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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宜之计
是夜,月华如练,星光熠熠。
万籁俱静,我合衣侧卧在榻上,透过开着的窗子,凝望着外面的景致。神母喜爱花草,所以暖阁里种了许多的奇珍异草,闲暇时,她便亲自打理。
有一次我陪同她一起,她便细细的教我如何浇水修剪,在我心里,那一刻她不是神母族的统治者,而是凡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她喜欢笑,但是在旁人面前却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神母的身份束缚了她向往自由的权利,唯一的自由,便是暖阁中那些她顺着自己的喜好栽培的花草。
思及此,我轻轻的咬住唇瓣,看看床边的沙漏,子时到了,是翎坤和寰煜商定好的时间。
整理了一下衣衫,我起身来到了暖阁放置法器的偏殿。
入眼,是一身黑衣的翎坤和寰煜,他二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摸索,见状我也开始寻找。
很快,我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偏殿最深处一个高高的圆柱形柜子上。
随着越来越靠近柜子,我们三人身上的灵力发出了欢快的鸣吟声!柜子上是一把大锁,凡人的锁怎么难得住我们,借着灵力的缓慢运转,翎坤徒手覆上大锁的锁头,“锵锵”两声,大锁的锁链应声而断。
打开柜门,法杖的金光倾泻而出,在黑暗的殿宇中分外夺目!
翎坤将法杖握在手中,凤眸轻轻合上。
心往而意动,意动而念生,念生而灵力流转。金色的气浪从法杖和翎坤身上扩散而出,我和寰煜伸手接住这些灵气,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又欢脱了几分。
翎坤缓缓睁开凤眸,眸心还有金光闪烁,“虽然法杖有催动灵力的功效,但也仅能将体内的灵力恢复一成。”
居然才恢复了一成!看来并不是这根法杖在压制我们,但是既然握住这法杖,便能恢复一些灵力的使用权,那就更加说明,神母族的种种异象,确实和掌灵左使落藤脱不了干系!
“手离开法杖,灵力便会瞬间变得缓慢。而且握住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这间偏殿,与这法杖之间有一种羁绊在,若法杖离开偏殿,我们肯定会被巡逻的侍从发现。”翎坤淡然道。
“怪不得,如此圣物,这偏殿内竟无人看守!”寰煜沉声道。
翎坤将意念借助法杖扩散开来,整个暖阁的场景刹那间便在殿宇的中心铺展开来,一草一木,一亭一殿,皆清晰的浮现在三人眼前!
目光流转之际,突然在这全景中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北面的高墙上翻越而入,腰间带着一个大葫芦。这黑影以黑纱覆面,躲过巡逻的侍从,正在一点点向暖阁深处潜来。
这厮!
让我突然联想起了在藏春阁刺杀我的那群刺客,此时来暖阁,定是有什么阴谋!
藏春阁刺杀我不成,如今竟敢潜进暖阁,看来豆子今天请命追查刺客的事情,确实触犯了他们敏感的神经,居然逼迫的他们采取了这么大胆的行动!
“可以用灵法拦下他吗?”我道。
“有些勉强,这一成的灵力无法对离法杖太远的地方进行攻击。”翎坤皱眉。
“那你接着操纵法杖,用灵力将他的位置传声给我,我去拦截他!”寰煜道。
翎坤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同去。”我道。
寰煜摇摇头,“你此刻待在翎坤身边是最安全的。”接着挑起一个戏谑笑容,“况且,我寰煜也不是吃素的。”
说罢,寰煜便向殿外奔去。
暗夜中,寰煜一身黑衣,脚下步伐轻快,借助殿宇的顶梁穿梭而过。
“西北!”翎坤的声音,以灵力为通道,只传达给寰煜。
为了能够更加准确的给寰煜引路,翎坤将灵力可视的范围缩小到黑衣人和寰煜之间!
寰煜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明白!”脚下步伐变换,几个跳跃间,便转向了西北方位。
“再向西!”翎坤纠正道。
寰煜身形一侧,踏在一方侧柱之上,陡然转向。
寰煜与黑衣人的距离逐渐缩小。
我一直盯着那黑影,他脚步没有半分的迟疑,显然是目标十分明确,随着他的逐渐深入,那个方向,“是水房,那里是暖阁唯一的水源!”我脱口而出。
水房内的众多大缸中的水,皆是每日破晓时分从清泉担来的,这里的水,将供给暖阁一天一夜的吃喝用度!
翎坤凤眸一沉,听见我如是说,又看了看黑影身上的大葫芦,思绪一凝,急声道:“寰煜,那个葫芦里很可能装的是下蛊的汤药!”
远处的寰煜一咬牙关,道:“来的正好,本殿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话说,那黑衣人一路前行,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定然畅通无阻,便一手抚上腰间的葫芦,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眼看就要到水房,突然间一抹与自己一样的黑影横空堵在了面前,只得急急的驻足。
寰煜此时已经黑纱覆面,他冷冷的注视着面前隔空而对的黑衣人,目光下移,看向了那只葫芦。
黑衣人将挂在腰间的葫芦,向腰后挪了挪。抬首,侧身,拔剑,一气呵成,以疾风之势向寰煜正面攻来!
