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心动

　　chapter 11

　　明明他晚餐只吃那么一点，盛菡殊怎么都想不通他哪来的力气，还能在中途抽出一只手臂的力量给她抓着做支撑让她不至于腿软滑到地上。
　　盛菡殊恍惚间又生出隐约被“林茨”支配的恐惧，但非常短暂，她清楚地知道的确是贺燕西，只是比起昨晚常规的贺燕西要带劲些，以致她从一开始想提醒他“X生活太频繁会导致记忆力衰退”小心影响他记剧本背台词，到后来她不由自主往后摸他精瘦的腰腹、借着意乱情迷弥补昨晚被他压着手触碰时她反而不敢随便乱动的遗憾。
　　她岔出一分神思突然思考起，究竟如她先前判定的，贺燕西的性格里有一那么小一部分和“林茨”是贴合甚至重叠的，还是那么一小部分的“林茨”带着它的角色影响力永远地残留在贺燕西的身体里并融入进了贺燕西的性格深处？

　　“你换身体乳了。”贺燕西唇凉舌温，若即若离贴在她耳后。
　　“……”盛菡殊分不出心回答他，不小心一手将挂着的衣服全部拽落。

　　—

　　上午七点的海城机场，人依旧多。
　　VIP候机室因为贺燕西的到来，涌了不少特意来跟机的粉丝，虽然都遵守秩序自发拉开与贺燕西的距离并未混乱地挤上前来，但一个个的相机和手机时刻对准贺燕西不断地咔嚓咔嚓，也够让高达利紧张的，生怕一会儿出现什么意外，前天被围堵在出闸口的噩梦历历在目，只有曼姐往贺燕西身边新添的保镖阿德让高达利稍微有些安全感。

　　曼姐说得对，他的工作能力已经跟不上如今贺燕西人气的高涨了。光这两天已经叫他长了见识，在此之前高达利根本不知道原来粉丝可以轻而易举查到明星的航班，然后和自己喜欢的明星乘坐同一航班甚至邻座。

　　贺燕西看起来还算淡定，落座后一直在看剧本，不为外界所动。大概也因为他这副闲人勿扰的样子，粉丝们倒也不敢轻易与他搭话或者送礼。
　　不过如果可以，高达利还是很想架起一块布帘，帮贺燕西隔绝掉这些人。

　　—

　　相馆里，盛菡殊不小心刷到了贺燕西在机场里的短视频和照片。
　　没办法，谁让#贺燕西机场看剧本#又上热搜了呢？她必无可避。
　　粉丝们个个眼睛自带放大镜，除了不清楚贺燕西看的是什么剧本，其余贺燕西身上的所有细节都被一一解读，包括一般人看来明明非常平常且随意的贺燕西的坐姿，粉丝们同样嗷嗷高呼着苏断腿。
　　见怪不怪，粉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吹自家爱豆太正常了。盛菡殊留意到的是，贺燕西今日的着装已经迅速有CP粉扒出来和周稚的同款了。

　　点进去欣赏完后，盛菡殊又顺藤摸瓜到了好几个其他早就有的且播放量比较高的美味视频产出，倒不仅限于贺燕西和周稚，还有贺燕西和其他女明星的。
　　可真别说，越看越觉得，贺燕西和谁搭在一起都特别有CP感。不难预料，新的第一金瓜怕是迟早也得被贺燕西摘去——三个多月过去了，期间不乏小火过新的男演员，但最想嫁的男明星排行榜第一位，贺燕西暂时还没被挤下去。
　　揉了揉酸痛的腰，盛菡殊很想唤醒女孩子们：真实的贺燕西，万万不适合当老公。什么“矜贵性冷不近女色的禁欲气质”，比起“老干部”，这更像他的人设！

