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许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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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许墨。
　　有人说过，只有一起吃过饭压过马路嬉闹过落泪过才算朋友，这样来讲你们早就远超朋友的范畴。
　　门上统一由你贴上的春联，大扫除分享的时间，连自己都不甚满意的泡芙，还有他挡在你身前时，掀起衣角的猎猎的风。
　　在冬日火锅的白气氤氲中，你无意间瞥见他看你的眼神。
　　像是注视着他的整个世界，又像是想要把全世界都捧给你。
　　你近乎慌乱地低下了头。
　　你觉得这样不太妙，作为工作已经游刃有余的制作人，无法看清情况和预测走势让你有些心慌。
　　许墨实在是太过复杂的人，就像是幼时让你绞尽脑汁的数独游戏，你一再尝试和接近，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读懂他了。
　　因此，你怀着对未知本能的惶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控制不住，伸出想要触碰他的手。
　　午夜电影屏幕上的荧光将他侧脸的轮廓照得分明，你不由得分心偷偷看他一眼。他似乎毫无困倦的样子，唇角依旧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瞳孔被屏幕照亮，包含了万千思绪。
　　他察觉到你的目光偏转了视线，含笑眼瞳被急转场景的电影映得荧荧，像是在问你看他做什么。
　　你无端生出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错觉，熬夜让你的心跳快如鼓擂。张口发出支吾的微弱气音，瞬间被骤然响起的电影配乐盖住。
　　眼见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重又转过了头，你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时无话。
　　初中生物课上就讲过，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因此当你第一次看见许墨将惯常笑意卸得干净，你近乎本能地想要逃开。
　　即使他住在与你咫尺的距离，吃过饭看过电影。听到他对你说，“逗你开心本来就是日常任务”的时候，还感动得悄悄抹了把泪。
　　可你看不透他。
　　有时候他收敛表情，会不自觉显露出一种，如同神佛俯视众生，不喜不悲的感觉。
　　这让你不由得想伸手抓住他，不论是用拙劣的泡芙也好还是提些节目上的问题，你希望看到他面对着你时眼里鲜活的神采。
　　就好像神为了红尘中的一缕执念，堕入凡间，成了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转眼认识许墨已经这么久，你们甚至一起度过了一个新年。
　　春节聚会的时候你不幸中招，在一派大冒险的呼声中，战战兢兢给他发消息。
　　“我好像失忆了……你是谁？”
　　包厢里闷热空气把你的脸薰得通红，你握着手机等待回复，不知不觉中想出了神。
　　如果真的失忆的话，你肯定你是不会忘记许墨的。但你看不透许墨若干言语中的真真假假，更无法从蛛丝马迹中，笃定他的真心。
　　就好比他为你暖完肚子那天晚上，你突然惊醒，身侧的温度已经凉透，他已经不在了。
　　于是你把自己蜷成一团，在钝痛和疲倦中呜咽出声。
　　卖火柴的小女孩得到了一个梦境，这梦境是上天对她遭受苦难的补偿。因此在梦境里他含笑注视着你，为你显露出鲜活的情绪，用了十足的耐心去煮一碗姜糖水。
　　但梦总是要醒过来的。转身出门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如此轻易的，就能把过去的温暖全数抽离。
　　可你不愿意醒，即使这只是个梦境。
　　恍惚间关于失忆的对话已经进行大半，突然间你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也不看随手拿了杯桌边的酒喝下。
　　辛辣味道刺激得你一阵眩晕，手机已经被她们拿去检查是否真的发了信息。而你坐在喧闹的中心，生出一股泪意。
　　“如果我失忆了，忘记了名字，忘记了银行卡密码，但至少不会忘记你。”
　　一时间，与许墨一起经历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放了一遍。千言万语，一字一句，定格在重新回到手里的手机里那句，不会忘记你。
　　你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你以为自己读不懂许墨，费尽力气也讨不来他一句真心，半真半假虚虚实实让你心生却意，却又舍不得收回伸出的手。
　　因为再差一点，你就可以触碰到他了。
　　可是明明这么久以来，他是先伸出手的那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说出来的话，没有传达出去的心情。
　　收回手的人是你。
　　包厢瞬间的喧闹强行让你收回思绪，你迟缓地循声看去，方才回你信息的人，就站在几步之外的距离。
　　记忆里你们一直隔着一点距离，那距离并不遥远，但因着太多的迷惑不解和不确定，你无法再靠近一步。
　　你后知后觉地在他的注视下站起身，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闯入脑海。
　　他会不会，一直在等你，走向他？
　　对你的退缩和犹疑，报以了十二万分的耐心。不逼迫，却又从未离开。
　　抱膝痛哭过的第二天，他明明就提早结束了学校里的实验，只为回来再给你煮一碗姜糖水。
　　你向他走去。
　　他无比自然地握住你的手，温热掌心驱散了心里的不安和悔意。一片喧闹中只有他安然注视着你，迁就着你的身高俯身在你耳边，一如初见。
　　“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
　　时至今日，你还是读不懂他。
　　好在见过大风大浪的制作人无所畏惧。微凉夜风中，你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既然人生如梦，百岁之前，向他伸出的手，你是决计不会再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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