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杯酒几巡，酒足饭饱后一群武力爱好者纷纷去寻找训练室各自比划比划。而方凌则被甘州派人喊走，他们夜间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毕竟眼看着就要到寒冬降临的时候，冰山会在这个时间整体环境趋于缓和。整个冰面上冰斗会多于雪斗便于车辆行走。方凌送安婷回到房间，自己乘坐小兵开的电动车过去。

　　简单地会议室，同京郊基地一样的立体投影技术让本坐在说桌前的房老十分清晰。方凌推开门进去，发现就差自己了。他朝几个熟悉的科学家挨个点头。房灵州看人来齐了点下头戴上眼镜：“现在开始开会吧！”

　　他先捏起一张打印纸，右手手指中夹着一根削的很短的红蓝铅笔。蓝黄色构成的方块图形毛衣有些老旧，能够看到领口的位置有些散线。他推了推眼镜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今天会议要说三件事情，一、俄方带来的设备和他们的具体要求。二、我方为此做的准备以及我们面对的困难。第三件事情，就是中央针对第三类接触的相关指令。”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一边一双带着老年斑的手将一叠整理好的打印纸放上去。那双手的主人很快退到镜头后面看不清楚。方凌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人，就房老似乎是在家，其他都在单位，可以看到带有明显办公室特征的桌子和一边的窗户。没有家庭色调的窗帘甚至是百叶窗，加上窗外漆黑的或者灯火的景色。

　　方凌的脑子有些游离。他刚刚喝了不少白酒，大概有一瓶茅台的样子。虽然不至于醉酒，但大脑的运转方式还是多少有些不同。他没有开口，只是双手交叉在小腹，两根大拇指相互缠绕彼此做运动。

　　“咳咳！”房灵州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将之前捏着的打印纸放在一边，开始讲话：“先说一下中央的意见。之前的方案只是一个笼统的想法，当我们针对方凌同志带回来的飞行器进行研究后，我们发现距离曾经当成猜测的第三类接触，怕是已经迫在眉睫。十天前，美国国防部向我国正式发出邀请函。他们大概察觉到了什么，邀请我们一起共同研究和面对未来外星人或者严谨的说，第三类接触的事情。这事情中央还在开会，但这次任务的不可预测性，中央先下达了指令，任何参与此次事件的人员，我们保持不最先动武的原则。毕竟我们面对的物种、科技等等都同我们不同的文明。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本框架，以睦邻友好和日后可持续发展为主基调。”

　　在座的人不是拿着小本本在记，就是在点头符合。方凌则歪头不知道想什么。房灵州停顿了一下说后面的事情：“俄罗斯方面不仅仅来了他们的阿尔法战队，同时还派来了他们的科学家。这一次共同科考中，他们的科学家一共是三个。其中地质学家和冰川学家一名，我们这边也出一个。他们会在第一观测点离开队伍。剩下的，是他们的一位天体物理学和神秘学方面的专家，伊戈尔·诺曼洛夫。还有他们的最出名的，目前国际上名声响亮的年轻量子力学鲍里斯·佛拉基米尔。他们会全程跟随。同时，他们的人工智能叶卡捷琳娜也将同我们的女娲一起，协同你们携带的随身阿尔法精灵一起，进行数据调度。”

　　说完这个，他抬头看了一眼方凌：“你这边只带着林涵一个人，可以吗？要不，再派两个研究生跟着？”

　　方凌听到话头是对自己的，抬头看着房灵州想了想：“挑两个院校生吧！这种半公开的事情，没有院校生合适吗？”

　　“现在挑？”房灵州听到这个，捏着手中的打印纸想了想：“我会让人去看看。”

　　坐在一边徐之芳对此有些不赞同。他皱着眉头：“本来就没有十全的把握，能不能全员回归都是个问题。再来院校生，是不是会误差很大？”

　　“总是要培养一下的。”方凌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上次事情只适应开始，我想这样的心理准备诸位应该都有才对！”

　　听到他的话，在座的人表情都不是很好。毕竟安逸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尤其是国内的气氛和这些年国外的环境状态。一步一步走向计划中的美好生活，实在是很难让人习惯猛然间就要被外星人袭击这种残酷现实。要知道，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去年，好莱坞的科幻灾难大片依然笼罩在世人的脑袋上。似乎外星人的到来，不是占领就是残忍的灭绝等等。

　　房灵州用夹着红蓝铅笔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方凌：“你说的这个，我会向上反映。但徐院长说的也不能不重视。毕竟，我们这次任务参与的都是内部核心培养的。不管是忠诚度还是任务完成度来说，都在尽量降低误差率。”