　　“大圣，有生意，做不做？”孙琼琼跟拉｜皮｜条似的，微｜信上又来突突她。
　　盛菡殊依据惯例猜测：“你家宸宝宝又要做什么？”
　　“才不是，我宸宝宝的事儿我自己应付得过来。”孙琼琼紧接着甩过来一个网｜盘链｜接，“夸你图修得好的那个西葫芦，让你帮忙再修一套图。价格我帮你谈过了。”
　　她谈过的价，盛菡殊自然放心。
　　网｜盘里全是贺燕西这次的机场图，盛菡殊看了看自己今天的安排，决定应下来：“那我再练练手。”

　　说练手就真的只是当作练手，盛菡殊专门挑了角度不好的九张照片修着玩，因此还给提供原图的那位西葫芦打了折扣。
　　没想到隔天晚上盛菡殊就刷到了自己修的那套九宫格，转发量仅次于上回她不小心泄漏给孙琼琼的那两张图，不仅大受西葫芦们的喜爱，甚至小出圈，买她修图的那个贺燕西的站子，因此一跃成为西葫芦们关注度最高的前三个站子之一。

　　孙琼琼为此事不满盛菡殊为什么要给人家打折：“……不像你的风格啊大圣，竟然舍得把钱往外推？那个站子今天开始预售新的pb，赚翻了好不好！”
　　盛菡殊哪里预料得到？她打心眼里觉得因为她对贺燕西的长相没太大的感觉所以修出来的图纯靠技术有点干巴巴，可她翻阅了那套图下面的评论，竟然遍地称赞。

　　她多少也有点后悔，宽慰道：“行啦行啦，人家站姐原本就拍得不差，否则我也难以妙手回春。”
　　孙琼琼质疑：“正常不是应该说贺燕西原本底子就好，所以照片拍得再差也不会丑？”
　　盛菡殊无奈：“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他的脸不是我的菜？”
　　孙琼琼叹气：“你的眼睛一定被屎糊住了才会get不到贺燕西的颜。”
　　“你们才糊屎了！”盛菡殊怒。
　　“讲真的，我今天看了他在机场的怼脸生图，又被惊艳到了。像他这种大帅比的修图师很轻松，我又在考虑披马甲为他开站子了。”
　　盛菡殊从她语气中听出一丝危险：“你也要爬墙了？”
　　孙琼琼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松动：“我墙头一直无数啊，多收一个贺燕西又何妨？只是宸宝宝的本命地位绝不动摇。”
　　“……”盛菡殊隔着语音电话翻白眼，“挂了，别耽误我剪视频。”

　　放下手机，盛菡殊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凝定视线回电脑屏幕上，对着周稚的照片继续犯痴，稍显猥琐地搓搓手：“美人美人，我又来喽~”
　　虽然之前她剪视频的时候偶尔用到过周稚，但这回认真且深入地考古了周稚后，她简直被周稚迷得死死的。她的眼睛果然还是糊了屎吧？否则为什么现如今才get到这么个可清纯可妖艳可时尚可古典的绝世大美人？！
　　由于此前面对贺燕西她没什么灵感，所以昨天她在犹豫间回绝了那笔高价生意——她接单之前一向会先自己做评估，除了价格之外就是她对明星来不来感觉，否则就和修图一样，剪出来的东西干巴巴，回头砸了她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声誉。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价格不合适，而极少遇到贺燕西这样无法给予她剪辑欲望的男明星。
　　而就在她尝试翻看从周稚的物料过程中，灵感却流星雨一样唰唰地下下来，盛菡殊接得手忙脚乱，统统记下来拟定草稿，迅速开始动工！

　　CC趴在她怀里睡完一觉醒来闹人，盛菡殊的两支视频也差不多刚竣工，于是欢欢喜喜地搂着CC去吃宵夜。
　　躺在沙发里边啃水果沙拉边陪着CC看海绵宝宝乐不可支的时候，从玄关处冷不防走进来贺燕西，盛菡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呆若木鸡地咕噜一声将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的一大块苹果吞下喉咙，便顿时又被呛得捂住脖子咳了有一会儿，才问：“老公你这么晚回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给你放洗澡水？”
　　天呐！他不是去北城两天？没多呆？而且他现在是喜欢上了搞突击吗？

