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救了死对头

　　“快拦住她！”皇后蹙了眉，捏着袖子紧促地起身。

　　那人听命上前，可那宫女此时竟然好像是滑利的泥鳅，竟能生生绕过他的擒拿，直接冲到了殿门口。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猛喝声传来，震得后面追出来的皇后，心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那宫女好似是看见了救星，一个猛子就扑到了皇帝跟前：“陛下！陛下救命啊！陛下！皇后娘娘，娘娘她要杀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突然那宫女身形一僵，七窍开始流血，她面容狰狞，哆嗦着软倒在皇帝的面前。

　　皇后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幕，心里紧张至极。

　　这些年，纵然她有什么动作，也都是做的极隐秘，面上都是维持着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何时会在皇帝面前露出来一星半点？

　　更何况，这人的死状，像极了十年前的一幕。

　　她忙乖顺地在皇帝跟前跪下：“陛下，臣妾并未想取她性命，望陛下明鉴！”

　　只是她甫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宫女的脸，那怪异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插进了她的心脏，生生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此时的心中亦是十分不好过，这一幕，何其眼熟。

　　十年前，他得了南疆进贡的美玉，兴冲冲地想来拿来与她一道把玩，可偏生就撞见了这一幕。

　　他再不敢回忆后面的场景，只一个劲地喘着粗气，身旁的大总管林德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同时，指示着御前侍卫去探察那宫女的情况。

　　待那御前侍卫禀明了情况，皇帝的脸色又差了几分，林德任由他紧拽着自己的衣袖，心里也是疼惜的不行。

　　这一幕何其相似，皇后今日闹这一出，这是要拿着刀子往陛下心里戳啊。

　　他心叹了一口气，偷瞄了一眼跪地静默的皇后，心下叹息着扶了皇帝回宫。

　　“陛下！”皇后戚戚地喊了一声。

　　但是无人回应，皇帝的仪仗很快便出了宫门口。

　　皇后颓然地歪倒在地上，她知道，他怕是再不会原谅自己了。

　　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眸中泪光点点，痴痴地望向那昔日熟悉的宫门。突然觉得，那是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她与他结发夫妻的情分，走到今日，怕是再无有半点了……

　　皇后宫中死了个宫女的事，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宫中都是金贵的主子，宫人们命如草芥，死了扔井里去便完事。

　　但偏偏，有人要借题发挥。

　　此人，便是陈贵妃父亲门下的朝廷新贵，左侍郎刘青川。

　　皇帝只静静扫了一眼他的折子，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一旁候着的林德，也是颇为惋惜地看向刘青川。

　　这宸妃一案，那就是插在陛下心头上的利刺，碰不得，也拔不得。这位侍郎大人，还是太年轻了啊。

　　翌日，陈贵妃被禁足的消息自宫中传了出去，朝廷哗然，自此再无人敢提当年宸妃一案。

　　三日后，李陵领着秦笙，去看阿圆派人送过来的驱蛊药。

　　秦笙细细一番评验后，这才点头道：“这药并没有什么问题。”

　　李陵这才放下心来，秦笙瞅着他那放松的神色，不由打趣他：“别人都以山神起誓了，你还不信呐？”

　　李陵牵过她的手，轻轻捏她：“这战场上的事，总有一句，兵不厌诈。”

　　“就你最狡猾。”秦笙没好气地收回来手。

　　“南疆医蛊不分家，他们做的这批药，成色都很好。这个内南一族圣女，是拿出来足够的诚意了。”

　　李陵笑着听她说完，打趣道：“暖暖，竟然也会帮她说话了。”

　　秦笙瞪了他一眼，坐了一旁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路上相遇的那天？”

　　“怎么了？”

　　“那个领头人，应该就是阿圆的哥哥吧。”秦笙叹了口气，“确实，是很可怜的一个人，也死的很可怜。”

　　“怎么说？”

　　秦笙挑了眉看他，眼角挂着坏心的笑：“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暖暖，求你。”李陵毫不顿意，径直撩了衣袍单膝跪在她面前。

　　倒是把秦笙唬了一跳，此刻看着李陵这般模样，她竟然觉得没了磋磨他的兴味。

　　“起来吧，起来吧。”秦笙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坐好。”

　　李陵笑着坐好，只是秦笙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亦是暗暗心惊。

　　“那个领头人，别看他穿得跟个女人似的，其实他是个男的。只是，因为他练了蛊术，所以，他才会成了后面那样不男不女的样子。”

