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屋

作者: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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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回忆


      ~楔子~

      雷欧蒙德的小屋(Leomund\'s Tiny Hut)是一个奇妙的法术,你可以召唤出一个能容纳10人(包括自己在内)的球形空间,里面温度适意并且隐蔽。
      试想自己若是拥有这样的技能,就能随时随地给自己一处逃避烦恼的庇护所,在纷杂的世间讨一分清净……

      ※※※※※※※※※※※※※※※※※※※※※※※※※※※

      NO.1回忆

      “大家好,我叫赛尔斯!”我微笑着向坐在身边的人打招呼。大家也对我善意的点头。接着,“城主”--也就是这个游戏的主持人,向大家描述我的容貌:“出现在你们身边的是一个半精灵男性,他有一头漂亮的浅绿色长发,乌黑的眼睛,白色的皮肤,看衣着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但鼓鼓囊囊的腰包和一把刺剑特别引人注目……”
      相信所有熟悉角色扮演的人都知道,游戏的开场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就像现在这样。通过几句极富代表性的描述,老练的玩家便能对我的职业、阵营等略知一二。
      不过对茶社里其他客人来说,我们这一桌七个很是怪异:不喝酒、不抽烟,不时地摆弄桌子中央棋盘上的棋子,个个神情或紧张或苦恼或谨慎。还有,每人面前至少放有一张看似相当复杂的表格,彼此间常传借橡皮擦擦写写,鬼祟的模样很像……很像是集体抄作业的学生!可看看相貌也该知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少说也是上大学的学生。
      对其他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总能让我们倍感自豪!因为我们玩的这个游戏是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龙与地下城”,Dungeons & Dragons,通常简称为DND。光是那厚厚的三本规则书就足以砸死人!所以只要有我们在,必定要占用一张很大的桌子,一堆书、资料、笔、人物角色卡以及最最重要的骰子统统摊在桌上,其声势之浩大、景象之壮观,绝对有别那些只会打牌、玩“杀人游戏”的肤浅的人们。
      这是个需要发挥想象力运筹帷幄的游戏,“城主”是游戏的支柱,就像电脑里面的cpu,作为玩家的我们都是很尊敬城主的。今天的城主是羽,这次也是他邀请我来的。第一次和不熟悉的人玩,我下决心要好好表现!所以特地研究了精灵语的发音,并给自己的名字加注上。当我用精灵语解读“赛尔斯”这个名字时,果然让其他人啧啧称道!呵呵,收效颇丰!得意之中不经意和羽四目相对,发现他也在赞许的点头!冲他挤一下右眼,我更加得意!
      说到羽,全名是上官靳羽,“上官”和“靳”是他父母的姓,羽才是他的名。刚认识的时候以为他是叫靳羽,我还暗自嘲笑过(金鱼?)。可回想我们的相识--唉,不堪回首……
      大概是两个多月前,好像是12月13号吧,我带着未毕业的学弟参加一个新人团--
      “不用电脑就能玩的游戏?”学弟夸张地大声问。
      我对这种毛孩子其实满同情的,什么“不用电脑就能玩”,莫非电脑普及前人类就不玩游戏?依赖电脑和网络的一代!可悲!
      “这游戏只有有条件的人才能不用电脑玩咧!遇到我你赚了。”我拍拍他的肩,眼里充满骄傲,face to face的‘面团’,今儿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原汁原味的‘龙与地下城’!”
      “Face to face……哦,‘面对面’的跑团就是‘面团’,真逗!”学弟噗哧笑出声。
      “嗯,在网上跑团的多半是没条件当面玩的,所以你看一次‘面团’得来不易,哎,我让你熟悉一些常用术语免得被其他老玩家鄙视。”
      “好好好,多说点。”
      学弟名叫泠阳,人如其名:清冷的阳光--长得很健康很开朗,架着无框镜典型的学生样,实质上他不拘言笑,自顾沉迷于中世纪文化,至今还没有被女孩子看上。当他得知DND这个游戏在国内也有人玩时,就立刻两眼放光,缠着死活也要参加一次。我想,这种重视扮演和语言表达的游戏或许能让这道阳光热起来吧,于是挑了个周末带他来我们“跑团专用茶社”:金色海岸。
      熟门熟路上了二楼包间,这儿已经是我们每周固定集会地了,不用预约老板也会给我们留着。推门而入发觉不少陌生的面孔,我匆匆扫视一圈看见两个熟人便带学弟凑了上去。
      “凡渏你怎么才来!”
