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娘你做个人吧!

作者: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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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


      郑遥衣沉默半晌,方才答话,“好。”

      肖遣见二人如此,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便专心扶着花望雪往山下走。

      郑遥衣却还心情郁闷。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真是个馊主意,立什么威啊立威,活着不好吗?

      非要来趟这趟浑水,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在山下的江陵镇随便找了个客房住下。

      入夜,肖遣敲了敲郑遥衣的房门。

      “进来吧。”

      肖遣慢慢地踱进来,静静地在郑遥衣面前站定,等着郑遥衣数落。

      见他这幅样子,郑遥衣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全天下第一认错王肖遣肖若何。

      郑遥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问他,“来认错?”

      “对不起。”没料到郑遥衣会突然这么问,肖遣直接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说完才发觉这是答非所问,又淡淡补了一句,“嗯。”

      郑遥衣随意地冲肖遣摆摆手,“不是你的错。这笔帐,我们算在辛沉头上。”

      郑遥衣面上随意,心里却很沉重。

      辛沉啊辛沉,你可千万别是什么莽夫啊。辛家的事,真的与长歌门毫无瓜葛啊。

      忽而,她抬头对肖遣道,“肖遣哥哥,我要去墉州城找人了,这次就不随你们回去了。”

      肖遣看了郑遥衣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也好。”

      ————

      郑遥衣到附近的小镇里租了辆马车,本打算一个人去江州吃碗馄饨的,但又觉得一个人吃显得太伶仃,就打道去了墉州城。

      墉州城还像以前一样,该热闹的热闹,该冷清的冷清。

      她去远山客栈要了个雅间,放下行囊,就又挨家挨户地找人去了。

      这么找了三天,没什么结果。

      她就又去了落月楼。

      一进落月楼鸨母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郑姑娘又来了呀。”

      郑遥衣推开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她可忘不了小时候是怎么被他们追的。这里的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郑遥衣懒得搭理。

      鸨母见她这幅样子,也没动怒,又凑上来挡住她的去路,“郑姑娘今日有事来找人的?”

      “嗯。”郑遥衣冷漠地答了一句,想要绕开鸨母继续上楼,却又被鸨母挡住。

      胖鸨母稳稳地挡在郑遥衣身前,阴阳怪气地道,“我说郑姑娘,这么多年您都来找了不下二十回了,不都没瞧见吗,若是真在我们这早就被您找到了,您说是不是?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回回由着您来闹吧。”

      鸨母说到这份上,郑遥衣方才抬眼看她。但她依旧语气冰冷,说得直接,“我就看看,没有便走。”

      鸨母轻呵一声,慢慢让开,“那行,您看吧,可别吓着我的客人呀。”她小心地嘱咐一声,生怕郑遥衣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郑遥衣敷衍地点点头,抬步往楼上去。

      “郑姑娘注意分寸啊!”鸨母看着郑遥衣上楼的背影,假假地又嘱咐了一声。

      一间客房里,一个普通妓/女被灌了药塞进衣柜里,“咔”地一声,衣柜落了锁。

      恍惚间,妓/女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想喊她一声,却喊不出声来,方才想起刚刚被灌了哑药。她用力地动了动身子,却又因软骨香的药性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听着,听着外面的人走进来,一把抓起床上还在缠绵的二人,连道几声抱歉,又匆匆离去。

      接着她又听到,雕花木门再一次被关上。

      九年了,每每都是这样。

      落月楼的人都知道她入了七大派之一的长歌门,不敢得罪她,更不敢让她知道我在这里,不敢杀我更不敢放我,却依旧没给我什么人该有的待遇。

      她找不到自己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还心存希望。

      可怕的是自己及时沦为娼妓,却依旧没勇气去死。

      她静静地倚在柜子壁上,眼神空洞,心里却默默下了决心。

      我得离开这,用什么办法都行。

      温栖迟从禁地回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却还是强撑着要回温家。

      自己居然被一个陌生女子看了身体,真是奇耻大辱!

      温栖迟越想越气,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温思涣要留下来代表温家,就派了两名随行弟子送他回去。

      温栖迟在家中呆了几天,正好父亲母亲近日要去参加七大派长老的集会,明日又是高伯父的寿宴,父亲就让温栖迟代他们去参加寿宴。

      温栖迟拿上寿礼,一个人骑着马去了,此去迢迢,需得五六日。

      郑遥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东街踱步。

      每次来落月楼都一无所获。

      每次离开这里却又心情复杂,有欣喜有惆怅。

      没被抓来这种地方最好不过了,可是你们究竟在哪呢,会不会是在什么更可怕的地方?