　　似要印证她的猜想，只见贺燕西掠她一眼：“提前打电话的话不就没了现在的惊喜？”
　　“……”盛菡殊挽救性地拨了拨自己杂乱的头发，又摘掉了眼镜。
　　生气！他言外之意不就想说她像个黄脸婆吗？可去他的吧！谁没事独自在家里的时候还妆容齐备注意自己的形象啊？连女明星都不会的吧！

　　帮忙送行李箱进来的高达利发现新大陆：“老板娘，原来你近视？”
　　“嗯，一点点。”除此之外眼镜也带了防辐射功能，盛菡殊一般久坐电脑前会戴。
　　“老板娘你戴眼镜真好看。”高达利夸得诚心，“非常知性。”
　　“哎呀哪儿有啦~”盛菡殊头印象中的高达利一直笨嘴拙舌，没想到今天他夸到她心尖上来了，笑开花，将眼镜重新戴上。
　　买金丝细边眼镜看中的不就是它的复古大气？可惜这件经典的时尚单品往往带出圈的是男明星，且多为男明星塑造斯文败类形象的垫脚石。而其实她更爱看漂亮女明星们的诠释。

　　高达利憨憨地没听出来她的谦虚，竟转头问贺燕西：“老板，没错吧？老板娘的这副眼镜不是和你演林茨的时候那副眼镜一样？服化道老师不就说这种眼镜男人戴是精英女人戴是知性。”
　　“……”嘎嘎？不是在夸她吗？怎么变成夸眼镜？提到“林茨”盛菡殊倒也记起，贺燕西托这个角色的福，被评为#戴眼镜的男人#中的一绝。可她这副眼镜哪里和林茨的那副一样了？全天下的金丝细边眼镜都长差不多好不好？

　　贺燕西确实因为高达利的话视线在盛菡殊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搞得盛菡殊像被上学时被抽查作业似的紧张兮兮。
　　而大概贺燕西觉得高达利和盛菡殊的交谈内容十分无聊，所以他并未回应，只和高达利确认了一下明天早上出门的时间，便上楼去了。

　　盛菡殊送走高达利，又安置CC去睡觉，也噔噔噔回了卧室。
　　浴室里水声哗哗，是贺燕西在洗澡。
　　不错不错，今天恢复个人自理能力了没要她去伺候，孺子可教也。
　　盛菡殊予以肯定，然后基于贤妻原则，从床尾凳捡起贺燕西脱掉的衣服，能洗的送进了洗衣机，不能洗的先烫熨贴了挂楼下玄关处的衣架等明儿送干洗店处理。

　　重返卧室的时候，只见贺燕西不仅洗完澡了，还躺下睡觉了，一如既往只留了她那一半的床头灯。
　　盛菡殊亦一如既往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关灯前，她瞄了一眼贺燕西。
　　贺燕西平躺着，安和的睡容透露着一股子倦怠，想来他去北城的这两天没闲着。方才高达利临走前她稍微打探了一下，得知贺燕西近日通告很多行程很紧，半夜赶回来是为了明天录制完海城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之后又得马上飞北城。
　　如此一来盛菡殊便放心了。家里的空间仍旧绝大部分属于她！

　　看到落在他脸上的光影，盛菡殊关灯的手又顿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凑近了贺燕西一些，仔细观察他的脸。
　　他的粉丝最爱夸他的骨相，她估计也有点受物料洗脑，这么看也确实无法否认，他颧骨的高度恰到好处，撑起了他整张脸的棱角，轮廓线条冼练又流畅——

　　贺燕西这时候毫无征兆忽然睁开眼。
　　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
　　奇怪的氛围弥漫。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盛菡殊迅速反应：“老公你还没睡呢？我正准备给你盖被子！小心着凉~”
　　说着，她的手伸到他的胸口，拉高被单，然后笑笑：“晚安老公，好梦噢~”
　　贺燕西没给反应，若非他的眼珠子追随她的手动了动，大概要以为他只是梦游。
　　盛菡殊便也佯装淡定地摁掉灯，躺回床上，侧过身，背对他。
　　黑暗中，偷窥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延迟令她面容极度扭曲！

