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之悬案未决

　　“霍队。”

　　庄宇已经在半路等了十分钟，霍君兮开车过来，他掐灭了烟头，掸了掸衣服上车。

　　他们今天要制造结伴同行的剧情，打算开同一辆车去酒吧。

　　“呦呵！”庄宇上车盯着霍君兮瞄，嘴上“啧啧啧”地发神经。

　　霍君兮今天穿的这一身，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不过，搭配他开的这辆车正合适。

　　霍君兮龇牙一笑。“瞄什么瞄，半夜耍流氓，没见过帅哥啊？”

　　同样是耍流氓，庄宇耍流氓他能坦然接受，家里那个耍流氓他就完全受不了。

　　邪门儿了。

　　晚上，姜武意站在浴室门口等他，他真想把人给揪过去，问问那傻子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心里默念了无数遍“静，静，静”，才挑了帘子出去。

　　出去之后他一句话不敢说，倒头就装睡。

　　真要命。

　　GE，god eye。

　　霍君兮看着酒吧门口忽明忽暗、鬼气森森的招牌，满血复活，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进去一定有收获。

　　凌晨三点半，不想回家和无家可归的人们，散落在酒吧的各个角落里，淡淡的音乐流淌过昏暗的灯光，成功掩饰着浓重的悲伤情愫。

　　酒吧有些压抑。

　　霍君兮最清楚什么人才会半夜到这里消磨时间。

　　他就是那种人。

　　姜武意不在国内的这些年，他憋闷的时候就会半夜一个人出来，找个角落坐下，喝着闷酒想那个傻子，想给他打电话，不敢。

　　霍君兮不喜欢这种氛围，仿佛一切都了无生趣，自欺欺人。

　　自从姜武意回国之后，他半夜再也没有出来喝过酒了。又不是没有家，大半夜折腾个什么鬼，对付家里那个小的，精力都不够呢。

　　再说，他这个当大哥的得给人家做表率，万一姜武意有样也往外跑怎么整？姜武意刚从国外回来，本来思想就比以前开放，人长得又那么招蜂引蝶，开个破车到处瞎显摆，完全不知道何为收敛……啊~想起这些，霍君兮就脑仁疼。

　　孩子长大了，实在是难管。过日子，还是得低调些。

　　两人径直走到吧台，不着声色的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霍君兮站在吧台前面看酒单，不断有客人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姜武意那件当季新款外套，衬上霍君兮原本出挑的相貌，稍微显得有些招摇。

　　服务生问：“两位先生喝点儿什么？”

　　霍君兮随便点了两杯酒，看似无意的问道：“你们这外国客人还蛮多的。”

　　服务生道：“是的，GE是一家连锁酒吧，客群很广，国外也有经营。”

　　“哦，这么厉害啊，是国外的品牌吗？在哪些国家有经营？”

　　“我们是地地道道的本土品牌，只是因为老板是海归，所以在荷兰、瑞典等地有连锁。”

　　庄宇竖起大拇指，浮夸的吹捧起来：“是么，喝过洋墨水就是视野宽，这外国人的玩意儿竟然能开到外国人自己家门口，厉害。”

　　霍君兮撇嘴，道：“少见多怪，人家去荷兰那么久，你以为都像你这么笨啊。”他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批评，感觉是在撒娇，惹得庄宇直起鸡皮疙瘩。

　　这么看上去，霍阎王比平时可爱多了，但他老人家这幅表情，庄宇实在是消受不起。

　　比演技，谁怕谁？

　　庄宇干脆小兰花指翘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人家去荷兰，难不成又是你认识的～熟人？”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就不长呢？没听人家第一个地方就是说的荷兰吗？笨死你拉倒。”

　　得，这俩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哥们来喝酒了，大半夜三点不在家睡觉，跑这儿来打情骂俏的，也是俩奇葩。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点儿在外面晃悠的不都是奇葩么，服务生也见怪不怪了。

　　“先生，您猜的对，我们老板确实是荷兰留学回来的。”有其他客人招呼，服务生礼貌地放下酒，转身要走。

　　庄宇提高了音量，生气的质问霍君兮，“我就说你不能无缘无故来这家店吧，偏偏就是荷兰的，说，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霍君兮看上去很怂，“你小声点儿，只是凑巧。”

　　庄宇不依不饶，非要拉过来服务生问清楚，“凑巧？世界上哪天天有凑巧，每次你都说凑巧。”

　　服务生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两位，实在不愿意掺合别人家的事情，但又不好意思推脱，那样显得对客人太没礼貌了。他灵机一动，对庄宇脱口而出，道：“这位先生您想多了，我们老板是位女士。”

　　庄宇冲着霍君兮瞪眼，道：“女的？竟然是女的，姓姜的，你可真行。”

　　霍君兮无奈，“你别无理取闹了。”

　　庄宇呛声，道：“我无理取闹？我看你是故意带我来这家店的吧？”他指着服务生，“让你们老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

　　“对不起先生，老板她不在店里。”庄宇这满身的醋味，来的太措不及防，小伙子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有点儿紧张，霍君兮不会真是老板的相好儿吧。

　　霍君兮使劲儿把酒杯放到桌上，“不喝了，回家。”

