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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秦笙眼巴巴地等着李陵喝完汤，赶紧地就凑了上去：“吃饱了吗？”
李陵怔怔点头，只当她是关心自己，心里有几分美，亦是有些受宠若惊。然而，这份飘飘然也只持续了片刻，就被秦笙脱口而出的话给打散。
“那你快给我说说京城的事，先说我爹跟我娘的事。”
她凑得很近，身上的香味很淡，却很好闻，一双眸子亮晶晶地对着自己，里面充满了渴望与期待，像是那乞食的小松鼠，搭着两只爪子向人请求想要的东西。
李陵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还是忍住了，他静静地看向她：“暖暖，待我伤好，便会带你回京。左右不过二十几日就能回京，届时你亲自与伯父伯母说些体己话，岂不是更好？”
“不如，我先跟你说说有趣的事儿？有军营里头的，也有京城里头的，还有赶路时遇上的。我记得，我们军营里，流传着一个女扮男装代弟从军最后做了大将军的故事……”
“不听，俗套！”秦笙翻着白眼，“这种故事，话本里多的去了。
李陵一噎，旋即笑着道：“那我给你讲一个话本里没有的故事，京城里头的。这说的呀，是个破落户与千金大小姐的故事。”
秦笙见他笑得好看，先前的嫌弃便少了几分，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讲。
“这个破落户原本也是富家公子来着，奈何娘亲死得早，家里人没一个喜欢他的，便将他送了出去，放在别人家寄养。”
“为什么不是直接卖了呢？”秦笙一脸疑惑，“我看话本里，那有些狠心的父母就会卖孩子。”
“许是，不差那几个钱吧。”李陵笑得很淡，又接着说道，“那破落户也算是走运，寄住的那户人家很有钱，待他也挺好。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被那户人家的女儿给欺负。暖暖，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秦笙眯了眼，用自己阅尽话本千百篇所得出来的经验答道：“约莫是那千金小姐看上那破落户了，偏生又碍着女儿家的娇羞，不好直说，就用了这法子，意图引起那破落户的注意。”
说完，秦笙又特意回顾了一番自己所看过的话本，定定点头：“肯定是这样！”
李陵眉眼含笑，看向秦笙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柔情，暖暖，你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么？
“那后来呢？”秦笙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那破落户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但是这被欺负惯了，有一天那千金小姐不但不欺负他，还送了两个糖人给他，叫他开心好久。原来啊，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那个爱欺负他的人。”
“啧啧啧，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坑啊！别人那么欺负他，他居然还喜欢人家！再说了，不就是两个糖人么，值得那么高兴么。送给我吃我都不吃，那玩意儿太甜乎了，对牙不好。”秦笙一脸嫌弃。
李陵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僵，他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人小时候拿糖人给他，就是因为她自己不喜欢吃，怕坏牙，所以就给了自己？
李陵再看秦笙这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便也知晓，这人怕是将这件事给忘了，亏他还心心念念地记在心里头。
李陵很气闷，他觉得，他需要让这个丫头好好记住这件事，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送东西给他！
于是乎，眨眼间，秦笙就见着李陵一脸惨白又虚弱地躺倒。
“暖暖，我今天怕是话说多了，有些累，头昏的厉害，且先让我睡睡。”
“喂？喂！”秦笙喊了他两声，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瞅着他身上的伤，也不敢动他，只恨恨地瞪了两眼，小心给他诊脉之后，离开了药园。
她这刚出药园没多久，就见着齐贤满嘴油光哼着小调在她面前晃荡，颇为满足的样子。
秦笙再一瞄齐贤身后跟着的宁榕，顿时明了，她觉着她之前的想法虽然很大胆，但是很实在。
“师妹——呀！”齐贤捏着戏腔，踩着小碎步，将手中的两条烤鱼递给了秦笙。
秦笙顺手接过，齐贤赶紧推销：“快尝尝，好吃着呢，原味的！”