      “抱歉抱歉,这是我学弟,泠阳。”我招手让他过来。
      简单的一阵寒暄,大家各自坐下。
      “那个就是主持人?”泠阳坐在我旁边,冲左边努嘴。
      “请用术语!要叫DM,听到没?Dungeon Master‘地下城主’。你的小命就捏他手里了!”
      “啊?”泠阳咋舌,“他很年轻呢!”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你要是熟读三本‘宝书’一样能做DM。”我白他一眼,心想得看紧他,否则说错什么丢的可是我这个介绍人的脸!所以从背包里拿出规则书给他:“战前速读,就当抱佛脚。”
      泠阳是学工科的,对于什么都讲究逻辑的工科学生来说能喜欢中世纪文化实在难能可贵。其实私下我一直觉得他是DND可塑之材。
      他接过书爱不释手状让我揪心:“小心点看!”这书贵着呢!
      “哎对了,为什么这个游戏叫‘跑团’啊?”泠阳推推眼镜,傻乎乎的。
      “这个啊,”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接过问题,“多人组队,就是一个团;大家出去杀怪跑来跑去,就是跑团啦!”
      玩DND的人基本分成两种:一种傲气的不行,一种热情的要死。刚才那位就是后者。
      泠阳感激的说了谢谢,还很谦虚的补充:“我是第一次玩,很多不懂。”
      “没事儿!今天就是一个新人团,基本来的都是头一次玩,连DM也是第一次带团!所以全新,哈哈!”
      “啊,你自己有骰子?”泠阳指着那人面前一堆骰子惊呼。
      “好不容易买到的呢!”那人开心地笑着。
      骰子是跑团必备的工具,它的基本作用是判断玩家的行为是否成功,比如开门,不是说开就开的,要投骰子看数值决定。所以,每个跑团者都希望拥有自己的骰子,我也不例外。遗憾的是请人从国外代购却一直没消息。
      见泠阳交上新朋友,我放下心,整理起自己的游戏角色,趁还没正式开始熟悉一下要用的法术。尽管是新人团,但也需要一两个“老人”撑一把,适当做做引导,避免新人因经验不足过早死亡--这游戏死了就是死了,不能“读档”重玩的。
      “哇!你的魅力值那么高!”突然身边某人对我大叫。
      “废话,我做术士当然靠魅力混了!”
      “啊,怎么又有一个术士?”没想到我的话招来不少人的埋怨,“加你就有三个了,一个法师两个术士!”
      新人团就是讨厌!只能选择起始职业,人一多就会重复,组队就不平衡。
      “喂,你换这张吧!”朋友摇摇手中的人物卡,“我有个现成的人物给你用,别给我用死哦。”今天要让着新人,我点头接过卡,一看,晕了:“怎么是个女的?”
      “哈哈哈。”一阵哄笑。
      只听有人说:“偶尔反串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嗯,嗯,再说你的face也蛮合适做女性的!”
      “滚!”咒骂一句,感觉脸颊发烫,最恨人拿我的相貌开玩笑。
      “不要理他们。”和泠阳说话的那人对我说,“做女性的话在团很讨巧的。”
      他说得对,因为女性玩家特少,扮演女性角色的也不多,所以要是女性或者扮演女性角色,大家都会让着你护着你。
      我无奈地点点头。

      “大家都准备好了么?”坐在长条桌子一端的城主发话了,“我们要开始啰!”
      听他这么一说,还没有入座的人纷纷找位子坐下。我默数一圈,一共10个人,就算是新手DM也蛮有难度的呢!
      “那么,大家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城主对他身边一个玩家点头示意。于是那人就开始简单介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我是一个人类战士,为了至高的力量而不停战斗……”
      半圈下来轮到了我:“我,我叫劳菲娅,人类女性……”虽有不甘但还是生硬地念了出来,还好之前大家笑够了,这次没有怎么为难我。
      我可不想在学弟面前丢脸啊!不就是个女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个人物扮演地更深入让新人震撼一下,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猛地抬头和那人四目交会--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个人?那人见我看他立刻低下眼避开。
      他就是上官靳羽,这是我我第一次见到他。当时并没在意,埋头继续熟悉自己的新角色。
      不过,当轮到上官靳羽做介绍时,不知怎的,每个字都特别真切的传入耳中:“大家可以叫我阿莱特,我是一个为太阳神培罗而战的圣武士,仇恨所有的邪恶和黑暗--”低沉又悦耳的男声,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正义感,让周围其他人一起激动的跟着挥拳:“向黑暗挑战!”
