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开完会，方凌在会议室门口领走玩游戏安小婷一只。两个人没有坐小车，毕竟不是很远干脆走路。一边走一边聊，方凌说到会议最后：“你说他们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说真的是实话实说了。我这几年的三观的确挺正的。”

　　安婷扭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你这不就等于变相的说，前些年你的三观不正吗？”

　　“嗯……”方凌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也不能说不正，应该是……”

　　“没有吧！哈……”安婷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另一只手一边晃一边走。

　　“哈什么？”方凌用另一只手瞧了她脑门一下：“说起来，你的迟钝有的时候，还挺有用的。”

　　“什么意思啊？骂我啊？”安婷嫌弃的将脸扭向一边去。方凌则沉闷的笑了两声：“那个女军医说心理评估的事情，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心理问题。毕竟你只是一个平民，没有季末和燕子时的经历。”

　　“你怎么回答的？”安婷闻言，有些好奇的昂头看着他。

　　“我说你杏仁体小时候受过损伤，所以有些迟钝！”

　　“是这么解释的吗？”安婷听到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就不怕她把我当成反社会人格？”

　　“那恐怕现在百分之三十的八零后和九零后都得关起来！”方凌嗤笑一声：“小儿发烧、脑膜炎等甚至是摔倒都会造成前庭损伤。而前庭损伤中最可能的就是正在发育中的杏仁体了。杏仁体两侧会因为大脑高温而受损。不是所有的受损都会出现反社会人格。而是百分之八十的反社会人格都有这种现象。除了反社会外，还会出现刺激反应迟钝这一点。这样的人，看起来很镇定。实际上，反映过慢。”

　　方凌说完这个，看着瞪大了眼睛看他的安婷抽出手刮了她鼻子一下：“你要知道，还有一种人也是杏仁体有问题的代表。”

　　“什么？”

　　“星星的孩子！”

　　听到这个，安婷想了想：“太过于恐惧外界，所以封闭了自己？”说到这里，她心情有些低沉：“没有办法解决吗？比如，做手术。”

　　“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万一不是呢？再说现在的科技也没有办法对那里做精细的手术。”方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被扫掉手之后改成揽着肩膀。

　　杜建立果然在第三天乘坐运输机赶了过来。他笑呵呵的看到方凌上前拥抱了一下。军方已经将一座巨大的停机房整理了出来，原本可以装三架运输机的停机仓中，此时人声鼎沸。很多人都看来最新的外骨骼装甲。

　　黑黢黢的身躯一架架挂在金属支架上，比正常人高大不少。此时参加任务的护卫队成员全体正在被要求测量身体数据，其中包括了四肢和手指的长短。这些铠甲目前还是制式，但不等于符合所有人。要做到最好，还是要量体裁衣。

　　杜建立他们来不及休息，分成三个小组对护卫队成员进行了详细的数据登记。从手臂腿的长度到手指甚至是详细的尺寸。虽然说材料带有弹性，但这种弹性是有限制的。量身裁剪，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好在在针线活或者说在制衣上，我国是最好的。

　　方凌看完他们的工作，没有打扰杜建立通过电梯去找平新来。此时平新来带着自己的学生，正在宽大的桌面屏幕上忙着对地图方面的矫正。在投影上可以看出，有一种飞行器正带着摄像头在白茫茫的雪原上飞行。

　　平新来看方凌进来，将手中的电子笔夹在耳边招呼他坐下：“我们正在做航拍，之前甘将军说要做物资空投。目前必须将测绘做好。”

　　“无人机？”

　　“是杜教授带古来的一种飞行球，篮球那么大！我们给它沾上了摄像头，这边遥控。”平新来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被捆绑粘合摄像头做调整的银白色小球。方凌看着那球体眨眨眼，那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子实体。下面的须子还拉的挺长。

　　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先弄这个。”他指着地图：“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边境地区，可从这幅图上看似乎很像极地。”