秦笙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除去鱼肉本身的甜香，着实寡淡，可看齐贤这一脸献宝的表情，秦笙只好笑眯眯答了句：“味道还真不错，师兄我今儿累了，我先回去睡觉去了！”
说完，她拉着连翘就溜了。
翌日，秦笙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后，就一溜烟跑去了药园。
奈何，她人是到了，可李陵却还在睡着。
秦笙动了几次想将人叫醒的念头，目光瞄到李陵身上的伤，还是忍耐下来。
得益于此，她禁不住细细打量李陵露出来的肌肉线条，甚至忍不住想戳一戳，看看究竟质量如何。
身随心愿，她细长的指尖就点上了李陵的肌肤，精致的线条，引着她的手一度向上，然后她发现自己手下的喉结，竟然动了，而且还不止一下。
李陵略带着沙哑的嗓音自耳旁传来：“暖暖，可还满意？”
秦笙立时如烫着了一般抽回手，背过李陵站着，她只觉自己脸上一片烧，心中不停哀嚎：怎么又被这臭小子给抓了正着！难道他睡觉的时候，还长着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监视周围的情形么！
李陵瞅着她这略显狼狈的模样，心情极好，他自是算准了秦笙今日定会早早过来，一早便醒了，只是在闭目养神等她过来。
他原本是想晚些睁眼，好能让她多点时间陪着自己，可他却并不知晓，原来这丫头，竟然对他这身子如此感兴趣。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适时利用一下自己的美色？
“咳……那什么，我刚刚给你看了看伤，恢复的很好，再过个两三天就能下地了。”秦笙迅速收拾好表情，又转过了身子。
“你既然醒了，就赶紧给我把昨天那故事给说完，免得我心里老惦记着！”
李陵但笑不语，他可存的就是让她多惦记的心思。
“这故事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暖暖切莫着急，你可曾用过了早饭，不如先吃些东西，再听我慢慢给你叙说。”
经李陵这一说，秦笙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吩咐完连翘去厨房拿吃的，她又凑近了些道：“这故事，还有多久才能说得完？”
“这个呀……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要多少日子，但只要你与我在一块，我必然会好好儿与你将这故事说完。”李陵笑着道。
秦笙只觉他那一双眼睛，好似藏了狐狸精的媚色，竟直勾勾地要将她的魂儿也给勾了去，忙别开双眼。
李陵好笑地看着她这番小动作，眼神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温柔。
以至于药童进来给李陵换药之时，都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等连翘将饭食端过来，秦笙才觉得这有些尴尬的局面，可终于被打破了。
秦笙净了手，拿过馒头就预备开吃，但听得李陵一声“暖暖”，她不由拿眼角余光去扫他。
“暖暖，我也饿了……”李陵一脸虚弱状。
秦笙“哦”了一声，就将目光移向连翘，哪知连翘直接撂下一句“小姐我好像肚子有点疼”，就跑了。
“暖暖，如此，怕是要麻烦你帮我将粥碗递过来。”
李陵放软了声调，双手撑着床沿，似是努力要自己坐起来，可他折腾了好几回终究还是没成功，反而还因为扯着伤口，疼得额上冒出了冷汗。
“停下！停下！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呢！”秦笙皱着眉将他按倒，“你自己一个人起不来，就别瞎折腾了，你先别动，我给你看看伤口。”
李陵乖巧地躺倒，感受着她温润的指尖轻轻触过他的肌肤，疼却带了丝舒适。这种被她温柔对待的感觉，真好。
黑色的血痂又裂了几道口子，透出来点点鲜红，看着有些渗人。
秦笙拿了药小心帮李陵再度敷好，手也没洗就捏上了他的脸：“别以为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就不敢动你！我告诉你！除了你身上有伤的地方，我不能碰你，你这张脸我下起手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只要暖暖喜欢，我，但凭暖暖处置。”因着脸颊被扯，他说话有些漏风，可秦笙还是听懂了。
“别对我笑！”
“不许笑！”
秦笙见喝他不止，气恼地收了手，去了一边洗手，心中着恼：该死的！这人笑起来，怎么就跟那狐狸精勾魂儿一样呢，惹得她这心跳手软的。
磨磨蹭蹭地净了手，秦笙扫了门口好几眼，见都无人经过，不由认命地拿了粥碗坐到床沿边上：“张嘴！”
李陵自是十分乖巧地张嘴，心情愉悦地享受着秦笙的喂食。
眼前好似又浮现秦笙第一次给他喂药的情形，那时候，他已经脑子糊涂了，可他就是能从那一堆嗡嗡声中辨出来她的声音。她喂药的手法并不温柔，可胜在有效，只是当时的情形，他还记着，她怕是又忘记了。
相反，这件事，秦笙可是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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