      “白痴。”看着那些人心里暗骂(其实就算我说出声也不会被大家围攻,因为这很符合我的人物形象:混乱中立,以自我为中心的女游荡者)。话说回来,这个能仅用一句话就鼓舞军心的圣武士,着实让我敬佩!太有号召力了。现在他俨然成为队伍的灵魂人物,就因那一句带着丰富感情地“仇恨所有的邪恶和黑暗”。
      在他之后,一些害羞的新玩家也慢慢大方起来,很积极地表现自己。甚至有人表示要追随圣武士改变信仰--那个人就是泠阳!哼,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再抬头看,似乎所有的光芒都围绕着他,刺地我看不清他的五官。我的敬佩变成了嫉妒。
      “游戏开始前,我想多说几句。”城主站了起来,“参加这次跑团的人当中多数是新手,我也是第一次做DM,所以我想简单说一下我对DND的理解。”
      这个DM还真谦虚呢!我撑着脑袋听他说:
      “跑团实质上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用对话和纸笔进行的冒险与战斗。每人扮演自己的人物角色,所言所行要符合自己的角色,为了玩得开心,大家务必要遵守游戏规则……”
      这些话对于我这样的老鸟来说已经听得耳膜生茧,现在完全出于对DM的尊重,我很认真在听。对面那家伙好像也很认真,偷瞄了眼,这时才稍微看清他的相貌:额前乌黑的短发,层次凌乱非常随意,有一副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的表情;鼻梁很挺,笔直的线条却不失柔和,符合圣武士刚毅、和善的特质;薄薄的嘴唇自然抿成一条弧线,他似乎在对那个DM微笑?!
      “我就说到这儿,现在开始吧!”听到DM的话我立刻收回目光。游戏开始了!
      这次我扮演的是一个女性游荡者,所以很自然的就和那个光芒四射的圣武士话不投机。没过多久我们就意见不和了。
      按DM的描述,大伙儿现在所在的城池警卫森严,领主命令禁止任何人出城,偏偏我们赶时间必须离开这里,怎么办?大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不少人和我观点一致:用点小计策让卫兵疏忽,然后溜出去!
      “不行。”圣武士厉声呵斥,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守城是卫兵的职责,这样做会让他们遭殃。”
      “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能达到的目的就行,管他死活?”我不服气。
      “我不允许这种卑鄙的做为!”
      “哼!”我不理他,扭头对DM说,“我拿着一瓶酒去找卫兵。”
      DM点头同意--我的这个行为没有任何违反规则的地方。
      “因为被我知道了意图,所以我不许她过去。”没想到对面的“圣武士”真的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扮演地太投入了吧?!
      其他玩家傻了,特别是新人,不知道我们是真吵架还是假扮演表演,表情气氛都太逼真。
      DM问:“阿莱特,你抓住她打算怎么办?”
      “拖回旅馆关起来。”
      “喔----?!”四周一片低呼,我知道这种话会让人想歪。你们应该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啊!字、面、意、思!
      “我要做挣脱!”我立刻抽手,却被他死死扣住。
      DM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投骰子吧。”
      抓起一颗20面骰子,丢--“数值为10,你们两个力量悬殊太大,没能挣开。”DM说。
      都说左手扔骰子能转运,我怎么就那么倒楣?
      “阿莱特你要注意了,你在大街上强行拖住一个女子走向旅馆,这个举动引起城里居民的议论和好奇,连卫兵也在看你。”
      DM的话让在座的各位笑差了气,连我身边的泠阳也在嗤笑!
      真丢脸!我狠狠瞪着对面那人:“你到底放不放?”
      “只要你肯放弃你的鬼点子我就松手。”他居然还是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话语冷静且严肃,“太阳神培罗在看着这个大地,哪怕是极小的恶意都无法逃脱。”
      “可是欢笑之神渥利达马拉告诉我,处事要学会变通!”我也不示弱。
      “你要是这么做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他低沉着嗓子威胁道,抓我的手微微用力。
      痛了!来真的啊?我慌乱了一秒,只是短短的一秒,然后垮下脸,摆出求饶的模样说:“算了算了,打不过你,我放弃!”然后拿起骰子对DM说,“我这是假装,看他是否上当松手。”
      DM点头。此时扔骰子是为了做唬骗成功与否的鉴定。紧张了,大家盯着我的左手,“啪”骰子落在桌上滚向桌边,停了,是7……DM对我摇摇头表示没能成功。
      这下真的没辙了,唬骗一次不过,第二次使用就会增加难度,这和第一次被骗第二次别人就不容易信你是一样的道理。怎么办?