　　“内南一族的巫蛊，是至阴至柔之术，按照常理来说，只适合女子练。因为，一旦想要练就更高级的蛊，便只有以自身为盅，化为母体，这样方能饲养子蛊。”

　　“我这样说，你懂了吗？”秦笙斜眼看向李陵。

　　李陵难得见她认真的神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好让她继续说下去。

　　秦笙接着道：“简而言之，就是女的练了，越来越女人。男人练了，就越来越不像个男的，但却不会变成一个完全的女人，最后只能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知道为什么要称呼为怪物吗？”秦笙又问。

　　“不知道。”李陵乖巧地摇头，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男人啊，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所以，纵然他化为母体，但他体内的子蛊还是会本能地排斥他。”

　　“也就是说，当有一天，子蛊们强大到不受母蛊控制的时候。这时候子蛊反噬，他就会变成一个怪物，一个由蛊控制的怪物，直到死去。”

　　秦笙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样的一个怪物，是很可怕的。当子蛊们不受控制，它们会热切地渴望一切活物。而这些活物又会被子蛊们吞噬干净，又或者被子蛊控制去寻找下一个活物。”

　　“最后，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杀人傀儡。”李陵沉声道。

　　“是的，内南一族的祖训中有一条，便是禁止男子练蛊，为的就是预防有这种事发生。所以，这个仇，确实是很大了。”秦笙耸肩。

　　“那这样的怪物，要怎么解决？”李陵问道，这种怪物如斯恐怖，若是出现在战场上，还没有压制之法，后果令人不敢想象。

　　“这个简单，直接一把火烧了便是。”秦笙说的倒是轻松。

　　她见李陵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兴起抬手就捏上了他的脸：“啧啧啧，看你怕成这个样子。其实蛊再厉害，回归本原，也不过是药或虫子罢了，真没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这么多药么。”秦笙又指了指那方送来的药箱。

　　“这个药的药效能持续多久？”李陵问道，事关人命，他不能不小心。

　　“二十八天。”

　　“只有二十八天。”李陵低低地道，看来，这一场仗，他最好速战速决。

　　秦笙却是以为他不满，没好气地下了点力气：“二十八天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要知道，我师傅最开始研制这药的时候，这药效只能持续半个时辰。”

　　李陵忙讨好地看她：“你给的量，能够应付多久？”

　　秦笙笑眯眯地抱手看他，她这幅模样，招的他心痒痒，便又做低伏小地哄她：“暖暖，求你，告诉我吧。”

　　秦笙得意的很，不紧不慢地对着他比出三根手指头。

　　只是她得意了没多久，又垂下头肩对着李陵道：“虽然有三个二十八天，但是，做这些药，可是耗费了不少常用的疗伤药材，你最好速战速决，将伤亡降到最低。我担心，到时候，没有足够的药材用了。”

　　“好，我会安排好的。”李陵轻柔地牵过她的手，惹得秦笙有些不悦地看他。

　　他也不撒手，只静静地望着她：“暖暖，等这场仗赢了，回去之后，你嫁我，好不好？”

　　这话好似轰隆隆一道惊雷，震得秦笙立时跳着后退，手也从李陵手里抽了回去。

　　她如被雷炸懵了的猫咪一样，有气无力地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李陵又粘到她的跟前，静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暖暖，嫁给我，好不好？”

　　秦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掏了掏耳朵，又让他再说了一遍，待确定他此刻确实是在向自己求姻缘，秦笙的面色顿时扭曲起来。

　　她盯着李陵看了好半晌，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你是在向我求姻缘吗？”

　　李陵当即撩了衣袍跪地，拉着她的手道：“暖暖，是我，是我在向你求姻缘。”

　　他的话一字不差，意思明明白白；他的手白净修长，温度有几分烫手；他的脸俊秀可人，此刻正含着一双情意浓浓的眸子望向自己。

　　秦笙默默地抽回手，往外踉跄了几步，又被他一声“暖暖”喊停了脚下步子。

　　她慢慢转回身来：“你是认真的，还是又耍狐狸心眼，玩我呢？”

　　李陵被她这话问的想笑，他究竟对她是否真心实意，难道她还瞧不出来么？只是他心思一转，另想了个主意。

　　却听他缓缓开口道：“暖暖，不若你先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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