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李泽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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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猛地睁开了眼。
　　视线犹带着惊惶之下的模糊，争先恐后刺进眼球的明亮光线让你不得不眯了眯眼。耳边卡车驶过的尖锐呼啸声仍然持续不断地响着，绵延成令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的耳鸣声，却也很好地证明了你此刻的鲜活状态。
　　抚上胸口略显急促、但真真切切正在跳动着的心脏，你确认过自己没有受伤以后，惊魂未定地定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然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前一刻还在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俯瞰路面的你，是怎么瞬息之间回到了初初醒来的那个办公室，你尚且不得而知。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你再次试图回忆些什么。最后无奈地发现，除了之前和李泽言短暂相处的一晚，空白记忆里再无其他。包括你姓甚名谁，又是为何落到如今局面。
　　懊恼叹气的时候，再度抬眼就又看见那时候的短发姑娘。
　　这回她捧着咖啡进来，看到你时，许是因为你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出言提醒了一句，“老板，今天过会儿要去华锐做汇报，别忘了啊。”
　　“嗯。”你淡淡地点了点头，目送她无所察觉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瞥向放在桌上绿植一旁的钟。
　　然后全身的血液近乎凉透。
　　将指甲下意识地掐进手掌，你还是免不了乱了几分呼吸。电子显示屏上的日期正是你被卡车撞飞的前一天，也就是发现自己失忆醒来、被李泽言送回家的那一天。
　　怎么会……？你紧蹙着眉头看着松开的手掌渐渐回血，心念电转，忽然开始翻找起自己的口袋。
　　那张被你随手收起的名片一下子成了重要的线索。方才走在路上时你的挎包被李泽言拎着，因此现在理所当然不在身边，你四处张望一番，最后在办公桌的角落发现了它的踪迹。
　　打开一看自然是一无所获，更何况你都无法确定，这和你之前背着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包。
　　口袋里也是空空如也，全无那张名片的踪迹。你不免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换一身衣服再出门，此刻你既无头绪也无线索，根本无从考证这近乎荒诞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亦或是……
　　脑中某个猜测逐渐成型，你因着这近乎异想天开的想法，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这一段时间被重置了。
　　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宽慰自己，此刻没有躺在马路上的一堆血泊里已经是一种福气，大不了就当作是读档重来。
　　没有焦点的视线恰好落在桌上厚厚的汇报案上。你拿起随意翻看了一下，陷入思索状态，眯了眯眼睛。
　　刚好你要去华锐做汇报。不管是不是巧合，看来这个下午你总是能见到李泽言的。而无论是不是重来一遍，见到他以后总是能确认更多的事情。
　　失去记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朦胧状态，只有他是其中的守恒与常量。
　　想到这里，你轻舒了一口气。方才全神戒备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那晚夜色中李泽言柔和的侧脸线条一闪而过，你无意识敲了敲汇报案的封面，将视线投向远处。
　　即使此刻的你依旧没有记忆，但在之前短暂相处的过程中留下的一切，你并不想忘记。
　　哪怕前一段记忆戛然而止的瞬间，他没能从车轮前救下你；哪怕你心知肚明不能因为一晚的相处，就对接下来要去见的这个人放下戒心。
　　但之前脑中闪过那些古怪念头已经被你弃置一边，约莫是以前和他有些渊源吧，你胡乱猜测着，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熟悉一下材料内容，好让接下来的汇报顺利进行，同时试着打探出更多的东西。
　　眼下的你确实所知甚少，但想到一会儿又能见到他，便也神奇地少了几分担忧和茫然。
　　大抵是与自身的戒备不相冲突的、只和他这个人有关的，独特的安心感。
　　半个小时后，华锐总裁办公室。
　　清冷室内只有你断断续续的汇报声，毕竟是临时抱佛脚习来的陌生内容，你能顺利把汇报进行下去已经很不容易。
　　坐在宽大办公椅里的李泽言神情晦暗不明，再无你熟悉的柔和神情。他有些不耐烦地轻叩了一下桌面，低沉嗓音依旧是这么好听，一番批评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低眉顺眼地应了。心想毕竟刚刚失忆的时候他也算帮了你许多，工作上顺着他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原本你们就算是分了上下级的合作关系，尽管用词尖锐了些，他说的也是在理的，实在没有反驳的必要。
　　有些诧异于你的反应，他最后停住了话头，兴趣缺缺地丢下一句“修改完了明天再来”便想要结束这次汇报。
　　一时间，只剩下办公室钟摆的嘀嗒嘀嗒和你清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终于得了空抬眼好好注视他，横生出一股勇气张口说道，“之前去游乐园很开心……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
　　是试探，也是邀请。你随着骤然加快的心跳，握紧了拳头。
　　李泽言翻看着桌上文件，语气毫无停顿且凉薄地回道，“我和你，游乐园？你还没清醒吗？”
　　什么意思？你咬着下唇终于觉出哪里不对，刚要重新说些什么，被突然的推门声打断。
　　来人如同一团红色旋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边嚷嚷着最近好累，一边轻车熟路挽上了李泽言的胳膊，撒着娇说想要吃布丁。
　　你费力地将刚才呼之欲出的话咽了回去，正对上那人挑衅般看来的眼神。
　　裁剪得体的礼服下身段玲珑有致，你对着那有些熟悉感的精致妆容，脑中突兀地蹦出罗嘉两个字。
　　一时间竟有了些领地被侵犯的胸闷感。你不着痕迹顺了顺气，心想着今天大概不是时候，转身就想离开。
　　罗嘉见李泽言依旧将大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只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她莫名地抬头对着你笑笑，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领带。
　　你在亲眼目睹李泽言由震惊到反客为主的过程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难以置信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尽管失去了记忆，逢场作戏和情难自禁你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似乎你们不知怎的已经没有了那层情侣关系，且没有人知道你已经失忆，他们更加没有因为狗血理由刺激你的必要。
　　如今你站在这里，反倒是多余了。
　　他轻拭过唇角嫣红唇印，这才注意到你仍然没有离开。没有温度的眼眸将你勉强站稳的狼狈样子尽收眼底，再开口却是不由分说的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明天准备好再来汇报。”
　　你胡乱地点了点头，紧盯着眼前那对璧人，只觉得背后发凉。
　　因为脑中所剩的记忆不多，仅剩的那些更是要牢牢抓住。曾经定定注视着你、仿佛全世界只会注视你一人的那双眼睛，此刻竟是再也装不下半分你的影子。
　　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眼前这个人，是披着和他一样的皮相，顶着一样的名字的陌生人。
　　他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李泽言。
　　他是谁？
　　你下意识想要问出口，却发现仿佛被人捏住了嗓子，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你只得仓促地与他告辞，打了个招呼就偏转了视线不愿多看。连是否得到了回复都没有去管。
　　落荒而逃。
　　直到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慎绊倒，手中钢笔直刺咽喉的那一刻，你的念头还停留在，李泽言对着别人的温柔表情真是刺眼。
　　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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