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失忆后

作者: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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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豆人


      “你以为离婚威胁得了我是不是?”褚太瞪着眼,无论她再怎么用力,眼角的眼皮无力地往下耷,睁不开,而对面的南歌正是最貌美鲜嫩的年纪。

      “嗳,”褚父站在婆媳两中间调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南说的气话,你妈也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小南你也别当真。”

      褚太“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脸撇向一边。

      南歌识相地和褚父道歉,“对不起。”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气氛尴尬了几秒。

      靠在床头,打着点滴的小褚游说,“不怪南歌姐姐,是我自己吃完饭又饿了,就去吃了冰箱里的螃蟹。”

      南歌诧异地望向褚游,这孩子心还有些暖。

      褚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小游以后要听南歌的话,饿了去和南歌说。”

      “知道了。”褚游应了一句,随后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当晚是褚父照顾褚游的,让南歌和褚太先回家休息。

      褚父靠在邻床床头翻阅文件,三品药业集团的事务在六年前全权交与褚游打理,他多年不接触事务了,现在翻起来有些吃力,幸好有几个褚游培养起来的得力高层,能分担不少,要不然他一把老骨头真吃不消。

      褚父以为儿子睡着了,他忽然出声,“爸爸,哥哥呢?”

      笔尖落到纸上划出一个洞,沉默了一会,褚父才说,“你哥他出国学音乐去了。”

      “哦,真好。”小褚游还有很多话要问褚父,但看他忙,就算了。

      褚父数了数日子,大儿子褚白还剩半年就可以出狱了。出狱后兄弟俩会怎么相处,这个家会乱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只希望褚游能快些恢复,要不然,褚游的妻子、家庭、事业什么都没了。

      次日一早,南歌难得起了个大早,给父子两送早餐。医生说上午再打一瓶盐水,褚游就可以出院了,这次可千万注意不要乱吃东西。

      南歌小心记下,她记性不行,“勒令”褚游自己要记得,不要吃刺激性强的东西。

      褚父吃完早餐便离开了,临走前让南歌小心照顾褚游。南歌点头保证这次绝不会让褚游吃坏肚子。

      下楼时,南歌在医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袋跳跳糖给褚游吃,一袋有五小包,南歌递了一包给褚游。

      褚游看出明明是她瞅到了,想尝尝,不是专门买给他的,于是说,“我不吃。”

      南歌自己拆了一袋,倒到嘴巴里,不一会儿,半融化的小糖粒就在舌头和上颚间往四面八方乱蹦。

      南歌捧着脸,怕它们会蹦出嘴巴,太刺激了。褚游好奇地观察她的反应,南歌挑眉,“你肯定没吃过。”

      没有童年的褚游,真的没吃过。他拆开倒进嘴里,几秒后,眼睛睁大了,还想再吃第二包,被南歌拿走了,“今天就只能吃这么多。”

      医院人来人往,大多目光无神地排队缴费,许多人拿着个手机看。

      “手机。”褚游提醒南歌。

      出于愧疚,南歌带褚游去买手机,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褚游说:“最贵的。”

      那表情仿佛在说,难道我还缺钱吗。到了付钱时,褚游一摸口袋,没钱没卡。

      南歌慢条斯理地从包包里抽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南歌对花钱没什么概念,这张卡其实还是褚游给她的。没想到小孩还郑重地说,“以后还你。”

      “路易威登家新出了一款包包……”南歌想试试褚游舍不舍得给她买。

      褚游当没听见似的,走在前面,因为心虚,耳朵发红了。

      “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呀?”南歌叫住他。

      褚游慢慢回头,斟酌着,我没钱,我去找我爸要钱看看再给你买行不行。没想到南歌说,“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吧,家里都是西服,你穿得惯吗?”

      其实南歌从没见过褚游的衣帽间,那里面什么衣服都有,当然包括休闲服。南歌给褚游随手拿了几套休闲服,不得不说褚游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可惜褚游拿着袋子,出电梯到一层时,路过优某库服装连锁店门口停住了,他指了指塑料模特穿的星球大战印花T恤,“我要那个。”

      褚游还是第一次找南歌要东西,小表情还挺担心南歌不给他买。南歌噗嗤笑,褚游的品味还真是个小孩子,“好好好,给你买。”

      褚游扬起下巴笑,买了外星人、机器人等等各种印花T恤。他穿上印花T恤,多了几分活泼。

      同店铺的一对男女朋友,男朋友幽怨地说,“你看你就只给我买一件,他们买了那么多。”

