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李泽言×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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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
　　一只鸟儿
　　从‘今日’的手掌中溜出。”
　　合上拿着的诗集的时候，我看着坐在对面正在专注阅读的李先生，出神了片刻。
　　传统意义上的情人节，是怎样变成了如今的图书馆之约，这实在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不由回想昨天晚上，他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不顾自己正在吃橙子，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图书馆。
　　李先生像是没料到这个回答，将“我还以为你想去逛街看电影”的疑惑写了满脸。我却忽然笑开，匆匆把橙子片咀嚼咽下道，“图书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于是，今天，情人节。我和李先生沐浴着暖阳，来到了市图书馆，汲取知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足够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情人节了呢。
　　选择图书馆，倒也不全是因为想要避开情人节汹涌的人潮求个清净。只不过自从和李先生在一起之后，年少时期未曾实现的夙愿和遗憾都开始悄悄冒头，曾经或是拘于学业或是缺乏条件，如今有了李先生，约莫终于是有了实现的机会。
　　想到这里，就控制不住胸腔里喜悦的心情，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一蹦一跳地拉着他走，“我跟你说，高三的时候我可喜欢和同桌去图书馆的自习室了，那时候周五中午还会放广播，写卷子的时候听得特别清楚，可开心了！”
　　李先生怕我摔倒似的，用了些力反握住我的手，“你慢点，别摔了。”
　　“没事没事，”我回头看他，只觉得阳光都给他打上一圈金边，眉眼含笑，是这样温柔的李先生。
　　这是属于我的李先生呢。
　　“当时啊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当然不是做卷子什么的了，坐在窗边看看书，真是太美好了嘿嘿嘿。”许是太过兴奋，我自己都觉得笑得有些傻，但是开心的心情根本藏不住，说话间就会从眼角眉梢显露出来，变成和往日做汇报截然不同的神采飞扬。
　　“笨蛋，”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李先生为我推开了图书馆厚重的大门，“你还真是容易满足。”眉眼却是柔和的，我看着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真好啊。
　　二十分钟后。
　　许是离开大学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了在这样的场合安静阅读的习惯。虽然随手拿了本诗集想一边读一边欣赏李先生的美貌，坚持了一阵以后终于觉得看不下去，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偷偷瞄向对面的人。
　　“看我干嘛，看书。”冷不丁被忽然抬头的李先生抓个现行，我一声轻呼还没喊出来，就反应迅速地转为一个讨好的笑，伸手过去勾了勾他的手指，“因为你好看啊。”
　　他似笑非笑地轻叩了一下桌面，在阅览室极其安静的环境下压低了声音，“没你好看。”
　　没你好看没你好看没你好看。脑内自动循环了三遍李先生今天格外有杀伤力的低音炮，我默默低头捂脸表示谦虚“哪里哪里”，连即将说出口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的吐槽都忘了。
　　唉，幼稚死了。
　　悄悄从指缝里抬眼望他，他还是一副安然模样，只不过似乎被我逗笑，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我忽然被一种难言的感动击中。想了想在这样好的气氛中开口，“李先生……”
　　“嗯？”尾音上扬，是依旧带笑的纵容语气。
　　我又被这声音晃了一下神，“我，我想喝橙汁。”
　　十分钟后我拿着手上的橙汁，满心满眼都是“我都说了些什么”“我为什么要毁掉这么好的气氛”“他后来笑那么开心一定是在嘲笑我，一定是”的沮丧和后悔。
　　一旁的李先生神态如常，好像刚刚笑眯了眼的人不是他一样，迁就着我的步伐放慢脚步。同时小心地把我往他的一侧带，怕被步行街来往穿行的行人撞到。
　　许是见我一直专注地喝橙汁，李先生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有什么以前没实现的愿望吗？”
　　闻言我认真想了想，“嗯……去图书馆，吃你削好的水果，把我丢的绿萝找回来，还有，还有……”
　　说着来了兴致，停下脚步把手机拿出来，快速打开博客里几年前写的愿望清单。
　　“我看看，围炉夜话，一起跳舞，去没有人的地方看星星……”感受到他的沉默，我后知后觉地把手机收好，“可能，有点多。你别嫌我麻烦。”
　　我在李先生越发深邃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握紧了他的手。
　　就连今天，也是他加班换来的忙里偷闲。明明已经不是有学校庇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却因为他可能能够弥补过去的遗憾，情不自禁地开始得意忘形，甚至是，得寸进尺。
　　这样一想，不禁有些泄气。
　　我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而不自知，撒娇般地摇了摇他的手。“你别不说话嘛……”
　　“啊？哦。”他像是才回过神，微蹙了眉低头看我，“想什么呢，其他的倒是问题不大。只是丢的绿萝……我可能……”
　　他几乎是带了几分歉意，冲我微微弯下了腰。我尚且在思考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毫无防备地就被他圈进怀里。
　　被熟悉的他的气息包围的一刻，我像是行走在寒冷冬夜的旅人终于泡进温热的泉水里，后知后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啊，他刚才，竟然想的是这个。
　　已经丢失的东西，因为是他送的，感到过十足的难过和懊恼。也有过委屈和消沉的时候，却也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的同时，逐渐学会了和现实和解，让自己释怀。
　　今日只是习惯性地说出口，甚至自己并没有抱有多少期待。
　　他居然，听进去了。
