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桃花依旧

作者:神仙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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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甲进士


      京城的冬天十分寒冷,不同于老家的那种冷。二郎在这边,刚开始连笔都握不住。手上冻疮就没停过,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将笔握稳将字写正了。

      “这手套还是不保暖,我这两天赶制一副厚实点的出来。”林氏给二郎手上的冻疮上着膏药。

      “不用,现下已经好很多了。我得习惯这种气候,春闱的时候要是倒春寒会更冷。可别悟出惯性了。”

      “说的也是。外面雪下的好大,咱们今儿吃暖锅吧。昨儿个买了好些肉菜回来。要不也喊上林家大哥大嫂一起?”林氏提议。

      “就听月娘的。”

      二郎去请的时候,林文夫妻俩爽快答应。

      此刻,外头风雪交加,屋内暖意洋洋。

      四人坐在炕上,吃着暖锅子,喝着小酒,好不惬意。当然,小酒是二郎跟林文两个大男人喝的。

      几人都远离家乡,如今身在异乡,四人得以相聚也是一种缘分。热热闹闹的吃完暖锅,将林家夫妻送走后,林氏突然特别想家,想家里人。

      离家已经近四个月,也不知道老家的人怎么样了?双毛可还记得爹娘?

      二郎见媳妇儿神情恍惚,安慰她道:“上回寄过去的信,估摸着过年时候家里能收到。咱再忍几个月,等春闱过后,咱们就回去。”

      不过二郎的愿望估计是不能实现了。当然这是后话。

      在京城过完一个不算热闹的年后,春闱时间到了。

      大半夜入的考场,在经过一系类仔细地搜身检查后,二郎抖擞着身子终于拿到了号牌,分到了号舍。万幸,不是臭号。

      待领了三根蜡烛后,一进去号房,外边门马上就封锁了。环顾下四周,房屋完好,屋顶没见到有漏洞,很好。好歹也算是能遮风避雨,吴二郎心下不禁舒了口气。

      虽说环境算不得好,且天气也冷,好在他还算得上身强体健,还能忍受。

      二郎深呼口气,调整下状态,至此,他人生中刻骨铭心的会试之旅就这么开始了。

      此刻,远在桃花村的吴家二老天还没亮就已经起来了,吴老头对着祖先牌位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郭氏也不停的作揖。二老知道今天是儿子要考试的日子了,老人家也不懂那些贡士进士的,他们只希望二郎能一切顺遂平安,就算考不上也不要紧。

      二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有考生在考场生病就这么去了的,他们吓了一跳。都说京城的天气十分冷,也不知道二郎受不受得住。

      吴大郎带着妻儿也特意赶回来了一趟,全家人都在家里给二郎默默祈祷加油。

      许是吴家的诚意被老天爷看到了,待到九天三场考下来,吴二郎除了感觉眼眶发虚,身体疲惫之外,其他倒还好。相比之下,林文遭的罪就要大了点,他不仅被分到了臭号,而且考完第一场的时候,人已经有些发烧。三场考下来,命已经去了大半条。

      此时,林家早已经派了仆人在考场外候着了。一见到俩人出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林文已经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大夫在旁边把完脉又开完药后,仔细地交代了许多要注意的事项,这才离开。

      林大嫂送完大夫后立马着人去安排抓药煎药。想到大夫说的话,心下不禁庆幸又恼怒。

      早前就跟他说了不舒服就要立马出来,别硬撑着。这男人不听,第一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症状了,还那么大意。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再晚几个时辰,估计命都没了。

      吴二郎夫妻俩也一直在旁陪着,林家嫂子很不好意思地说到:“弟妹,你跟二郎先回去。二郎也要好好休息下了,虽说大夫说了没什么事,但好歹回去也喝碗姜汤水去去寒气,别在这等着了。他醒了到时候知会你们就是。”

      如此,小夫妻俩转身离开。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更了。等二郎醒来的时候,就见林氏已经端着吃食过来了。

      “二郎好点没,早膳没好叫你起来吃。现下饿了吧,洗漱完吃点。”林氏伺候完二郎梳洗,作势就要喂他。

      “月娘,可别。我自己来就好了,这几日你又是操心又是跑前跑后的,也辛苦了。”

      “林大哥可好些了?”