      女朋友瞪眼,“你要是有他一半帅,我把整家店给你盘下来。”

      男朋友默默咽下,那你也没有那个女孩一半漂亮啊。

      保姆打电话让他们回家吃饭,外面的不干净,南歌本想在外面吃的,只好带褚游回家。

      小褚游回家后,翻大褚游的碟片看,从星球大战前传看到星球大战8,废寝忘食,保姆把饭菜端给他吃,他就匆匆扒了几口。

      南歌对星球大战不感兴趣,中途接了妈妈的电话,妈妈问褚游现在情况怎么样,在做什么,南歌如实汇报了。妈妈提醒他,“让他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睡觉,明天再给他看,不然眼睛看坏了褚太又得赖你。”

      南歌恍然大悟,“是的”,连忙去把褚游的放映机给关了,“你赶紧睡觉,明天再看。”

      放肆,小褚游瞪了南歌一秒,敢怒不敢言,站起来,气嘟嘟地去洗澡了。

      南歌瞪了回去,以前瞪褚游,想都不敢想的!褚游会以另一种方式惩罚她。

      南歌妈妈继续在电话里说,“宝贝,后天你生日,回家一趟?我记得褚游和你一天生日,要不你也把他带回家?”

      “不知道他妈怎么说,如果回家,我明天再和你说。”

      南歌娘家离这里,高铁半个多小时。

      褚游把碟片收拾好归置原地,他喜欢东西整整齐齐的。洗完澡,头发还滴滴哒哒地滴水,就跑到楼下看碟片,计划好明天可以看碟片的时长,能看哪些碟片,明天把剩余的三部星球大战看完,然后看《生化危机》系列。

      他忽然在最隐秘地一个格子里,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片子,褚游耳朵红了……匆匆地塞回去,心扑通扑通跳。

      晚上他终于有时间摆弄自己的手机,有很多人找他,电话啊手机啊聊天软件啊。
      他可耻地发现,大褚游好像出了轨,一个“陌生”女人发视频给他,【囡囡今天很乖哦,自己吃了一碗饭,说很想念你呢,你什么时候来看她?】

      家里有这么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出轨?小褚游特别难过,同时感到羞耻。羞耻到流泪,为南歌感到不值。

      所以当第二天,南歌把离婚协议摆到他面前时,小褚游只认识“协议”两个字,通过手机拍照查了“离婚”的意思后,他确认就是离婚协议书,毫不犹豫签了字,“游”字写得很宽,一点都不像褚游平常的签字字体。

      南歌眨巴着茶色的眼,“我一个字都没说呢,你就自己鼓捣着签了。”她本想诱哄褚游签的。

      南歌从褚游的眼神里,品味出几分同情的意思来。

      褚游套上笔帽,暗叹,南歌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深沉装不了三分钟,褚游抬头问,“中午的阿姨怎么还不来,我要的爆米花早上也没送来。”

      “她说在路上了。”

      南歌决定对小褚游好点,小心翼翼地把离婚协议收好,这个离婚协议是她找专业人员起草的,写了大半个月,绝对找不出破绽,最后附加的一条是:如若褚游拒不承认此协议,则三品集团的股份全部归南歌所有。

      午饭后,南歌有事出去了,褚游问她几点回来,她说晚上五六点。

      所有人都走了,褚游把最后一部星际战争看完之后,从隐秘盒子里拿出那张碟片……

      这张碟片,是褚游生理成人后的启蒙片。南歌从来没翻过他的东西,当然不知道。

      褚游擦擦汗,坐在地毯上边吃爆米花边看,随着女主角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他摸爆米花的手停住了,脸越来越红,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南歌回来了。

      南歌忘了带口红,回来拿口红,居然看到他在看小黄片。

      “褚游!”

      褚游一下子跳了起来,关掉放映机,爆米花散了一地,低着头不敢看南歌,“我没有,我才刚打开你就回来了。”

      南歌一时找不到说辞,是该怪大褚游不该有这种碟片,还是怪小褚游的好奇心?她干巴巴地教训他,“再让我发现你看这些,我就告诉你爸。”

      “我……我不看了。”

      “你保证?”

      “我保证。”

      南歌拿了口红后离开。

      褚游喊住她,“你等等。”

      “怎么啦?”

      “早点回家。”褚游说。

      南歌离开后,房子安静下来,静悄悄的。褚游发现,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南歌和他最亲了,她说出去给他买运动鞋作生日礼物,还答应他在白色鞋子上画皮卡丘和吃豆人。他后悔了签离婚协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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