　　方凌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提了一句，毕竟全国这么多高校。显然上一次汉江的大学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同样是类似级别的事情，难免其他学校不想参加。与其后面打嘴仗，不如现在就考虑一下。

　　解决了这个事情，房灵州看了看后面的内容继续说道：“平新来教授跟我说了一下，你们小会议中关于人员高原反应的事情，这个甘州我们谈了一下觉得十分有必要。尤其是针对俄罗斯来的同志。”他抬头推了推眼镜片：“虽然说阿尔法是世界上顶级特战队，但是面对高海拔高原方面我们并不了解他们的水平。常龙，这事情你去同他们的带头人联络了解。”

　　“明白！”常龙点点头。

　　说完这个，房灵州拿起另一张纸看着上面的提要：“下面是说一下目前能够提供给你们的装备。俄罗斯方提供了他们最新的柴油发动机的冻土极点作业车。是履带的那种，在南极我们也有。因为他们提出可以提供这方面的高寒地区车辆，所以我们就没有配置自己的。不过柴油发动机和目前冰川的独特性，我们已经将其改装完毕。使用的是最新的还处于保密封存的离子发动机技术。方凌你提供的电池技术很好，这个有专利吗？”

　　“那是C区一个实验室的产品。因为实验室所有人和里面的研究学者都是我国公民，所以授权可以随意使用和改装。但如果要做商业运作的话，估计得和他们谈谈。您知道，所有CERN内部三个区的实验室产物，都有做登记。”方凌没有给出准话，毕竟一来技术不是他的，二来，他就是有权利也不能滥用。

　　房灵州闻言点点头，他看向徐之芳：“这方面你去联系一下，我们不能白拿人家的技术。问问整个专利授权费用是多少。他们这个技术另辟蹊径，我特意询问了中科院的那个杨成光，他说至少能够将民用的一些技术提升两个等级。”

　　徐之芳闻言有些惊讶，他点点头：“回头我会安排！”

　　房灵州点点头，视线看向投影的杜建立。对方点了下头：“三日后我将会带着这半年的成果抵达基地。方教授，你还记得你带回来的那个球吗？”

　　“已经可以运用了吗？”

　　“暂时还不行，不过我们利用它上面的技术，研究出了另一个东西。俄方提议说他们提供外骨骼技术。不过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样品后，制作了类似的。”他得意的咧嘴笑着指挥女娲将图像显示出来：“这是一套生物机甲，或者说是双重性质的外骨骼。也是人类科学史上，真正的外骨骼系统。”

　　他说的兴奋，捏着一根笔指着投影中黑漆漆的，没有头，但是却有着类似漫威中美国队长最后穿的那套衣服款式的人形态机体：“手臂、胸腔、腿部都有开启曲线，是按照解剖外壳的方式安排的，里面是从那个球体真菌培养过程中发现的高电磁传递介质找到的技术。使用者穿着带有电磁信号传感贴片的紧身衣，将这个作为外套套上后。除了头部之外全身都等于被包裹在绵软的真菌子实体中。而子实体中的特殊介质，会根据我们设定的电磁传感程序，感受到从大脑传递出去的电传信号，从而达到使用。”

　　他打开铠甲，手臂从肩膀一直到手腕部分全部裂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绵软质地。而一边显示的是一件连体衣，连体衣由石墨烯材质制作。独特的碳链结构让上面可以附着各种电传信号传感纳米装置，从而减轻人体承受的负担。一行行数据，让在场的人十分兴奋。这种生物铠甲，可以帮助人们提升人体的极限。同时在承受高低温和极限环境中，还能够对人体进行很好的保护。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头部了，杜建立并没有让人失望。他在投影旁边弄出了一个和投影一样大的头盔：“说实话，只要改变一下外壳结构，增加供氧和其他的一些辅助设施，我国的广寒宫计划可以完美执行。”

　　听到这个，几个在座的穿着军装的人都十分兴奋。方凌抬眼扫了一下，顿时了然。他看着铠甲整体：“所以这里面用了那个电池技术？”

　　“是!”杜建立笑着指了指头盔和铠甲：“我们原本也在发愁供能问题。因为并不是完整的使用子实体整体，而是选择了里面的一些结构和其中的神经串联方面的技术。因此在供能方面，必然不能像原始子实体一样使用果糖。所以我们选择了双重供能系统。一，就是头盔上面还有外面的一些保护装置和感应装置的供能使用的是电池功能。而机甲本身内部的菌体，则使用的是注射用高糖能量剂。这种能量剂放置在胸甲里面，一支可以支撑最大动能十三天。我们给每个铠甲准备了随身携带五支。同时配备一些外载装置，按照具体的分工不同，会有不同的功能。”