      “喂,用女性的魅力啊。”一个朋友不怀好意地说,惹来大家起哄。这回DM看不过去了,解围说:“要不你们决斗吧!”
      开玩笑!我区区一个盗贼和全副武装的圣武士正面决斗?
      “圣武士从不随便和人决斗,那样岂不是和蛮人没有两样?”牢牢钳住我的家伙也对决斗表示否定。
      哼,看着他定如磐石的眼神,我心一横:既然你那么喜欢表现自己,我的演技也不差!今天我奉陪到底,一定能要用我女性游荡者的方式制伏你!
      “这也不是我的处事风格。”我微微眯起眼,“游荡者是不会吃眼前亏的,更何况我还有胜算!”说着我冷不丁把被抓的手腕拉向自己,对方没有防范也跟着被我突然拉近,趁这个时机,我猛地吻住了他的嘴。
      他黑色的眸子似乎抖了一下,身体惊诧地一缩松开了手--距离那么近我看得很清楚。
      赢了、我赢了!
      全场一片肃静,大家全傻了!!!
      我则满不在乎地从他唇上离开,眼中满是轻蔑和得意。边揉手腕,边做了个优雅的手势,故意淡淡地对那个朋友说:“如你所言,‘女性的魅力’。”
      气氛一下活跃,闹哄哄中我看见对面的他咬着自己的嘴角慢慢坐下,怔怔地看着我,细长的眼睛继而眯成一条缝。很恨我吧?我让他蒙羞了。不过这应该就是我的性格,同时也是我扮演的角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对我越凶我越会用极端的手段达到目的。
      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我别过脸。
      “厉害!太厉害!”泠阳使劲摇晃着我,“要换成我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打。”
      “是啊,今天连我都开眼。”那个说什么“女性魅力”的家伙对我竖起大拇指,“哥们服了You!”
      “你是走运遇到极品了。”我推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回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喜欢扮演的,有些人逮着机会打一架会觉得更有成就感。”
      “什么意思啊?”泠阳问。
      “他是说,玩这个游戏注重扮演的人不多,大部分人动不动就决斗杀个你死我活,依靠个人性格和种族特性解决问题的人很少。”城主解释,“不过,你们两个都那么注重扮演,如果真的决斗,估计就是真人PK啦!”
      “哈哈哈。”
      DM的话让大家笑爆了。真人PK?会么?以我的性格,不会的吧--虽然也不知道遭遇真正的危机时自己会怎么反应,但至少很明显自己吃亏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忍不住又看向对面,他没在看我,只是跟着别人附和着笑。

      中午,为了保持“战场”完好,大家都离开包间到就餐区用餐。
      可能因为靠近大学的缘故,周末的“金色海岸”反倒很冷清,除我们外几乎没有其他客人。
      我,泠阳,牧师(就是那个泠阳新认识的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称呼他的职业吧),还有怂恿我用“女性魅力”的损友(从现在起我把他列为损友名单了)坐在一张长条餐桌一侧,对面是DM和另外几个人,当然包括他--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家边吃边讨论上午跑团的细节。
      “最后我还是输了。”我用刀轻划着餐布,牛排还没有来。
      “为什么?”泠阳问。
      “最后我们没有能出城啊!”我说,“出城才是我的目的。”这句话是说给对面的人听的,希望他知道我的动机很单纯。
      “要是你的计谋得逞,那个士兵可能会被处死,因为他没有尽忠职守。对吧DM?”牧师问。
      “这个么,在没有跑完前是不能说的。”城主笑眯眯地避开他的问题。
      终于等到服务生送上我的午餐:“先生,您的牛排,三成熟。”
      “三成?”泠阳露出极度的恶心,却克制不住看着我划开一小块牛肉,血和肉汁流了出来。
      “嗯,太棒了,尝尝?”我故意把肉叉起来递给泠阳,我知道他怕血。
      “哇!”学弟躲得老远。
      “我更庆幸你们没有决斗了,靳羽。”DM皱着眉头对那个人苦笑。
      原来他叫靳羽。
      “是啊,要是真打起来,估计他不会弱。”靳羽呵呵一笑看着我,眼神怪怪的盯着我的脸。看他和DM说话的口气似乎交情非浅。
      “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DM突然问我。
      “哦,我姓陆,我叫陆凡渏,这个是我的学弟泠阳。你呢?”我抬起左手用叉子向DM致敬。要不是城主开口问,我是不会说出真名的,一般大家都是在用网名或角色名。
      “叫我墨杨好了。”
      饭后,城主墨杨招呼大家继续开战。而我则因为上午的“突出”表现,继续被大家津津乐道着。
      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完了,明天,不,说不定今天晚上DND论坛里就会流传我的事,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整个网络的人都知道!被大家嘲笑、鄙视、怀疑我人品有问题,最后被踢出DND圈子,终身不得参加这个游戏,凡是敢带我玩的人,不论是DM还是PC都统统封杀…………天哪!
