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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老
宁越不知出了什么事，问他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点儿你该在房间里写字。怎么还不去？”
“我马上就去！”宁瑞扬逃似的跑了，却是一脸解脱。
这番动作，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宁越身上。“祖母，您来了……”正请安问好，宁琅突然跑过来把她拽走，嘴里问道：“姐姐，庄子上好玩儿吗？怎么不带上我？走走走，给我说说这两日如何，下回一定要叫我一起去！”
“母亲，我先告退。”宁越匆匆说完，就跟宁琅走了。
到了馨祥斋，宁琅关上门，打发走所有丫鬟，和宁越大倒苦水，把那日宁瑶的事说了后，又埋怨起卫老夫人来：“姐姐，你不知道祖母有多讨厌，来的时候说风寒病了，让好好养着。娘为着孝道，大夫请最好的，药拿最好的，晚上还在床前伺候，那位可不领情，把娘折腾得够呛。”
难怪徐清漪的黑眼圈那么重，人也憔悴不少。
“这也就罢了，昨儿还要掌家权！说什么娘年轻，不通俗务，怕她吃亏。娘不同意，她就继续闹。还有今儿，见着瑞扬就哭，说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定是被虐待了，哭着喊着对不起爹，以后一定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不许娘插手小弟的教养一事。天，我真没见过这么可恶的老太婆。简直比以前还要可恶百倍！”宁琅有时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可这个祖母，当真是不可理喻。
宁越逐渐冷静下来，总觉得卫老夫人此番回来，不会只是养病这么简单，这么闹说不定是受了宁瑶的指使。呵呵，还真是花样百出。“墨烟，让管家去请前日给祖母看病的大夫来，记得要快。”
见她这么淡定，宁琅就知有戏，眼睛恢复神采，好奇的凑过来，“姐，你有法子吗？”
“跟姐姐学着点儿，别老看话本，等大夫来了之后机灵些，看我眼神行事。”宁越准备让卫老夫人好好的病一场。
等了约两刻钟，得知大夫过来后，宁越问了卫老夫人的病情，的确是风寒之症。看来为了回来搅混自己家，苦肉计使得很到位。
“等会儿还要麻烦李大夫再给看看，这老人家上了年纪就该好好容养享清福，动不动就发火，对五脏和身体都不好。”宁越蹙眉，忧心道。
和李大夫说完话，宁越叫上宁琅，去给卫老夫人和徐清漪请安。
回到泽芝堂，徐清漪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显然才哭过。而卫老夫人，面红耳赤的，看到姐妹两个来，揉着胸口很是惊天动地的咳嗽一阵。
“祖母，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就得不偿失了。”宁越赶过去揉她的背，又示意宁琅赶紧说几句。
事先通过气，宁琅这会儿很是机灵，“祖母，先前就见您咳嗽，我就让管家把李大夫请了来。”
“那就请李大夫进来吧。”卫老夫人现在很虚弱，气若游丝地道。
不多会儿，李大夫进了来。他为不少富贵人家的夫人太太看过病，知道现在这卫老夫人现在的样子，就算无病也得说成有病，有病就要说得更加严重。当即把过脉后，道：“老夫人的伤寒未好，这两日越发严重了，需喝药调养。且年近花甲，更应心平气和，少动气，动气伤肝。”
卫老夫人指着徐清漪，手指发抖，声音颤抖着控诉：“还不是这毒妇气的！年轻不懂事，宅中庶务一团糟，如今又将我的宝贝孙儿折腾成这番模样。如今宁家就剩这跟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地下见宁家的列祖列宗！”
“祖母慎言，祖父、大伯还有大堂哥小堂弟都在镇南关好好的，您这么说不是希望他们不好么？”宁越小声提醒。
卫老夫人神色一滞，说不出话来，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咳嗽。“李大夫，祖母的病情到底如何，您可千万别瞒着我们，有话请直说。”宁越心焦，问道。
李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人因着先前的事，本就心气郁结，难以入眠，长久下去，会折损阳寿。再者，又上了年纪，身体自是比不上年轻人，年轻时不注重保养，这病就一个接一个的冒出。老朽见老夫人咳得这般厉害，只怕长此下去会痰浊阻肺，患上喘症。除此之外，老夫人还有胸痹、中风之兆。”