　　“目前参与人员初定武装防卫一共是十二人，科学考察组一共是六个。但这个只是目前的人数，不确定后期是否会增加。信息技术组跟了三个，全部由西京二所的李铭少将带领。这个人数不会有变动。后勤保障是八人，其中有随队医生两人。生活保障两人和技师两人、附备司机两个。俄方一共提供了八辆考察车，我们改装并配置了两辆，剩下的两个，作为后续救援部队使用。那里风力很大，地面风最小也要六级以上。高空风力更是无法使用直升飞机一类的。”说到这里，负责整体后勤统筹的高远看着自家老上司和其他参与主管，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些机甲要全部配置上，就需要腾出地方固定。放哪里？所有的车体都已经改装成了装甲堡垒模式。”

　　他抿紧了唇看着影像那边的杜建立，听到这个杜建立考虑了一下：“这些铠甲可以全部固定在车顶。他们并不重，可以将物资车辆中的保障物资全部分装。同时，利用高空投放和导弹牵引技术，在路线图上事先空投物资。”

　　“导弹牵引？”甘州听到他提出这个，凝神想了想：“虽然说用飞机上去必须要等一个天气好的时候，但用导弹就不太需要了。是个办法，我和一线部队的技术人员商量一下。”他主管火箭军，但真正要实施还是要问技术兵。

　　高远看着他们，想了想拿起笔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上记上。只是他还是在物资两个字上，画了一个黑黢黢的圈圈。

　　方凌则点了点眼镜腿，手指在桌面上画了画将这个事情记录在便签上，同时将便签推到右上角不妨碍视觉的地方。

　　房灵州此时拿起另一份文件，那是两页纸的。他仔细看了看放在一边：“下面是中央开会的决定。关于第三类接触的。方凌，你还保持……沉默或者说保守秘密？”

　　“是不确定的事情。不是秘密！”方凌摇摇头：“不过这无伤大雅。”

　　房灵州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他们开会的时候也讨论过方凌是否隐瞒了什么，但有的时候，科学工作者的隐瞒并不是坏事，虽然说政府在面对类似事件上需要绝对的知己知彼。可如果连科学家都不确定的事情，贸然的做出判断，反而会影响政府的工作。

　　他将两张纸放在一边：“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再次发生之前RDA第六小队面对的事情，我们这次参加的同志是否能够保持镇静。能否处理的，比第六小队还要好？”

　　“第六小队的整体心理评估我看了一下，他们中联络官朱成文因为连续两次的事件，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心理评估中他还有空间恐惧症，其他队员多少都有一些这些问题。其中状态良好的只有队长白浩、医疗官燕子时和行动代表季末。”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红十字小巧胸章的女士。她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保养的还是不错。略长过耳边的头发，用两根卡子固定在耳后。面容消瘦，颧骨有些高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那种。

　　她抬头看向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的方凌：“方博士，我想询问一下其中平民也就是您的妻子，安女士的状态还好吗？”

　　“我妻子不是你用来做标准来衡量其他人的。”方凌歪头抿唇一笑：“倒不是说我本人反对这种事情。如果她的数据真的对其他参与人员的观察有好处，那么我肯定不吝啬。但是她的情况很特殊，不能同一而论。”

　　“能简单说明吗？”对方对此显然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态度强硬，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不表态阻止。毕竟，这一次任务还有一系列庞大的后勤队伍在那里。参与人员一旦心里方面受到影响，损失可能是惨重的。尤其是，心里崩塌发生在任务期间的话，影响的不是一个人。

　　方凌想了想：“她……杏仁核有过受损。儿童时期，高烧不退的情况下，前庭组织和杏仁核出现了一定的损伤。虽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实际上在面对新奇事物的恐惧，也有些迟钝。也许过上个两三年，她可能会需要……心理辅导！”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愣了。他们以为方凌的古怪脾气会让他生气或者什么。他竟然认真的讲解起来。方凌看着他们的表情耸了耸肩：“怎么了？很奇怪吗？实际上很多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出生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一些孩子有这方面的损伤。新生儿和幼儿医疗保障真正达标，实际上是零零年后的事情了。我跟她第一次见面之前她一直认为我是个女的。然后发现我是个男性后，也只是哦了一声就那样了。之后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了解到一些我的工作内容，也大概就是你说啥，哦！我知道了！那时候我发现，她这种反应有些……不正常！”

　　方凌抿了抿唇，那表情颇有一些一言难尽的样子。而听到这个的女士则想了想：“我回头查查我儿子的。貌似也有类似反应。”

　　“我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不是所有杏仁核受损的人，都是反社会人格。”方凌摊开手：“比如我，杏仁核完好无损。可我……嗯……我近几年三观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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