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将宠报

作者:江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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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霜儿!”李茂楠第一个看到这一幕,伸手一抓,却只抓到离自己最近的李擎霜,远一点的余欣柔,只摸到一块衣角。
      等自己跨到最边上时,便什么也抓不住了。

      “欣柔!”红梅在后面惊呼,连忙挤开人上来看,眼泪水一下就装满了眼眶,却吓得根本流不出来。
      伴随着楼上所有人惊恐的呼声,杨穗也发出了别具一格的惊呼,“喂——!”

      杨穗面向着太阳光,眼睛几乎是花的,是耳朵先听见九层楼上的喧哗时才忍着刺痛睁大眼睛去仔细看的,自己也吓得汗毛直立。
      她刚刚才摸过,她知道那些石头的棱角有多么锋利,人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死无疑。

      于是杨穗几乎是一秒都没耽搁,也压根儿忘了自己腿上还贴着膏药,直接提起自己的“拐杖”,跃上尖利的石头顶面。
      杨穗根本没有感受到双腿由于快速移动和脚底由于石头割肉带来的痛,她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这条命还救过一个叫小鸿的丫头,还独当一面建起来一座鬼斧神工的望舒阁,她那么善良,那么优秀,那么值得李茂楠喜欢,她值得。”

      杨穗借着自己的宝剑发力,几乎瞬间走完了了别人要走一口茶功夫的“石林”路,脚还没站实,在池子边便一咬牙,使出任先生教过她的毕生绝学,狠狠一踮脚,攀着旁边的灌木枝丫,飞身一跃,直跃到两层小楼高,双臂张开一揽,接住了坠落下来的余欣柔。

      抱着余欣柔,杨穗也知道下面的地面插着密密麻麻如同刀子似的石头,她自己背对着地面,抽出空来看了一眼阁楼上的人,没看见李茂楠,心里有些遗憾,刚想垂下眼来时,却一眼瞥见和她在同一平面的,已经跑到了二层小楼的,那个她想看见的人……

      杨穗连忙把眼睛睁大,抓紧时间看了一眼李茂楠,心内还笑,“头一次看见二爷跑得比人家自由落体的还跑得快,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杨穗微微一笑,眼看着就要闭眼,免得待会儿死不瞑目,李茂楠却直接从二楼窗口处跳了出来,伸手想要去接两个人,“穗穗!”

      杨穗吓得没敢闭眼,看见李茂楠不自量力地跳了出来,气得牙痒痒——杨焰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这回是死不瞑目了。

      两个人的重量远远超过了一块围栏的重量,直直下坠,眼看就要超过围栏下坠的速度,杨穗看见李茂楠也跳了出来,神智激灵一下清醒了,连前世道听途说的力学常识都想了起来。

      便甩掉剑鞘,一手搂着余欣柔,拿出被李茂楠气得能力拔山河的力气,一手朝刚好超过的围栏往外一劈,两具身体受了力,下落轨迹便稍稍往反方向偏移了些,然而并没有偏移多少,已经来不及了,两人便砸在地面上。

      落地的瞬间,杨穗还清醒着,便拿剑一拄地面,不让自己翻滚出去,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把余欣柔箍在自己胳臂内,不让余欣柔掉在地面上。

      “二爷!”
      “欣柔!”
      全家上下的男丁仆人们过了一会儿才赶到池子边,都一拥而上,把杨穗余欣柔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抬回姑娘们房里!”
      “二爷怎么也……”
      “还回什么房,没见血流了一地么,抬近最近的厢房里先躺下!”
      “二爷没事,只是擦伤了些。”

      “不能躺,背上全是伤,先去请大夫,都吓傻了么?”
      “二爷先把腿上的擦伤清洗一下,欣柔姑娘没事,您先别急着过去!”
      “家里的大夫今儿回家避暑去了。”
      ……

      杨穗在七嘴八舌中看了一眼身上的余欣柔,脸色铁青,面上全是冷汗,还好……胸前还有起伏。
      直到两人落下在地面上腾起的灰尘落定,杨穗才轻轻松手,由着余欣柔滚到了地面上,插在石头间隙里的剑也倒下了,杨穗感觉到自己后背坚硬滚烫的濡湿,轻轻闭上眼,心想:“幸好李茂楠那个傻子没事,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好可惜啊,李茂楠答应了我,还要和我说他的故事,还要在我面前把自己剖开,坦诚相待,可惜,我没酒来听你讲故事了……”

      闭眼那一瞬间,杨穗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后两世,前世的杨穗,母亲早逝,也就是那个时候,杨焰才知道女儿遗传了妻子的先天性心脏病,没钱治,但医生说,病魔最怕天使,于是杨焰辞了工作,带着还不会开口喊爸爸妈妈的小杨穗离开了家,一边游山玩水,一边除暴安良。

      大家都说,你一个大男人带着闺女全国各地折腾,闺女还有心脏病,恐怕活不过七八岁,然而杨穗争气,硬是在海拔五千多米的珠峰大本营吃完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蛋糕。
      然后就在离开高原的路上,父女俩遇上仇家……杨穗连病魔都战胜了,最后却死在了人间恶魔的淫威之下,在把水果刀捅进自己心脏的那一瞬间,杨穗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前车之鉴,怪不得,这一世的杨焰有了闺女后就定居在郗州哪儿也不去了……免去了杨穗在十五岁生日刚过就命丧黄泉的遭遇。