　　—

　　隔天上午，盛菡殊将昨晚的成果先上传了一支，试试水。
　　这次的主题很简单，大概就是林茨和程稚的角色互换，由男虐女变成女虐男。电影里不是林茨辜负了程稚吗？那盛菡殊重新调整，让林茨变成程稚的舔狗，对程稚爱而不得。
　　漂亮姐姐周稚六年来的演艺生涯虽然坎坷不平，但她没有浪费时间，拍的戏真不少，角色也多样，对剪刀手来讲素材的选择很广。盛菡殊在第一支视频剧情里将程稚设定为反社会组织里培养的女杀手，为了完成任务故意接近医生林茨，一个接着一个杀光了林茨身边的亲朋好友，并嫁祸给林茨，让所有人以为林茨是变态杀人狂魔，逼得林茨走投无路，只能入组织栖身、为组织卖命，而在此过程中，林茨明知程稚的真实身份，还是深深爱上程稚，他以为自己换来了程稚的真心，帮助程稚逃离组织，结果关键时刻程稚却杀了林茨来向组织表明自己的忠心。

　　如盛菡殊所预料，短短六分钟的视频一经上传，曾经向她轰炸贺燕西的粉丝们疯狂了。
　　“天呐！我没眼花吧？！函数太太你终于剪了燕西哥哥！”
　　“呜呜呜呜呜，是林茨！是燕西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发出疯狂的鸡叫！函数太太我爱死你了！”
　　“……”

　　别说，有了贺燕西做噱头，转评赞在两个小时内就达到最近盛菡殊上传其他视频半天的才能达到的数量。
　　唔……果然还是得向现实低头，该噌的热度还是得噌……她的小红V掉了好几天了……这流量转换过来妥妥的都是钱啊！

　　可偏离盛菡殊预期的是，她的主角明明是漂亮姐姐周稚，贺燕西出现的正面镜头能少尽量少，怎么大家伙儿没有get到她想表现的周稚的美艳与飒气，反而一个个更多地在惊呼——
　　“一直不明白贺燕西为什么火，突然在这个视频里get到了贺燕西的苏，我真香了！”
　　“原来还能从这个角度看燕西哥哥，嗷嗷嗷嗷嗷嗷嗷我又可以了！燕西哥哥的演技了得！”
　　“我老公好会噢！这画面我明明看过一万次了，却从函数太太这里神奇地发现了新亮点！函数太太神仙剪辑！毫无违和感！awsl！”
　　“……”

　　而在角色粉和CP粉那里，“反虐得爽！”“解气！太解气了！”“渣男的报应！”诸如此类的评论迅速被“这爱情叫我大哭三天三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柠檬了！”“我在佛前苦苦求上三千年能收获一个这样深情的男人吗呜呜呜呜呜呜呜”等等留言所淹没。

　　盛菡殊懵圈。哪里出了问题？她剪得没到位叫大家会错了主题，还是大家的理解能力太差带不动？
　　她找孙琼琼来做评判。
　　结果孙琼琼给出的观后感是：“大圣！这不是系列故事吗？后面的你剪了吗？快给我先睹为快！我天！太绝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剪的他们俩比电影里的还好嗑？你瞧瞧最后周稚枪杀贺燕西时难过的眼神！还有贺燕西面对周稚枪口时眼睛里了然又甘愿的笑！你的细节也抓得太精准了吧？坦白从宽，你背着我当了他们俩的CP粉对不对？！”
　　“……”盛菡殊摸摸下巴，重新欣赏自己的作品。咋肥四？经过孙琼琼的分析，她也觉得自己剪的是甜甜的爱情了呢！人类的本质不仅是真香怪和柠檬精，一定还是糖精！嗜糖如命！没糖也能抠出糖来嗑！

　　巧的是，下午，这部电影传出即将在韩国上映的消息，韩版的预告不仅剧情更刺激、尺度也更大，还有多个国内版没有出现的镜头。
　　并且为了配合宣传，制作方首次放出电影拍摄期间的一些花絮，曝光贺燕西和周稚拍摄吻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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