      余下的时间我几乎都是捏着人物卡发呆,苦思冥想怎样重塑形象。我就是这种一时冲动事后后悔的人,真没用!
      不过思前想后发觉自己可能多虑了,说不定没我想像中那么糟?毕竟这次参加的多半是新人,加之第一次见面,所以说不定会放我一马?哼,这一切全怪那个圣武士不好!想到这儿我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靳羽。没料到他也正在看我!见我瞪他,他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笑--太邪恶了!一定是看出我的想法而耻笑我。
      我可是气的牙根发痒啊!!
      “凡渏,我该怎么办?”泠阳突然用胳臂肘碰我。
      “什么怎么办?”
      “我要不要去劈开那个锁着的箱子?”
      我压根没有留意现在的战况,一听他说箱子,本能的反应就是:“这种事情让盗贼去做啊!”
      “那你为什么不做?”
      “啊?哦!”我忘了自己就是贼啊!唉,今天的团算是跑砸了。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对新人来说,一场战斗需要消耗的真实时间至少要四五个小时,本来预计在晚饭前结束的团拖到晚上七点后才结束。而我整个下午都在揣测和论证中渡过,设想种种可能恐吓自己、然后再用种种结果安慰自己。对面的靳羽则依旧很投入,带着大家和兽人作战,难道他就不担心事后被人说三道四?
      那双乌黑有神的眼睛又在频频看我,其中有说不出的怪异,让我觉得发毛。
      “今天谢谢大家参加这个团,时间比预计的长了一些,大家见谅!”墨杨很客气地做了本次跑团的结束陈词。
      “我们都玩的很过瘾,以后还想再次参加呢!”看来这个DM已经得到大家认可了。
      “是啊是啊,下个周末我们再跑团吧?”泠阳果然是上了瘾,他嚷嚷着,和其他新人一起闹腾,让新DM无比感动,拍着胸脯承诺下周继续跑,而且会是一个长期的团。
      你们就这样闹去吧,闹到完全忘了我的事情才好。我心里这么想着,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喂,你的RP很不错啊,要不要跑靳羽的团?”突然那个牧师夹着自己的包包走近我。确实他说的是“RP”这两个字母?在指我的“人品”?见我满脸狐疑,他补充:“真的,靳羽带团的风格就是重RP,那个叫墨杨的DM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说话举止都在模仿他,不过新人是看不出的,只有我们这些跟靳羽跑过的人才知道。”
      “哦……”我迷迷糊糊地附和着他,心想自己又想歪了,他嘴里的RP其实是指“扮演”,也就是RPG里面的RP--天哪,我的“人品”还真有问题!“等等,你是说,他其实是个DM?”回过神来我觉得自己被shock了。
      “是啊。”
      “我还以为他是普通玩家呢。”我小声说着看看对面,靳羽早就不知去向。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他在我们那边还是蛮有名气的。”牧师笑着拍我的肩。
      嫉妒之感油然而生。想想人家是带新DM,而我只不过是带个新人来就得意的要死,两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唉,我真是井底蛙一只。
      咦?按牧师现在的反应似乎他们已经淡忘我的那个“吻”了!窃喜窃喜。
      “嗯,有机会我一定参加!”我和牧师握手告别,心里如释重负。
      和泠阳一起走出金色海岸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那小子和叫墨杨的DM谈的很投机,竟然说要跟着他们去另一处观摩别人的团。
      “我还要回家吃饭就不去了。”我摇摇手拒绝了泠阳的邀请。
      “干吗回家吃啊,那边有家很不错的餐厅。”墨杨很爽朗地招呼我。
      “真的不了,家里人还等,拜。”不等他们反应我就扬手叫了辆出租钻了进去。其实我说谎了,家里根本没人在等,我的父母住在另一座城市,而我是独自住在旧公寓里面的单身汉。要不是心里仍对上午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我或许回和他们一起去的。只是现在的心情需要调整,回家静一静会好受些。

      爬上四楼,开锁,开灯,开热水气,开电脑,开PS2电源,拿起手柄--一系列习惯动作标志着我一天室外活动的结束。又回到这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两室一厅的空气任我呼吸,让我很有领域感、像个领主!