寰煜一个闪身躲开这凌厉的一攻,握掌为拳,斜斜的从黑衣人下侧挥来。黑衣人足尖狠狠一跺地面,借力反推向后,左脚踏地,挥剑横扫。
说时迟那时快,寰煜一个下腰平躺险险躲过剑锋,借机以左腿支撑身体,右脚猛然上挑,将黑衣人的长剑从手中踢飞。
黑衣人被震的一退,迅速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显然是要赤手空拳和寰煜单挑。
寰煜挑唇一笑,右手食指向黑衣人挑衅的勾了勾。
黑衣人见状,脚下发力,急速向寰煜冲来。
二人电光火石之间,拳与腿快速接触,你攻我守,我攻你防,交手数十回合,竟然难分伯仲!
两掌相交,二人各自借力向后退了三步。
“小子,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黑衣人寒声道。
寰煜啧啧两声,两手叉腰,“我偏偏要管,你能奈我何?”
黑衣人冷哼一声,“那个女人将男子踩在脚下做了三千多年的人上人,你为她卖命值得吗?!”
寰煜听罢,不禁哈哈一笑,右手翻出一个兰花指,尖声细语道:“不好意思,奴家就是愿意。”
黑衣人目光彻底变得阴翳,怒喝:“小子,你找死!”
言罢,黑衣人便化做一道黑影冲来,力道与速度皆胜从前。寰煜目光微敛,也化作一道黑影,与之碰撞在一起。
速度之快,肉眼有些辨别不出,只觉得两道身影不时的摩擦对撞,屋顶的瓦片因为承受不住这劲道,扑簌扑簌的跌落而下,在暖阁中啪啪作响。
“何人?!竟敢夜闯暖阁?!”巡夜的侍从注意到了殿顶的动静,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黑衣人见情况不妙,飞身而起。寰煜抬头,一手拉住黑衣人的左腿,向下一拽,又将他拖了回来!
“想跑?!给我下来!”
黑衣人眉头紧锁,抓起身侧的葫芦,打开瓶口,便向寰煜泼来。
寰煜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得背过身去用后背挡住,转头回看时,那黑衣人已然跳脱而去。寰煜拳头紧握,脚下发力,也追着那黑衣人而去。一队侍从见状只得紧随二人追击。
一时间,他二人的打斗之处,被剩余侍从的火把照的通明,原本寂静的暖阁此时一片喧嚣。
偏殿内,我看着追随黑衣人而去的寰煜,道:“他这样追过去不会中了圈套吧?”
翎坤摇摇头,“寰煜自有分寸。”
也对,寰煜再怎么说也是天君嫡子,法力和功夫自然比我高强太多。况且他虽然平日里总是喜欢嬉皮笑脸的,但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靠的住的。
正在这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翎坤耳朵抽动了一下,瞬间收敛法力,松开了法杖,空间中暖阁的影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溪?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一声清冷的质问从身后传来,我一回头,殿门口站的是神母,豆子和一众侍从。
糟了!
暖阁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神母定然是第一时间便来偏殿查看法杖的安全。而此刻翎坤一身夜行服与我站在一起,装法杖的柜子也被打开了,这样的场面定然谁看了都会起疑!
我的手心微微沁出一丝冷汗,大脑中瞬间闪过许多个理由,又马上在心中一一否定。
“小溪,回答阿妈,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神母的声音有些冰冷,她一步一步的向我们逼近。
看着她清冷的眸子,我暗暗两手搓了搓,尴尬的笑了笑,道:“阿妈,既然都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便什么都招了。”
我转头与翎坤对视了一下,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他的手,对神母道:“实不相瞒,我与阿坤正是看偏殿无人,才选择在这里偷偷私会的。谁知刚到这里,便发现装着法杖的柜子,不知被何人打开了。”
神母走近,查验了一下柜子上的锁链,断痕齐整,像是被利器直接剖开的,然而我与翎坤周围并没有这样锋利的兵器。
迟疑了一下,她蹙眉,暂且相信了我的所言,立刻转身唤人换了一把新锁,重新将柜子锁上。
我明显感觉到牵着的手被拽了一下,翎坤侧首看着我,凤眸中似笑非笑。
“私会?”豆子挠挠头,道,“小溪,你是说,你与他,你们……”
我娇羞的一笑,使劲儿捏了捏翎坤的手,示意他要配合,道:“我们本就互生情愫,今夜第一次相约,便被发现了,着实尴尬,着实尴尬。”我抬头看翎坤,眨眨眼温柔的道:“对吧,阿坤?”
翎坤嘴角上扬,声音亦是乖顺,“溪儿当然是对的。”
豆子跨步上前,霸气地将我一揽,道:“小溪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在我神母族若碰见喜欢的男子,直接纳了便可啊!”
我心底默默苦笑,豆子,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神母的神色略微缓和,眸光深邃,柔声道,“既是如此,明晚正好是黄道吉日便在暖阁将纳宠仪式办了,以后也不必偷偷摸摸。”
我一时哑然,不会吧,怎么决定的这般突然!
纳了翎坤?!
对于女子纳宠,在神母族不算什么大事儿。但灵界那些女仙灵若是知晓此事岂不是会将我千刀万剐?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泽婪啊!
正在我心底挣扎之际,一旁的翎坤从我身后踏出一步,跃至我身前,躬身向神母行了一礼,道:“翎坤多谢神母成全。”
那声音,如钟离山巅被梅花奏响的瑶琴,本该如仙乐般悦耳,此刻却如一道惊雷,将我劈的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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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aobei的一颗地雷~
今日腊月二十三~北方过小年啦 ̄▽ ̄
菲梧提前给亲们拜个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