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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了无寺坐落在京城郊外,香火鼎盛。
除了京城附近的百姓外,就连稍远一些的百姓都慕名而来。
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香客也颇多。
苏婉摘下帷帽,递给身后的丫鬟阿香,缓步迈入了无寺。
不远处,程佑一身青衫立在大榕树下,青黑如墨的双眼盯着了无寺,眼神复杂又带着怀念。
孩提时,他也曾随母亲来过了无寺,当时他还是韩珣,睿王府世子,父亲是睿王,永丰帝的五哥。
他后来又是怎么变成程佑的?
程佑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九岁生辰那天,父亲陪他在院中玩耍,母亲还做了他爱吃的红枣糕。
他还未来得及品尝一块,父亲的暗卫莫叔慌忙来报,禁卫军正闯入王府,说父亲密谋造反。
父亲当时脸色大变,连忙回屋拿出一份东西交给他,让他好生保管,又嘱咐莫叔将他带走。
从此以后,他就开始了逃亡的日子。
“公子,苏姑娘已经上好香,此刻在后院中。”周亦出声打断了程佑的思绪。
程佑拉回思绪,抬脚走去后院。
了无寺的后院挨着一片小树林,经常有小鸟儿飞来后院吃谷子。
程佑每次来了无寺,都会跑来喂这些小东西。
他也是在这里,认识了苏婉。
苏婉还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石凳上,展开手中的谷子,给小鸟儿喂食。
小鸟儿不停地在石桌上跳来跳去,逗乐了苏婉。
程佑手中拿着谷子,走向苏婉,刚想扬手洒谷子,就听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公子——”是莫风的声音。
莫风这一声喊,可谓是撕心裂肺。
鸟儿被惊得刷拉拉四处乱飞。
苏婉吓得扔出手中的谷子。
附近的僧人纷纷跑来指责莫风。
“阿弥陀佛,施主,佛门净地,请勿大声喧哗。”
“对不住大师,是我们扰了佛祖清修。”程佑歉意道。
坐在石凳的苏婉,也用责备的眼神望向他们。
程佑只是扫了一眼苏婉,就带着莫风离开了。
莫风处事稳妥,知道他今日来了无寺的目的,断然不会贸然打搅。
等四下无人后,程佑才开口询问:“可是出了事?”
莫风急忙解释:“公子,有位姑娘跑来听风楼,找小珣。”
“小珣?!”程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只有父亲母亲和相熟之人,才会如此唤他,可惜他们大多早已不在了。
程佑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风简单地把事情一说。
程佑眉头紧皱,满腹疑惑。
他来了无寺找苏婉,就连罗元都不知晓,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又为何他来见苏婉就会死?
带着满腹疑问,几人返回了听风楼。
刚下马车,却看到罗元蹲在门口望天。
“人呢?”莫风问,心道不妙。
“跑了。”罗元低声道,是他办事不利。
“跑了?!”莫风恨不得把罗元暴揍一顿,怎么连个姑娘家都看不住?
程佑拍了拍莫风的肩膀:“莫叔,我们进屋再说。”
罗元并非无能之人,人跑了,想必有原因。
“她说我非礼她!”罗元义愤填膺。
他差点被人当成登徒子押去衙门了。
莫风摇了摇头,感慨现在的侍卫不如以前了。
想当初他在青楼,那是面不改色,哪像罗元,连一句“非礼”都会愣神。
“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您责罚属下吧。”罗元道,
程佑没有责罚罗元,反而安慰他:“既然那位姑娘说,她还会出府找我,想必还会再来。”
既然能冒着出府的危险来听风楼,阻止他与苏婉见面,说明此事对她十分重要。
她一定会再次出现。
“找公子?”罗元纳闷,“她说她找的是小珣,并非公子啊。”
程佑笑了笑,扔下一道惊雷:“我就是小珣。”
罗元前一刻非常想要堵住耳朵,就说京城不能来啊。
他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打听公子以前的身份。
一旦有人对公子的身份产生怀疑,格杀勿论!
他现在知道了公子以前的名字。
他爹会不会杀他灭口?
程佑笑得很无奈,向莫风点头,罗元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莫风拦住罗元的肩膀:“罗元小兄弟,我来告诉你,公子真正的身份。”
罗元死命抓住桌子,他不想听,他怕被将军灭口。
罗元最后还是知道了他家公子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程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重身亡。
他自小与程佑一块长大,自是非常伤心。
只是没想到,公子过世没几天,将军就带来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满身伤。
将军叮嘱他,这个小孩以后就是程佑,就是他家公子了。
他当时抗拒得很,直到后来,发现小孩的脸上竟然也有梨涡,就跟公子一样。
慢慢地,他就把这个小孩当成了他家公子。
万万没想到,公子是睿王的儿子,曾经的睿王府世子。
“公子此次进京,是为了替睿望平反吗?”罗元问道。
“没错。”程佑坚定道。
永丰帝说父亲密谋造反,他绝不相信。
父亲一向闲散,整天不是在家种花,就是遛鸟。闲暇之时还带着他和母亲到郊外游玩。
父亲怎么可能密谋造反?
一定是遭人陷害!
他必须找出真相,还父亲清白,还睿王府清白。
“可是,将军和夫人他们知道吗?”罗元担心道。
程佑心中有愧:“他们尚未知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替父亲平反的同时,不会牵连到将军府。
只是,程佑怆然。
除非他不再是程佑,才不会给将军府带来麻烦。
屋内的人都默不作声,大家心知肚明。
罗元皱眉想了片刻,然后铿锵有力道:“公子有任何吩咐尽管差遣,属下定将万死不辞,上刀山下油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是决定上贼船了,也不知他爹知道后,要怎么打断他的腿。
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莫风拍拍罗元的肩膀:“好小子!有担当!”
而后又道:“今日没能接触到苏姑娘,真是可惜。”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程佑端起茶盏道。
他今日找苏婉,是想拿回一样东西。
这份东西是一幅画,是父亲当时交给他的东西。
那会他有几次差点被抓,最危急的一次,遇上了苏婉。
情急之下,把画交给苏婉保管。
本打算今日找苏婉,拿回那幅画。
谁知道竟然冒出来一个梁叶儿。
“梁叶儿。”程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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