（火影佐樱）花扇行

　　第41章《不眠夜》

　　“伊赫祭？贡女！”
　　门佐海老藏嘴上蹦出的是这两个递进的词，脑中闪现的是十六岁的女儿门佐绯樱一身华服，在伊赫祭上笑得像支不停落泪的红烛，最终被时任风之国大名伊赫尹杰选为正妻的场景。
　　他承认自己不看好这场女儿以牺牲幸福为代价，巩固砂隐忍者村与风之国联系的婚姻。奈何拗不过形势所逼，只好同意难得没做任何反抗的女儿的这门亲事。直到得知绯樱为救那个男人才心甘情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后来的一切都晚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那套老掉牙的传统误人终生？”推己及人，海老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肉掌以卵击石着坚硬的实木。
　　“这……小的也实在不知卓公子的想法！海老藏大人，当务之急是解了伊赫慕德大人的困境。您之前不是答应助我们主子一臂之力？”
　　这人不要命的话字字刺中海老藏的痛处。他怒到极致霍地冷静下来，低眉沉思片刻，幽幽道：“放心，我老头子不会让慕德白孝敬我这么多年。你回去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无谓挣扎，当心稍有不慎坐实了欲加之罪。”
　　下属可算把心放肚子里，一番感恩戴德后离去。海老藏冷哼一声，掏出怀里的樱花项链。
　　傍晚天暗，不知是他未在室内点灯还是老眼昏花，女儿的遗物近期总发出一种格外刺眼的光，特别是在阴暗的地方，有种刀光急于饮血的雪亮……
　　刀剑无眼，一道寒光顷刻间就能高溅一行血。正如伊赫慕德亲眼看见伊赫家族另一支佣兵队伍联合砂隐忍者村暗部持刀直逼伊赫公馆，面对这一个个稍不留神就能取他性命的雪亮，他故作嘲笑的脸抖着不受控制的抽搐。
　　“呦，我爱罗，出息了呀你！”
　　“慕德大人，请注意您的言辞！”
　　夜渐寒，砂瀑勘九郎肃杀的语气带着的几分应有的礼貌，像一杯好茶中掺了刀片。
　　慕德啐了口，瞪着一语不发的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你派这些狗腿子把我困在这里多日，我一直隐忍不发也不能叫你欺负到我头上！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爱罗淡漠一笑，渐渐披上夜色的他散发出一种清贵似月的气息：“既然您隐忍不发多日，也该猜出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
　　“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我作为风影，自该至死不渝听从风之国大名的命令。难不成……听您的？”
　　“好……好呀！伊赫卓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他人死哪儿去了？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慕德大人，请注意您的言辞。”比起勘九郎的冷冽，我爱罗相同的提醒夹杂着银针的滑腻，扎起人更疼。
　　他眼风一递，勘九郎心领神会，高声道：“先代大名伊赫涵默之死事发突然，伊赫卓公子心存疑虑，特命风影大人彻查此事，结果真发现涵默大人心脏病发作与药物诱导有关……”
　　“怎么？怀疑是我害死我兄长？”
　　“慕德大人，卓公子当然是找到确凿的物证人证，才命砂隐将您软禁于此。包括今晚逮捕您，所以……请吧。”
　　我爱罗恭恭敬敬做出迎送的手势，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自动敞开一条羊肠小道，等着快站不稳的慕德像鱼籽流入深不见底的下水道……
　　“我爱罗，虽说伊赫卓现在的确向着砂隐及木叶忍者村，可我总觉得那家伙深不可测。而且，他不是提出求娶春野樱……”把再无抵抗的慕德押送到监狱待审后，勘九郎对弟弟道出这个憋了许久的问题。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没完全对他言听计从。不过是目前来看，我们与他的共同敌人都是伊赫慕德，所以与他联手。至少摆平了慕德，才能保证风火铁路项目不会落入伊赫集团手中。”
　　“唉，今晚是他主动授权让咱们缉拿慕德。还说新时代的风之国不仅与砂隐一体同心，也会和火之国永世交好。难道木叶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真应允出卖自己的学生换来政治利益？”
　　我爱罗默不作声，低头凝望着桌上茶水倒映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勘九郎也读出他不会多言。从政多年的两兄弟都心知肚明在国家利益面前，人往往是冷血功利的。
　　告别弟弟回到住处，心事和勘九郎在地上摊铺的不太收拾的傀儡卷轴一样凌乱。他叹口气开始拾掇，发现少了些什么。
　　答案在记忆快搜刮空时露出泛黄的一角。多么久远的事了，原来是已没什么用处的傀儡“蝎”的卷轴。丢了就丢了，勘九郎心里总有些不安……