　　“你看这些塔林！”平新来抽下电子笔指了指一整片目前已经经过校队重新建模的冰川图像：“这一个个小包包全是冰塔林的尖。三个尖或者四个尖中，必有一处是雪斗或者冰斗。又或者，下面是冰斗而上面覆盖积雪成为松散的海绵裂隙。”

　　他调出一辆雪地车让它自动航行在上面：“按照目前车辆的吨位，这个季节不担心下方有冰斗。因为距离热源特别远，在冰斗上行走最多也就是在面对塔林尖峰的时候，需要进行爆破或者攀爬。对与毛子的车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大问题是，雪斗！雪花从八月份就开始下，一直到现在积累了足够的厚度。但这种厚度并不像冰斗那样，先融化成水再凝结。而是松散的冻在上面，一层盖一层。这车辆进去，要是有结构特别松散的，怕是会直接陷进去。”

　　平新来提出的问题也是方凌担心的。模拟出来的雪地车在颠簸的路面上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车头就跌入了一个雪坑中。不过因为属于段落式履带，在改变了方向后重新爬上塔林顶端。大量的冰雪屑在履带的转动中四处飞散。可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雪层下面没有冰斗，直接整辆车竖着落了下去。前者他们还能够抢救，后者……

　　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有夏季的冰川照片吗？”

　　“有，卫星照片不是很细致。”平新来很快调出图片给他，看着他在一个个融化形成水斗的地方坐上标记，他顿时明白：“你是想做对比吧！”

　　他这么说着，重新找到了一些图片将他们拼凑在一起就是一整副冰川冻结前的照片：“这是最新的，女娲麻烦将泻湖进行标记，同新的地形图上的冰雪斗进行对比。”

　　听到平新来给女娲下了指令，方凌也不再人工确认。虽然不是所有的水坑都会形成冰斗，但至少根据水位的深浅可以计算出一定的概率出来。在女娲忙着折腾这个数据的时候，方凌也让阿尔法做了其他的数据光谱测算。然后计算未来可行进路线。这个他没有说给平新来听，而是仔细盯着女娲一张张的标记对比，他抱着双臂坐在那里很是安静，以至于呼吸的声音都轻微的感觉不出来。

　　女娲的工作进行的很快，她弄好后一一展示出来。而阿尔法也顺手将设计出来的行进路线图按照误差等级在方凌眼前排列。他看着桌面投影的标记点，对照着阿尔法的计算结果。手指在空气中连连点选，将自己认为合适的选出来。他不是这种探险类活动的常客，更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现在他是负责人，要做的并不是将结果公布，而是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两边图片对比后直接出现在平新来手边。他捏着电子笔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方凌。方凌歪歪头抬手示意了一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我虽然在格陵兰待过，但是海洋型冰川和陆地型冰川有着截然不同的状态。我父亲虽然是矿院的教授，但我说实话……”他抿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看着平新来：“这两天我几乎将相关的著作都看了。但……术业有专攻！”

　　平新来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年轻，很难相信已经进入中年的年轻人。他想了想将工作拿到手：“你说的对，术业有专攻！”说完，他点了点图片喊了一个正在做地震波段分析的研究员：“黄磊，过来干活儿！”

　　“哎……来咯！”抬头的是一个微胖的汉子，他蓄着络腮胡但修整的十分漂亮。格子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针织背心。他将手中的电子笔在耳边别上，俯首看平新来身前的文件投影。这一刻，这一老一少的身影竟然意外和谐的重叠了。他挠了挠后脑勺：“确定路线可行性是吧！”

　　他抬头看向方凌，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笑：“我们家世代都是向导，您放心！下午给您行吗？”

　　“好！”方凌没有多说，起身向平新来微微鞠躬离开。看着关上的门，黄磊摘下笔拉了把椅子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将图片转移到自己面前一边说：“老师，这人有四十岁？”

　　“八一年还是八二年的！”平新来想着之前看到的资料：“后生可畏！”

