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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福利院的志愿服务在周六。
非自愿被选择到的人哀声一片。
经过黑板报一事，林玖对任苒苒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两人的关系发展的还蛮顺畅，上了大巴，自然而然就坐在了一起。
任苒苒低垂着头，身后传来了学生们的抱怨声。
“学校收我们那么多钱，还弄这种活动，你们我们能送什么关爱，出钱不行吗？谁稀罕这一天一百五，我一条裙子的零头都不够！”
“学校就不能每次都让一班的人来吗？据说这名额一班抢破头，一群穷鬼！”
“是啊，我都多久没坐过大巴车了，哦，闷死我了！”
“说到这个……昨天我妈给我买了新车，就我上周和你说的那辆兰博基尼，但现在没法开，眼馋死我了！”
林玖低着头，眼眶有点热。
她是来赚那一百五的。整个八班里，就她一个是自愿来的。
任苒苒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没睡好，给她递了个蒸汽眼罩，林玖抹了抹眼睛，“谢谢你。”
说话间，钟魏也上了车，看见两人，挥了挥手打招呼。
任苒苒礼貌的对他点点头，余光瞥见钟魏身后的沈行止。
少年在晨光里，五官显得格外立体。他的皮肤很白，眉宇间带几分清冷，眼眸深邃，长睫微敛，在眼下投下阴影。气质出尘。
他站定在她斜上方的座位前落座。
自沈行止上车，后座的讨论就从家世的攀比变成了“沈行止怎么可以这么帅”、“如果不是一班的就好了”、“哎呀实在不行可以继承家业包他啊！嘻嘻嘻一看就腰力很好的样子。”
腰力……
任苒苒长睫轻颤，想起那天本子上写着的羞人片段，莫名的有点儿做贼心虚，心跳无端快了几分。
她和他的距离好像有一点儿近，目视前方的话，余光完全能扫到他英俊的侧脸。
她捧着发烫的脸想了一会儿，矫情的和林玖换了个座位，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总算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不少人已经上车了，只有小部分人还在排队等着。她漫无目的的盯着不远处的那栋教学楼看了一会儿，直到“砰”的一声巨响，连带着身后的尖叫，把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大巴车里面，左右两边都是座位，只有一条走道，有一个男生正在被另一个男生大力的殴打着。
“还敢去我家公司门口举牌子，你胆子很肥啊！”
“身为下等人就要有下等人的觉悟，你们一班的人既然拿着我们的钱读书，好好当你的人才就行了，以后兢兢业业进我们的公司，为我们服务，你现在是在准备做什么？贱民的反抗？”
揍人的男生坐在那名挨揍的男生的身上，一拳比一拳狠，尽管任苒苒离他们有一点儿远，也能听见拳头打在肉上发出的钝响和那名被揍男生吃痛的闷哼。
像是往人群中投放了一颗原子弹，喧嚣的车厢在这一声声沉闷的拳声中变得寂静无比。
任苒苒想制止，被林玖死死的摁住了手臂，林玖涨红了脸，紧紧的抿着唇，对着她摇头，小声道：“别去，苒苒。他爸是李强。”
李强是某个政界大佬。
也不知道林玖哪里来的劲儿，力气意外的大，任苒苒竟然没拉过她，被她死死的摁在了座位上。下一秒，前座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然站了起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够了。”
车内响起抽气声，低低的感叹道，“啊！校草好帅！”
“可那人是李保啊！他爸爸有权有势，不好惹的。”
沈行止抓着那人的手，那人没想到沈行止竟然会插手，威胁道：“沈行止！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沈行止淡淡的道：“知道。”
“知道还不放开——”那人挣扎了一会儿，见沈行止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车上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气又恼，挥着拳头就往沈行止的脸上招呼来。
“啊！”
女生们紧张的盯着两人，生怕沈行止被打。
好在第二拳也稳稳的被沈行止接住了。
车上响起劫后余生般的舒气声。
“该死！”李保的双手都让沈行止缠住，而且还是交叉着的，这姿势娘们兮兮的，那男生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找人干你！”
沈行止松了他，眼角一挑，那双淬着冰渣的眼眸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李保的脊背上倏的蹿上来一股凉意。
沈行止个子高了李保半个脑袋，带着几分冷淡几分蔑视的回：“可以。”
李保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羞辱，当即又是挥着拳头想要揍人，毫无意外的被沈行止扣住。
“嗑哒。”
是手臂脱臼的清脆响声，李保疼的冷汗直流，手臂垂垂的挂着，龇牙瞪他。
又是一声脆响，沈行止给他安回去了。李保两眼一黑，差点昏厥。
后排李保的小弟叫道：“沈行止！你这是在和我们作对嘛！揍死你信不信！”
沈行止不置可否。
李保没讨着好，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可肩膀上传来的痛感太强烈了。他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胳膊，眼神变得阴毒不少，但车厢内拥挤，也施展不开拳脚。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沈行止和地上的男生一眼，抹了把嘴巴坐回座位。
“走着瞧！”
沈行止上前拉那男生起来，学生会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拿着话筒强调同学之间不可打架，希望大家和谐相处。
“切，学生会那群人要阻止早就阻止了，还不是不敢动李保。现在还在假模假样的装腔作势，呕——”
“不过校草真酷啊！我第一次发现他打架那么厉害！”
任苒苒往沈行止方向看。