　　宇智波佐助今晚失眠了，不知是身边这个非要和自己睡一起的春野樱惹得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心神不宁，还是她睡前□□一样的话让自己不安，亦或者他早就知道自己已深陷一个巨大的圈套……估计零时了，他仍毫无疑问地清醒着。
　　“樱，睡了么？”小声轻唤她的名字，用明知不足以唤醒她的响度的佐助觉得自己这时很蠢，可就怕不小心真吵醒她。樱枕在他胸口，安睡的样子像个新生儿，身体随呼吸一起一伏着生命的律动。
　　睡着时安安静静的样子也蛮可爱的。佐助的唇浮起微笑的弧，手背遮住眼睛，脑中回想起她睡前眼巴巴地求和自己一起睡的小模样，像只非要钻主人被窝的小奶猫……
　　“佐助君，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呀？”
　　听到她堪比引火自焚的请求，佐助第一时间满脸发烧，急得冒火：“你胡闹什么？！”
　　“人家只是想睡你身边，没别的意思啦。当然，佐助君要有其他意思，我也不拒绝……”
　　她越说越没边际的话叫佐助浑身莫名地滚烫，喉咙蹿出沙哑的婉拒：“樱……这不行。”
　　“佐助君别误会，我就想在你身边而已。嗯……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樱环住佐助的腰，他一条健全、一条残缺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待她像块糖粘在他身上才耷拉下，正好是拥抱她的姿势，捧住一颗樱花味儿奶糖。
　　“哼，怎么越来越黏人了，我说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要我哪天真跑了呢？”樱再小声也颠簸出颤抖，清晰地跌入佐助耳里。
　　硬生生咽下去想追问她到底怎么了或已察觉什么的冲动，佐助坚定的语气盖过他的心虚：“不会的。”
　　说罢，他扛起发出惊呼声的樱将她轻轻放床上，身子侧躺在她身边，眼珠朝下对着她怯怯朝上的眼睛，像回到他从大筒木辉夜的异空间脱出的千钧一发之际，以轮回眼的“天手力”对调后正好瞬身到她身后，胸膛接住险些倒下的她，手臂下意识地扶住她被熔酸腐蚀的上臂……
　　“还疼么？”
　　“啊咧？”
　　果然问了个白痴的问题。佐助的手慢慢摩挲他不会忘记的她受过伤的地方：“没什么，想起战争时困在辉夜的异空间。要不是你和宇智波带土，我早死在里头了。”
　　“现在想起都惊心动魄！还好佐助君用轮回眼和我脱掉的被酸腐蚀的马甲调换，眼看空间关闭你还没出来，我都吓得虚脱了！”
　　正因那件随手丢身后的马甲，才给了佐助逃出的机会，也给了他们亲密接触的片刻。把累到颓软的自己全部依托在他身上的一刹，樱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的身体是那么坚实可靠的。
　　樱也拥抱过漩涡鸣人，他比佐助瘦些，不仅没接受她，姿势更是僵硬的，丝毫感受不到如此刻的温暖。
　　终归是她不喜欢鸣人，鸣人也不是真的喜欢她。爱不爱一个人，肌肤之亲后的生理反应就足够佐证。
　　“对了，佐助君。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那件破马甲呢？我真不敢想下去，佐助君……要拿我调换的话，我心寒也会理解吧，哈哈。”
　　猝不及防地，她竟冒出这个佐助都想不到的可怕的猜测。青年的手顿时凝冻在她肩上，发抖的是声音：“不是……怎么这么说？！”
　　那明明是他们最难以忘怀的记忆，可落在她这里偏要带着这种侮辱他的怀疑？
　　佐助不免有些恼火，说不清是恼火樱居然这样看待他，还是他确实不敢承认彼时只想在战后革命的自己保不准有这样做的可能。
　　“都过去啦，别多想。佐助君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千真万确是真的不喜欢我……我一直都很清楚。”樱不知何时悄悄转身，没看他一眼。窗外月亮也偷偷西沉，照不到他们。
　　一旦拘泥于他们发生太多不愉快的过去，佐助自己都找不到他们当前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吧”的理由。
　　他长吸口沙漠夜间的冷空气，从肺贯穿到胃一股冷冽，急于渴求取暖般从后背轻拥住她，又是光秃秃的“抱歉……”
　　樱未回应也未反抗，佐助索性没了再追问或强行让她对自己回头的勇气。
　　他失眠了，读着分与秒流逝的哀乐，不知过了多久，陆续听到她发出间断的沉重的呼吸。忽然她转过身，终究搂住了他，盛开着那张恬静如故的花颜。
　　岁月静好的时刻，没有昔年的互相欺骗与拔刀相向。被温柔的记忆抚摸着伤口，佐助闭眸，拥住她倾听着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与她的呼吸、他与她的心跳……
　　可惜这样的安宁短暂易碎，掌心的“愛”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佐助咽下快遏制不住的□□，小心翼翼地放开怀中的女孩。
　　这个今夜红得滴血的诅咒是妖魔的眼监视着他，佐助知道自己注定逃不了。掩好门时，正好看到门口那个该是等候多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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