“这么严重？”宁越惊呼，用现代的话说，老夫人这是把老年人该得的高血压、冠心病、失眠多梦都得了。卫老夫人也被吓着了，忙求李大夫救命。
宁越安抚卫老夫人道：“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病，无论花多少银子。李大夫，请下去开药吧。琅儿，你机灵些，照看好祖母。”
知道是做戏，宁琅已没那么排斥，当即应道：“是，姐姐，我一定照看好祖母。”
将李大夫请到隔壁，宁越请他多开几幅药，想着老太太一身病却不停折腾的劲儿，道：“大夫，我这几日不在家，听琅儿说祖母夜里睡不着，还请您开些安神助眠的药。”
“老朽一定开一剂助眠的方子，让老夫人安睡至天明。”李大夫知道这大宅子里婆母折腾儿媳的手段，宁越暗示一通后，当即给开了药效最强的安神药。
宁越拿着另几张方子看了看，又问道：“最近祖母肝火旺盛，又心烦不寐，可否加一味黄连？”
李大夫想了一会儿，觉着可行，再者，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但还是本着医德提醒道：“可，不过药是三分毒，黄连大苦大寒，久服伤脾胃。待老夫人肝火消下之后，便可不再服用。”
“我省的了，待她火气消了，就把这味药去了。”宁越并不想要卫老夫人的命，只想为徐清漪讨一点利息而已。
当即亲自叫了马车，带上银两随李大夫回他的医馆抓药。回来时，带了近乎一马车药。便是卫老夫人看了，也大吃一惊。她最不喜欢喝药了。
“祖母，一个时辰前李大夫的话您也听到了，得先治好您的风寒，然后其他病得慢慢调理，所以我亲自去抓了这些药来，以后您慢慢喝，一定要把身上的病养好。”宁越说着，已拿了一包去给厨房熬，让墨烟亲自看着，熬好了再送来。
“还是你有孝心。”卫老夫人勉强笑道，但又不得接受。
“您是宁家的老祖宗，我们身为晚辈自是要好生孝敬您。这段日子您就好好歇着，大夫也说了，您不宜操劳。”宁越示意宁琅扶徐清漪下去，自己亲自送老太太回房。
卫老夫人不敢不听大夫的话，只好暂时把管家和宁瑞扬教养之事放下。
宁越叫来服侍老夫人的巧娘，让好生照看着，等药熬好了再到泽芝堂去叫她。“祖母，我前两日到清溪庄瞧了瞧，今日回来有些事和母亲商量，暂时不陪您了，等会儿再过来服侍您喝药。”
说起清溪庄，卫老夫人便道：“现在我才是这个家辈分最高的，凡事不该与我商量？清溪庄的管事是你祖父的人，他这些年做得不错，你继续留着吧。”
宁越欲起身离开，听过她的话后又坐回她的身边，好心劝阻道：“祖母，刚才李大夫的话难道您忘了？管家这么辛苦的事，如何敢劳烦您？若让您累倒了，便是我与母亲的不是了，四体康健无病无灾，却要您在花甲之年带病理事，传出去如何说？再者生病有损寿数，您喝药受罪，我们心里也不好受，且不说家里，还有大伯堂哥他们，以后回来要是……”
似提到难以言说的事，便顿了顿省了，后又接着道：“所以您千万要休养好了，长命百岁。您说母亲不会管家，可有谁生来就会操持家务？您得给她机会不是？我想假以时日，她定会管好家宅。”
她说得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下来，让卫老夫人无法反驳，只盯着宁越看了好长一阵。
宁越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便低头笑道：“祖母，阿玥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您也不能这样看着我呀。”
刚才那些话，虽是关心为她好，但卫老夫人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找不出错了，又被宁越的不要脸惊到，真想骂她脸皮厚，但不得不忍回去，憋了一阵后才道：“若你母亲省心，我也不会倚老卖老来主持大局了。”
“祖母，这里已经不是侯府了。”宁越带着善意的柔和的笑说道，“母亲仁慈，放了大半下人走，现在府上皆是二房的人。还有清溪庄的吴平一家子，因着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已送到仆役署，您身为刑部郎中卫老大人的妹妹，想来是不会包庇这等作奸犯科之人。”
卫老夫人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很快就喘起来，这丫头！这丫头在赤、裸裸的威胁她！
“祖母，您看，上了年纪就是这般，动不动就身体不适。依我看，您还是好好容养的好，万事不操心，才能长命百岁。”宁越为她顺气，又接着软声细语道，“身体不适就要好好喝药，身为您的孙女，我必定让您身体康复。若这药撒了，再熬就是，家里旁的没有，银子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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