　　“用什么保养品了？看着跟三十不到一样。”这么说着，他拉了一下身后正在观察飞行器进程的小师弟：“哎……你今年二十六二十八？”

　　“二六，咋了？”对方扭头怒瞪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高兴。

　　“人家四十多了，还比你这个二十六的长得嫩……过得去吗？”

　　“过不去能咋办？”

　　“保养保养啊！”黄磊抿着唇手指转动着电子笔弄出花花来。他摇头晃脑的想了想：“下午的时候问问有啥保养方法。要是不太苛刻，咱也弄一套来。”

　　“估计很贵！”平新来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好好干活儿，不然中午没饭吃！”

　　“不是吧！您又来这套！”黄磊整个人都衰了下去，他直接趴在投影桌上将自己的大脸挤压在上面：“女娲，食堂午饭有什么？”

　　“同昨日一样的菜谱。”

　　“我昨天吃了什么？”

　　“没有定向观测您的隐私，我不知道！”

　　“好吧！”黄磊颓废的坐起身拿着笔打开几张图仔细看了看：“他这个路线图做的不错啊！”

　　“他随身携带一个同比女娲的人工智能。计算能力和运算模式都不差。”平新来拉了椅子坐下，指挥不远处闲着的两个助理小兵弄了砖茶水：“你说你……年龄差不了几岁，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他这话说得有些嫌弃，黄磊也不生气。他一张一张图片扫过去，将自己认为比较合适的挑选出来，将几十张图做等级分类。他一边看一遍说：“差距肯定是有的。什么人教什么徒弟。”

　　“你这是贬低你师父我呢？还是在抬高人家导师？”平新来干脆扔下电子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黄磊。这个连胡子都是自来卷的汉子嘿嘿一笑：“我是在捧你吗！师傅！西秀哦……”

　　“滚蛋，快干活！”看他那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平新来真是一肚子气不知道该不该撒出去。

　　离开平新来那里，方凌没有回到他和徐之芳的临时办公室而是将安婷从被窝中挖起来带上了地面。此时外面空气还没有完全到达最冷的时候。但寒风凌冽，本来不怎么冷的平均气温也因此降低了不少。被包的如同一颗粽子的安婷吸了一口冷空气后咳咳的拉上口罩：“你这是出来找抽啊？”

　　“闲着没事干，带你来看热闹。正好也要吃午饭了，附近临着于田要不要去逛逛？”方凌仔细想了想，确认没有他的工作，可以带老婆出去溜达溜达。他将身上迷彩服的拉链拉上，冷风吹着只穿了一件黑色套头针织衫的他有些胃疼。

　　听到能出去，安婷眼神一亮：“就我们俩？”

　　“还有比瓷国还安全的地方吗？再说，你觉得遇到……打劫的什么，是他们危险还是我危险？”方凌双手插在兜里敲了敲眼镜框：“链接墨迹！”

　　“喂，是我！”阿尔法的声源，在故意装一把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混淆。方凌嗤笑一声：“尺寸弄完了吗？”

　　“完了，有事？”季末本跟着白浩和几个阿尔法知名不见的人搞关系。看到是方凌的来电，连忙起身走远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燕子时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他们现在是方凌的人，虽然工作单位属于白浩手下。但目前的工作性质排第一。白浩有些好奇，但眼下还需要和手边的人搞好关系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季末他们俩到的时候，方凌已经找了小兵要了车。他们站在吉普车旁边，将车钥匙扔给季末：“走，我们去于田市！”

　　“去干吗？”

　　“逛逛，没来过呢！说不定还能弄点玉石什么的拿回去给父母。”方凌打开车门让安婷坐在后排，自己坐了副驾驶。他大长腿往驾驶台上一搁：“这一趟回去我娘肯定会念叨死我。得找点好东西堵她的嘴。再加上现在哥哥我也是已婚人士了。还有丈母娘和小姨子要顾及。哎呀……”他故作感叹的长嘘一口。安婷抬手给他脑袋一巴掌，打的噌响：“腿放下，坐好。安全带呢？不然哪儿都不要去。”

