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晚上就着李泽言准备的蜜瓜和桃子，看了部新的漫画。
　　难得的剧情丰富，算得上思想深刻。你咬着蜜瓜含糊不清地隔着半个书房向他发问：“如果我不长这样了你还喜欢我吗？”
　　他没说话，约莫是不愿意回答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你磨磨牙，冲他扬了扬拳头，又咬开一块瓜。清甜的味道让你不由得眯了眯眼。
　　再开口的时候，倒也不由得软了声音。
　　“哎，跟你说件事。”
　　他放下笔，略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示意你他在听。
　　你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复而又叉起一块瓜吃下。
　　“我下周要出差。”
　　“嗯。”李泽言略一点头，语气没什么特别的起伏，“我知道了。”
　　半晌看你神色犹豫，又补上一句，“去多久？”
　　大概是空调开得有点低，你一个激灵，不知怎的，就不能再好好直视他的眼睛。
　　到底还是从掩饰得很好的，与平常别无二致的雀跃语气里泄露出一点低落来。
　　“还没定。不过，可能有点久。”
　　你看他没说话，心像从高空落下一样猛地落空。随即反应过来，近乎语无伦次地急急地解释。
　　“可是这次机会很重要，我也考虑了很久。嗯……想着还是要和你商量商量。”
　　你站起来，有些讨好地把剩下的瓜递到他的面前。
　　“你……你会不开心吗？”
　　今天他沉默的时间格外长。大概是开多了会不想多说话的缘故，你在静默的时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瞎猜，同时捻皱了自己的衣角。
　　秒针不知道划过第几个圆的时候，李泽言开口了。
　　“不问我答不答应，上来就采访心情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你回答得好歹顺畅了点，“我能想明白这次机会的重要性，你肯定也知道啊。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只是毕竟还不知道会去多久，怕你太想我，先问问嘛。”
　　到最后，多少还是带了点粉饰太平的笑出来。你弯起唇角，却莫名觉得有些发僵。
　　李泽言看了你一会儿，黑亮眼瞳里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最后他点了点头。
　　这动作实在轻微，你一时半会没明白他是针对什么做出的回应。这一刻的他似乎在努力收敛某种情绪，好让自己重新变成那个第一天在华锐听你汇报的、神情近乎冷漠的李泽言。
　　他的声音淡淡，“你知道就好。”
　　这句话听起来，和着空调风口的风声一起，像是一句轻叹。
　　其实也怪不得你小题大做。
　　总归是和他确定关系以后第一次长时间的分离，并且归期未定。
　　你甚至都不愿意想象，吃不到晚上他削的水果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明明遇见他之前的日子也算是有声有色，可现在想来，总是觉得不圆满的。
　　毕竟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这场景里哭出来，实在是太没出息。无论是你还是李泽言都清楚。
　　可你因为某一刻突然达到峰值的留恋和委屈，到底还是抹了一把眼睛。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们即将共度的未来相比，这只是一个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分别而已。
　　放在影视作品里，都不够打上一个粗暴的几年后黑屏的那种。
　　于是现在你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你重新握了握拳，这一次是为了向李泽言表决心。
　　“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等我回来以后，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公司能赶超华锐也说不定。”
　　“到时候，”你趁李泽言不注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我养你啊。”
　　那些感受到的爱意，平淡生活里的惊喜，日复一日，怀揣着近乎急迫的成长的愿望，好同面前的这个人风雨同舟，为他遮风挡雨。
　　不过就是暂时的而已，你半是刻意地咬了咬他的下唇，又轻轻蹭了下鼻尖。
　　“这段时间，不要太想我。”
　　他抱住你。
　　如同过往的几百个旧日。在电闪雷鸣的夜里，在委屈垂泪的时刻。
　　这实在太不像是一个象征分离的拥抱，大概是因为本来就只是一场暂别。因此，你得到的这一个，是每天早上那个早安吻一般轻柔的，今天有了、明天也依旧会有的拥抱。
　　已经成为习惯，镂刻进了日常里，不需要特意与千百个其他的日子区分开来。
　　是这样柔软的一个拥抱。
　　“嗯。”
　　李泽言松开你，低垂下的眉眼在暖光柔光下格外的温和。
　　他总是这样的言简意赅，却又把所有难以言说的显而易见的爱意与关心放在了字里行间。
　　然后他将那几个稍纵即逝的字眼，用与轻柔吐字截然相反的力道碾碎在你的唇畔。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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