他的衣袖上有一点儿血迹，是那被揍男生的身上的血。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瞥，情绪藏于眼底，狭长的眼眸里带着黑润的光。
许是因为打架过，被撩起的袖口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身上带几分不羁。
任苒苒的心倏倏一跳，眼皮也跟着跳，她率先别开眼，看向窗外。
忽的想起来，沈行止高中的时候，会打架吗？
可想不清了，这是一本创业励志文，对于学校生活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她依稀记得作者写他一开始落魄，也被富家子弟们欺负过。约莫是初中？还是高中？她也记不得了，总之小说里更多的突出的还是他的发家史。成为首富后，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沈行止学了散打，甚至一度出现在过地下拳场打拳解压，还战胜过某一年的拳击冠军，战斗值爆表。
任苒苒托着下巴，不准备继续想了。
沈行止什么样，都和她无关。
车程漫长，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出了蒸汽眼罩罩住眼睛睡了。
-
福利院在郊区，车程总共一个半小时，等到达目的地，车上早已睡倒一片，学生会的人拿着喇叭催人下车。
福利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破败的院子里，老师正在领着孩子们做游戏，听见巴士停下的声响，孩子们齐刷刷的望过来。
他们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就是福利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哥哥姐姐们。
学生会的领队说：“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大家去吧！”
林玖挽着任苒苒的手臂，她家里有个五岁的妹妹，看着和这些孩子们差不多大，有点儿带孩子的心得，说：“苒苒，我们走吧！”
任苒苒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福利院了。
这个地方充满了各种不幸，可承载着这些不幸的，是一群满载希望的孩子。
她有些怅然，跟着林玖一起走。
教室是食堂改的，每一个孩子坐在座位上，由老师带着做剪纸课，每一到两个同学负责帮助一个孩子，保证每个孩子身边都有人看护着。
任苒苒和林玖要照顾的这个女孩子叫小蝴蝶，长得跟瓷娃娃似的，今年四岁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看着白白嫩嫩的。
也许是因为福利院的特殊环境，小蝴蝶特别懂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着，甜甜的喊任苒苒和林玖叫姐姐，喊得两人心都快化了。
林玖帮着她扎辫子，任苒苒陪着小蝴蝶一起剪纸。
因为自己曾经也是孤儿的关系，任苒苒对小蝴蝶格外的上心，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耐心的教导着小蝴蝶应该怎样剪出好看的花纹。有一会儿了，小蝴蝶放下了防备，眯着眼悄悄问：“我好喜欢姐姐们！姐姐你们以后经常来看小蝴蝶好不好。”
“好啊，我们不仅要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任苒苒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别致的蝴蝶发卡，“这是姐姐们送给你的礼物。”
她贴心的帮林玖也准备了一份。她小时候，特别羡慕拥有美丽发卡的女孩子们，也不知道小蝴蝶会不会喜欢。
“好漂亮！”小蝴蝶眼底充满了渴望：“两个都给我吗？”
“是呢，两个都是你的。”任苒苒笑着摸她的头发，孩子还那么小，一点儿礼物就能激起她最深层的渴望。
任苒苒和林玖一人拿一个发卡，准备给小蝴蝶别上。任苒苒抬手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桌子，发卡应声而落，在地上蹦跶了两下，落在了不远处沈行止的脚边。
他听见声响，垂着头往脚边看。
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一双手已经先他一步，捡起了那个粉色的发卡。
“苒苒，给。”钟魏捡起发卡，拍了拍灰递给她。
任苒苒忙说谢谢，接过来给小蝴蝶戴上了。
“真好看！”
小蝴蝶也觉得自己好看，她站起来转了个圈，洗的发白的蓬蓬裙随着动作变成了一个圆弧，果真像一只扑闪着翅膀的小白蝴蝶一样。
任苒苒感觉自己肩上有什么东西一触即离，转过头，发现钟魏没走，见她回头，对着她笑了一下，扬了扬手里的发丝。
任苒苒又说谢谢，钟魏无语道：“苒苒，我们是朋友，你对我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
任苒苒抿了抿唇：“好吧。”
钟魏又道：“等会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话音刚落，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倏的投过来，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灼热感。
任苒苒看过去，竟然又是沈行止！
她飞快的移回视线，和钟魏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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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葱x6、emmmx5、selmg、荣小槿、尘缘、Ammulx3、嚴嚴嚴嚴嚴大人、Jilly、树犹如此x2、游沧海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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