　　刚刚上车的燕子时看到这一幕，哈哈一笑关上车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啧啧……好对应啊！”

　　方凌放下腿弄好安全带扭头看向后车座的两个女士：“大不了穿越呗！有两个美女陪伴，我和季末还是很开心的！”

　　“别，别扯上我！”发动车辆离开广场季末一边开一边忙撇清关系：“你带着两个美女穿越吧！我还想着回家养小可爱呢！对了，阿尔法，给我一个路线图。”

　　“一直朝北开就好了！”方凌哈哈笑着做好，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一些细碎的白云飘在天际周围。中间偏斜的太阳将整个天空照的有些发白。他拉下遮阳板：“这样的太阳看一次想怼一次！”

　　“奈何枪不够长……哈哈！”安婷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她猛然看到自己镜片前出现一行字：

　　【怼你够长就好！】

　　“考！”她双手向前抓住方凌的双耳：“你说啥？说啥呢？你说啥？”

　　“哎哎哎……疼疼疼！哎哟……疼啊！老婆！”方凌连忙抬手试图夺回自己的耳朵。他惨兮兮的揉着两个耳朵：“真疼啊……”

　　听他声音中带着委屈，安婷只是瞪了他两眼坐回去。燕子时挑眉看着他们，趁着方凌揉耳朵的时候贴着安婷耳边：“说什么啊？”

　　“没什么。”安婷扭头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到那个笑容，燕子时顿时满脸嫌弃的推她的头像另一边侧：“别看我，不吃狗粮！”

　　“嘿嘿！”虽然心中还有些恼羞成怒的部分，但更多的是甜蜜的小滋味。

　　季末等阿尔法刷了出入凭证，开着车离开基地。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并不是来的时候那条。不过远远的能够看到机场的塔楼以及在上空做训练的战斗机。

　　“那是歼二零？”安婷好奇的扒着前排的椅背看着远处的天空。

　　“确切的说法是歼两洞！”

　　“啥？”

　　季末无奈的指着远处天空飞的战斗机：“军事说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的读法应该是幺、两、三、四、五、六、拐、八、九、洞！所以这个机型在这边，喊的不是歼二零。而是歼两洞。”

　　“两洞……好奇怪啊！不会说的时候搞错吗？”

　　“不会呀！习惯就好了！”燕子时笑嘻嘻的扭头看着她：“实际上全球各国都有自己的军事术语说法。比如我们说你的位置西方或者左方，美军就是九点钟方向。各有各的不同。”

　　听到这个，安婷满是好奇的。她伸手摸着方凌的脖子：“倒是很有意思，不过当兵很辛苦的。你当年是怎么想的？我记得……”习惯性的想说阿姐，但手头摸着的是自家汉子的头，安婷抬手在那颗价值高昂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不是纽约大学法学专业吗？”

　　“我没退下来之前是小鹰的人。”燕子时哈哈一笑：“他肯定没跟你说，我是少年军校出来的。成绩特殊优秀，所以专业培养为战场创伤方面的。后来进了小鹰队。在纽约大学上学，也是为了弄一个表面上看的好看的履历而已。”

　　“那跟红姐他们有什么区别啊？”

　　方凌听到头顶这个话，仰头看着那双乌溜溜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抬手捏了一把柔软的脸蛋：“红姐他们是自由佣兵。小鹰是国家专门做涉外任务的。”

　　“间谍？零零七？”

　　“想什么呢！”方凌无奈的用两只手挤着她脸颊两侧：“比如抓什么毒枭啊一类的。正规军！你有空问我这些，不如去找阿尔法麻烦。待会儿去玉石市场看看，有什么觉得不错的就买上。等回头快递回去给老太太们。让她们自己折腾好了。”

　　“嗯！”挣脱开对方捏着玩的手，安婷坐下一边揉着脸一边看着外面天空呼啸而过的各种飞机。她还看到一些直升飞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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