      打我开始玩DND后就习惯用跑团的思维方式来看待世物。我觉得自己的性格更像是个半身人,喜欢四处流浪游戏人间--想到“游戏”,我开始整理背包,把随身携带的电子产品一一掏出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数码相机、GBA SP、还有手机要放在电脑旁--手机?我的手机呢?一时慌了神,我把背包翻个底朝天也不见手机的影子。丢了?偷了?还是……
      “算了,今天已经够烦的了!”我大喝一声,拍拍自己的脑门,“只要GBA SP安然无恙就没关系,手机不过是身外之物,少了它也可以避免被他人骚扰!”
      难以想像当时我用这种说词安慰自己,不过事实证明这样做颇有成效,在萌生了“手机丢了=丢掉麻烦”这个想法之后,我泰然地去冲澡了。

      “铃--铃--”大约晚上十一点多突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我正忙着玩《鬼泣》根本不想接。
      “铃--铃--铃--”铃声一阵比一阵急促,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找我的,一定是打错了。
      “铃--铃--铃--铃--”根我拼耐性啊?
      “你好?”终于我很不爽地拿起话筒用下巴和肩夹住,双手依旧握紧手柄不敢放松,“请问找哪位?”我用极有礼貌的腔调表示我的不满和排斥。
      “是‘劳菲娅’么?”
      “呃?”
      “我是‘阿莱特’,那个圣武士。”对方声音悦耳、低沉、冷静。
      他?!
      抓手柄的手顿了一下,画面里但丁血少了一半。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双手猛按键,但丁垂死挣扎着。
      “你手机里面存了家里的电话。”他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就像跟我很熟似的。
      “怎么可能,那是我父母的电话。”在我的控制下但丁漂亮地劈掉Boss一截血。
      “嗯,就是他们给了我你家的号码。”
      “什么!你打电话去我家里了?”手柄被我摔了出去,我拿起电话对着话筒大喊,顾不上但丁的死活。
      “是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捡到你的手机,半天也不见你打来,就按里面的通讯录拨了你家的号码。你妈说你是个木头人,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发觉手机掉了,就让我打这个号码。”
      他很轻松平淡的一口气说完。我的但丁也在这一刻死翘翘。
      “靠,死了。”气乎乎地捡起手柄,这是我第一次真的丢掉手柄,心疼着呢!
      “什么死了?”
      “没什么你接着说。”
      “已经说完了。”
      “那明天把手机还给我,到时候我会打手机约你,就这样--”
      “没那么简单。”
      “嗯?”
      “我要和你决斗。”
      “啊?”
      “做为还给你手机的条件。”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得意的坏笑,嘴角上扬的那种。
      “怎么样?”
      “你喜欢就拿去用吧,手机我不要了!”说完摔上电话。
      看着手柄,还好没有砸出硬伤,不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从小接受不可以说脏话的教育,现在觉得不会骂点脏的真不划算,哪怕只对空气吼两声也会舒坦些吧。
      “铃------”电话又响了。
      “你好?”
      “你还没有给我回答,这样怠慢比当众吻我还要侮辱人。”那头的声音怎么就能那么冷静?
      “跑团已经结束了,你懂不懂?”
      “真现实啊。有时候,分得太清生活会很无趣。你不觉得么?”这话让我想起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令人不悦。
      “现实和游戏是两码事,要决斗可以下次跑团单挑,我奉陪到--”
      “现实是,你的手机在我手里,就算你不想要它,我的挑战一样是成立的,而且规则由我定。请记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个标准不仅在DND中适用,现实也同样奏效。”他笑了一声,虽然很轻但我听出那是笑,“明天下午来‘金色海岸’,我们有个团在7号包间,你来观摩,我等你。”他就这样挂了电话。
      为什么要决斗,怎样决斗,都还不知道,他也没给我问的机会。家里电话没有来显,想回拨过去又不行,再看时间:12月13日,星期六,晚上11点54分。不是黑色星期五却更甚黑色星期五,我倒楣透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句话困扰了我整整一夜。
      天亮前在恶梦中醒来觉得手脚冰凉,被子冷得像冰窖,这才发觉竟然忘了开电热毯就睡了。
      那人的一句话就让我如此在意?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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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秒的距离
    他是她的叔叔、情人和主人。这是发生在潮湿闷热的暑假的不伦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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