　　庄宇跟了一句，“你还来脾气了，不是你说完事儿来喝一杯吗？”

　　霍君兮付完钱起身就走，没再搭理他。

　　庄宇当然就在后面追出了门。

　　两人出门后，霍君兮回头又望了一眼招牌，说：“调查一下酒吧老板。”

　　庄宇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点点头：“已经发信息给李季了。”

　　两人一同上了霍君兮的车。

　　“完美演出。”庄宇坐上副驾，抽着烟，有点儿小得瑟。

　　“别在车里抽烟。”霍君兮从他手里拿走了烟，连同自己那根，一起扔到了窗外。

　　姜武意讨厌车里有烟味儿。

　　庄宇无奈，只好不抽了。霍君兮是个糙人，没这些穷讲究，估计是姜律师不喜欢。

　　“还不够完美。”霍君兮毫不客气的给他破了一瓢冷水。

　　“我感觉挺良好的呀，自然带入，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可以提名本年度奥斯卡。”

　　“你要换一套衣服就更完美了。”偏执狂霍君兮。

　　“配您那一身？快得了吧，这个月房贷还没还呢。”

　　霍君兮开着车，随口问：“为啥是姓姜的？”

　　“啊？那个啊，避免暴露嘛，姜律师天天在咱局里晃悠，第一意识就想到姓姜了！”

　　“哈哈哈~”霍君兮无言以对，这个原因也确实可靠，想到姜大律师半夜三更可能莫名打喷嚏，甚觉开心。

　　庄宇心下琢磨，为啥是姓姜的，您心里没点儿数啊？

　　自己装傻子，就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可怜姜律师，就差买999朵玫瑰直接拿大喇叭告白了。

　　霍君兮把庄宇放到半路，两人各自开车回家。

　　凌晨四点，天没有亮，空气微凉。

　　霍君兮落下车窗，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大脑顿觉清醒。开始回放酒吧的每一个情节。

　　霍君兮强势刚直却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细腻心思，每次办案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他都高度关注。

　　他让庄宇在半路等他，制造一起开车去酒吧的场景，两人进酒吧到出门共12分钟，基本全部按预想剧本走了一遍，临时应对也算自然。

　　除了庄宇这家伙太邋遢之外，应该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还好服务生涉世未深，如果是个老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根本不是一对。

　　姜武意这混蛋也不知道省着点花钱，随便一套衣服几万块，太败家。

　　乱花钱这事儿，也得跟他谈谈。

　　不知不觉开车回到了小院。

　　小院的灯亮着，霍君兮没有开车进去，开进去动静太大，他怕把姜武意给吵醒了。

　　霍君兮蹑手蹑脚推门进院，“卧槽，吓我一跳，你大半夜跟这儿干嘛呢？”

　　姜武意坐在院心玩儿手机，霍君兮走了之后他就没睡。

　　见霍君兮进门，他收了手机，道：“车开进来，要是早起有人刮了小爷的车，你赔啊。”

　　霍君兮没搭理他，钥匙扔到桌上，进屋上床睡觉。

　　临走整了那么一出，霍君兮觉得太腻乎了，突然见面，竟有点儿不大好意思。

　　姜武意在他背后狠狠地比划了一刀，丝毫没有解恨的感觉。

　　人家不听使唤，姜律师只好自己垂头丧气把车开了进来，胡同里车多人杂，万一车被刮花了又得去修。

　　停好车，姜武意关了手机，进门也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霍君兮睡觉。

　　不曾想，他刚一进门，这家伙就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了，又撒癔症。

　　姜武意没敢出声，心想，这癔症撒完说不定就睡了。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撒癔症，那就彻底今夜无眠了。

　　一分钟过后，霍君兮还没躺下。

　　姜武意自我纾解，别生气，别跟这个病号一般见识，就当小爷今夜半路捡了条狗。

　　不曾想，那条狗说话了，还特别不同寻常的温柔：“小武，我真的睡不着，一躺下脑袋跟过电影似的，躺着也是心烦，我直接去局里了。”

　　姜武意心里有气也撒不出来了，霍君兮就是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碰上这么个主儿，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有啥办法呢，忍着呗。谁让你看上了呢？

　　“我送你。”姜武意把霍君兮的衣服摆到床头，就差手把手伺候他老人家穿了。

　　“别了，你也一宿没睡。”

　　“我明天不开庭。”姜武意也不听他的，自顾自穿衣服。

　　“行，送我回来你歇会儿。”

　　“嗯。”

　　哥俩路过街边24小时肯德基店，姜武意靠边停车，合计着值班人的数量，给霍君兮买了四个全家桶，当领导的凌晨去探班，总得有所表示吧？

　　“我说你就不能省着点，花钱如流水。”霍君兮看着后座四大桶吃食，唠叨开了。

　　买了四个全家桶就花钱如流水了啊，这人怎么不定时抽风呢？

　　姜武意琢磨了琢磨，抽风得治，故意逗他，“霍大爷，要不小的再给退回去？”

　　退哪儿去呀退，能退才怪。

　　霍大爷道：“别了，买都买了，以后省着点儿。”

　　姜武意点头，发动车，道：“得嘞~咱可以走了不，大爷？”

　　“走吧。”

　　“走了。”

　　您要不抽风，我叫您祖宗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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