      郑遥衣正烦恼着,一抬头,正好撞见一个胖胖小男孩抢了一个小女孩的糖葫芦,正在得意地哈哈大笑。

      郑遥衣挑了挑左眉,心道,你真是不幸运。

      她慢悠悠地晃过去,一把从小男孩手里夺过糖葫芦,塞到正在哭着的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一接到糖葫芦,顿时眉开眼笑。

      郑遥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早点回家去。

      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嗯”了声,就蹦蹦跳跳地往人群里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小男孩。

      “哼!”小男孩生气地踹了郑遥衣一脚,这一脚,不痛不痒的,却恶意满满。

      “呵,熊孩子。”郑遥衣狞笑一声,一只手拎着小男孩的后领把他提到半空,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胳肢窝。

      “啊啊啊,坏女人,放我下去!”小男孩浑身痒痒的,只能不停地扭动身子躲避着郑遥衣的捉弄。

      这一幕,刚好被替父母送寿礼的温栖迟看到了。

      见此场景,温栖迟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郑遥衣一脸懵逼地回头去看,正好对上温栖迟愠怒的眸子。

      见来人是他,郑遥衣地心情更烦闷了。怎么会碰见温栖迟这颗臭石头,真是旅途不幸。

      她冲他恶劣地笑笑,而后认真地回答道,“如温二公子所见,我在欺负他呀。”

      “你!”

      温栖迟顿时怒不可遏,这女人,居然当街欺负小孩子,实在大逆不道,无法无天!

      一想到此处,温栖迟登时怒不可遏,拔了剑就冲了过去。

      郑遥衣虽料到这么说会气到他,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生气。

      她扔下小男孩,一个闪身躲过他一剑,足尖轻点,轻轻跃到一旁的屋脊上,忿忿地说,“温二公子当街行凶不好吧。”

      温栖迟又是一剑刺过去,怒吼道,“又在颠倒黑白!”

      郑遥衣躲过这一剑,抽出寒水与他正面对打。

      一时间,寒光四溅,衣袂乱飞,直叫人眼花缭乱。

      忽而,郑遥衣瞥见温栖迟手里提着的盒子,压剑去刺。温栖迟急忙收剑去挡,继而把盒子护在身后。

      见他这么宝贝这个盒子,郑遥衣玩心大起,追着盒子砍。

      温栖迟有些吃力,不停地打开郑遥衣刺向盒子的剑,却扛不住对方各种诡异的剑路,节节后退。

      终于有一次,郑遥衣突然改了剑路,往温栖迟执剑的那一侧刺去,身子却往另一侧偏,趁温栖迟分心,一脚踢起那个盒子,倾身抓住。

      温栖迟一时慌张,一脚踩空,眼看就要掉下去。

      郑遥衣往前跑了两步,及时伸手抱住了温栖迟的腰,温栖迟比郑遥衣高太多也重许多,郑遥衣的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稳住。

      “你……”这个结果对于温栖迟来说,比当众摔下去还要更为惨烈。可毕竟,她算是救了他的。

      “不用谢我。”郑遥衣恶劣地笑笑,冲他抛了个媚眼。

      小男孩不是什么善茬,见状跑去官府报了官,说是有人当街斗殴。

      当衙门的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个白衣女人站在屋脊上,一手提着一个大盒子,另一只手揽着一个男人,揽着男人的手里别着一把剑。

      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领头的捕快挥了挥手,身后的捕快便嗖嗖嗖蹿上了屋脊。

      领头的捕快轻咳一声,郑重地宣判道,“当街斗殴,处监禁一月。”

      彼时郑遥衣已经把温栖迟扶稳放下,把寒水插回剑鞘。

      她歉意一笑,还想狡辩一番,温栖迟却先她一步开口,“我们束手就擒。”

      郑遥衣:“......”

      不过反过来想想,算了,反正墉州城也找遍了,就当是休息一下。

      捕快压着郑遥衣和温栖迟到了牢房,却被告知没有空的牢房了。

      “那捕快大哥您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我们,我们保证以后绝不惹事。”郑遥衣顺势求饶,竖起三根手指佯装发誓,说得信誓旦旦。

      那捕快睨了她一眼,对后面的捕快们招了招手,“就近送到皇城大理寺。”

      郑遥衣:“......”

      囚犯迁移途中需要戴木枷,郑遥衣不想戴木枷,就凑过去求领头的捕快,最后捕快头子终于在郑遥衣的极力恳求(武力威胁)下,给他们弄了辆像样的马车。

      行驶缓慢的马车里,郑遥衣和温栖迟相看两相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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