　　我亲爱的李先生，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平日商场上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容不得多愁善感的留恋，他却努力地对于我的沮丧和无法释怀感同身受，试图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哄我开心。
　　他没有嫌弃我的执念幼稚，没有因为不切实际放弃回应，甚至还为少有的无能为力，感到了抱歉。
　　我的心里像灌进了那半杯尚未喝完的橙汁，又酸又甜。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对上他暗含了千言万语的眼睛后，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唇齿间都是橙子的清香，此刻因为他变得格外的香甜。意犹未尽地赖在他怀里平复呼吸，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揉乱了他的发型。
　　估计也只有我敢做这种事了，我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一百零一分，不带怕自己骄傲的。
　　呼吸相闻的距离，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你能认真听我讲，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这些都是留在过去的愿望，实不实现其实都没关系的。”
　　“不是因为情人节，”猝不及防被他打断，我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他，他垂眸看我，表情是说不出的认真严肃。“我想实现你的愿望，只因为是你，和节日无关。这是一个长期有效的承诺，听明白了吗？”
　　他说，这是一个承诺。
　　他是因为我，因为我的执念和期盼，想要实现我未竟的愿望。
　　曾经的我还对他不甚了解的时候，抱怨过他不近人情。可越是靠近，才越是看清这一颗不知何时就会让人感动到红了眼圈的真心。
　　我脑中忽然闪过刚刚诗集里的一句话。
　　“什么是幸运？时间手中的骰子。”
　　明明是六分之一的概率，他却用他的能力，将这枚骰子，为我停留在了最为希冀的一面。
　　我何其幸运。
　　“明，明白了。”顿了一下，才终于能够把话说利索，我暗自懊恼为什么这时候就没有往日说话的机灵劲时，被他轻点了下额头。
　　他的指尖还微带了些凉意，但是接触的地方迅速暖和起来。李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发型，闲闲地打趣我，“反应这么大，话都说不顺了？出息。巧克力收到了吗？”
　　我有些脸热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眉顺眼地像小学生一样站好。“收到了，特别好吃。”说话间又不禁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我最喜欢抹茶味的。”
　　“嗯，”似是很满意的样子，他清咳了一下，试图掩去快要藏不住的笑说，“下次再给你做。”
　　“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吗？”我歪着头看他，冲他眨巴眨巴眼，“快猜！”
　　“不猜，”他毫无要配合我的意思，“你会告诉我的。”
　　“哦……”我故作失落地拖长了声音，“那我就不答应你了！”
　　“答应什……”李先生重复了半句我刚才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难掩震惊地停住了话头。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我转头看了看瞬间停止行动的人群，重新将视线移回他的脸上。
　　他定定注视着我，看起来像是过于激动，连带着把自己的时间也暂停了。
　　连风声都不再有的安静的世界，我握紧了他的手，有些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颤抖。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这就是我的情人节礼物。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麻烦。
　　在爱情的世界里我没有很多经验，不懂得怎么对他更好，光是他有意无意流露的温柔，就让我招架不住。
　　而我也始终怀揣着过去的遗憾和执念，幻想着有一天有人能够帮我弥补和实现，却在今天之前，从未向他提起。
　　即使我已经拥有他了，也难免觉得小心翼翼，羞于提及。
　　可是他认真倾听了我所说的话，给了我一个长期有效的承诺。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就能一手掌控象征幸运的骰子，穿过不会逆流的时间，将那时失落的心情悉数填满。
　　我微红了眼，想着他前段时间询问我意愿，却又在最后让我认真思考不要急着回答的模样，终于克制住了紧张的情绪，顺利地将那三个字说完。
　　然后被过于激动忘记控制时间的李先生抱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中转了两圈。
　　结果，第二天就上了微博热搜：“华锐总裁和新婚妻子情人节当众虐狗”
　　当然，这是后话。
　　依旧是阳光尚好的午后，我冲进李先生的办公室，努力地无视掉外面一众“总裁夫人好”的问候，用力地在他桌上拍了一拍。
　　然后一边看着他放下那天我在图书馆看的诗集，一边把刚才不舍得在桌上拍的手机拿给他看，“你你你，明明我昨天才答应！是不是你买的热搜！这都快过年了你知道买热搜多贵嘛！”
　　说完顺手捞过他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清甜的茶香让我一时间忘了想好的台词。
　　结果最后我在他含笑的注视下丢盔弃甲，草草结束训话开始总结陈词，“唉，败家老李。”
　　又在他威胁般的挑眉中不得不改口，“败，败家老，老公。”说完不禁皱了皱眉，暗自腹诽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毛病。
　　他轻声应了，明显看出我的羞涩和不自在，安抚地拍了拍我还撑在桌上的手。
　　“以后的账，都交给夫人管了。”
　　“我来负责实现你余生的愿望。”
　　李先生的能力是控制时间。这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是能感受到的风，不是看得出的吸引力，更不是什么更加特殊的能力。
　　但他以如此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我的世界，像是披着光芒的梦中人，从一个又一个的今日中，把爱情这只小鸟，送到我的掌心。
　　我因此视若珍宝，感激涕零。
　　曾经心怀遗憾，而今终是，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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