      “已经醒了,好多了。我早前去看过,精神头还算好。”

      “如此便好,待会我过去看看。”

      这边林文房内。

      “是我太心急了,想着这次要是放弃了,还要再等三年,没成想差点就交代了我这条小命。”林文对着二郎自嘲道。

      “好在现下已经过去了,考场的事情别再想了。先好好调养身体。”二郎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顿了顿,继续道:“林兄,不是我说你,接下来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你看我,之前在家常年干农活,这身子骨就比你结实。”二郎也不讲那些虚的,直接了当的指出他的问题所在。

      林文赞同的点点头。他心想这次考中的几率微乎其微。考场上写了些什么东西他都没什么印象了,都是迷迷糊糊的。

      好在捡回了一条命。至于再等三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朝廷组织了一批人正在加紧阅卷,自前几年的乡试舞弊案之后,朝廷对科考把关更加严谨了,尤其会试,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任何人想要耍手段基本上是没有可能。

      这些吴二郎不知道,考完后,他闲来无事就开始画画了,他作画的水平在林文看来还是不错的。俩人经常聚在一起交流,一个你画一个我说,彼此都乐视不疲。

      二月份快要过完的某天。

      这日,阳光正好,吴二郎跟林文俩人正在院子里研究一副前朝大师的画作,咳咳,当然是赝品。

      俩人对着这幅画各自发表看法,讨论的正热烈,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二人相顾一眼,心中都有点激动了。

      “中了!中了!恭喜吴公子,中了!”林家的管事一脸激动的前来通报。

      “哈哈,二郎,为兄在此恭喜你了!”林文一脸喜庆的对着二郎恭贺。

      吴二郎嘴唇紧闭,双眼发亮,虽内心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面上的神色还是透露出了此刻他的喜悦。

      林氏也很激动,林家大嫂也很真诚的向她道喜。

      林家院子里一阵热闹喜庆,有周围的邻居也都凑过来瞧热闹了,大家知道客居在此的吴家公子中了会试后,也是一阵恭喜。

      吴二郎此番会试排名第一百零八名。名次不算多好,好歹是中了。

      二郎心下琢磨,这名次不好说,没准殿试会掉到三甲里面去,不过他也不在意,一个农家子能考到这样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起初,二郎夫妻还有点担心林文,尤其是在自己中了他落榜的局面下,怕他心头失落难受,故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于表露情绪。

      “二郎,你小看我了。我才不是那种自己不好了也见不得别人好的人。你别担心我。咱们该庆祝就该庆祝,没得这么遮遮掩掩的。”林文是真的不觉得有啥,他是真心为吴二郎感到高兴的。

      二郎见此,心中不禁很是佩服林文为人。他自问要是他自己遇到这种局面,不一定能有林兄这种豁达的心态。

      紧接着便是殿试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二郎近期都没有出门去。三月就要殿试了,临到这一脚了,他得再加把劲儿。争取殿试能排名靠前点。

      林文对此非常赞同。“以前我还听说过有人故意使坏,殿试前会专门对那些上榜的贡士使手段的,目的嘛,自是不希望他们能顺利参加殿试,好让自己或者自家子侄少个竞争对手。”

      “林兄说的是,我也是考虑到这些,不想临门一脚再出岔子。我自小家中贫寒,亲人为我付出良多,我不能让自己出现意外。”二郎坦白的说。

      等到顺利参加了殿试,还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二郎心下激动又感慨,几年前,谁能想到自己还能走到这一步呢?

      殿试结果出来后,吴二郎排名在第八十八名,这名次吉利,挺不错,妥妥的二甲进士。

      不等京城这边该如何热闹,消息传回桃花村的时候,那阵仗大的,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围观了,都说桃花村出了个官老爷,是文曲星下凡。

      郭氏跟吴老头喜极而泣,二郎太给他们挣脸了。

      吴大伯一家子也很激动,吴老头还对着他大哥一阵猛哭,家中小辈劝都劝不住。

      热热闹闹的打赏完报喜的官差,吴家人跟一众亲戚就满心期盼的等着二郎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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