      所以为什么呢?这一世只是背上受了伤而已,而且也是自己自愿死的,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像是被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一时半会儿却又断不了气。

      ……不知过了多久,那块石头还压在心上,杨穗想死得痛快,便睁眼去看,刚睁开一条缝儿,便觉得眼前有光。

      “杨焰说过的鬼故事里面,没提到过说地狱还有灯的啊……难道是灵河岸上的许愿灯么?”杨穗疑惑,便睁开些,定睛一看,是雪白的床单,上面明晃晃的,应该是穿衣镜反射进来的亮光。

      看这性冷淡的颜色,再闻闻鼻尖皂角的味道,这好像是……李茂楠的床?
      杨穗偏头,只见李茂楠伏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垂在床边的一只手。

      趴在床尾的李擎霜反应快,“二叔,穗穗姐姐醒了!”
      杨穗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拳,自己这是……又借尸还魂了么?
      李茂楠定定地看着杨穗,观察着杨穗的每一个小表情和小动作,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上午那会儿人多手杂,杨穗背上被石头戳破了好几个窟窿,流的血把身边石头上的一些凹下去的小窝全装满了,有人大胆地去探了探杨穗的鼻息,然后大家摇着头,没人敢去给杨穗收尸。

      李茂楠脚踝扭了,膝盖上还在流血,冲上去扒开人群,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杨穗就往自己院里去了。

      姑娘小姐的命才是命,丫头的命都不值钱。

      红梅又伤心欲绝,一副余欣柔去了的话,她自己没办法和妹子的老子娘交代,只能自己带着扶霖投河自尽的样子……

      杜潇荏虽然也心疼杨穗,但是扶霖可是李府里唯二的香火,没办法,杜潇荏做主,叫人送来了最好的担架,把余欣柔送去了两府里最好的房子,把最好的药材大夫都送到了余欣柔身边……

      至于杨穗么……大概也只有李茂楠和同为奴才的重儿还记得了……
      李茂楠把杨穗抱进自己房中,有人看到了,可是没有人制止,因为二爷做得没错,二爷的院子离花园子最近,好歹,也让这丫头临死之前少受点辗转之苦。

      李茂楠没有去找家里的大夫,估摸着这会子也没人愿意来看杨穗了……李茂楠看着杨穗背上的伤口,人生头一遭痛恨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没有跟着大伯伯学学医理。

      李茂楠红着眼,回头去看——横水聚山知道今儿大家都在园子里,怕太太孤单,一大早就去花婠院子里了,赶儿在角门外,现当下也来不及进来,住儿被自己叫出去交代百花洲的事了……

      自己身后,只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的重儿,放到以前,李茂楠绝对不会用自己不信的人,但现在他不敢、也不能离开杨穗一步。

      “二爷、穗穗姑娘她……”重儿脸上的汗已经被风干了,剩下横七竖八的泪痕,掺着灰尘,在脸上勾勒出一团杂乱无章的线条。

      李茂楠一狠心,咬咬牙,“重儿过来!”
      李茂楠小声快速地对重儿说了些什么,重儿答应着,三步并两步出去了。

      没花什么时间,李茂楠才刚把杨穗背上的破衣裳剪开,重儿就背着那位以前给李茂楠开药的老大夫进了屋子,把老大夫一放下,自己才瘫在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边老大夫几乎认不出面前趴着的这位姑娘是自己上次嗔怪过的了,也被这伤势吓了一跳,便战战兢兢地给杨穗止血上药,李茂楠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担心也是白担心,便走到重儿身边,蹲下来,“下去歇着罢,日后便跟着我,我改日去和你们那边奶奶说。”

      重儿使劲摇头,“都怪我,我的错,我早该扶穗穗姑娘出去休息的,穗穗姑娘就不会……”重儿涕泗横流,泪水汗水打湿了脸,都快看不出来眉毛眼睛了。

      李茂楠扭过身去看一眼床上,老大夫已经进入了状态,开始有条不紊了,自己才又回过头来,“这不怪你,就算穗穗到了池子岸上歇着,她也少不了这一劫的。”

      重儿哭声陡然一停,连糊在鼻下的鼻涕都忘了往下滴,抬头惊恐地看着李茂楠。
      李茂楠拍拍重儿的肩膀,“只要被她看在眼里,哪怕远隔千山万水,她也会奋不顾身扑过去,不是么?”

      重儿木讷地点点头,“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要去救欣柔姑娘,她本来不用流这么多血的。”
      李茂楠冷着脸,“大概是……因为,她以为掉下来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儿表情依然呆滞,还没忘记发问,“二爷和欣柔姑娘……”
      “那只是她以为。”李茂楠打断重儿,“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今天就不该让她出来。”

      “二爷是不是觉得,穗穗姑娘是个好姑娘?”重儿小声啜泣着,终于没有嚎啕出声了。
      李茂楠没回答,只是低着头,用手在地上划着圈。

      主仆两人就这么一蹲一坐,直等到那边老大夫伸了个腰,“二爷,过来看看罢,不妨事的,方才只是痛晕了过去。这姑娘身子骨强健,也是运气好,没伤到什么脏器,估摸着待会儿就能醒,那会子要是嚷痛,我这里留了止痛药,服下一丸便可以减缓些。”
      李茂楠一一记下来,比自己生病时记医嘱还记得认真妥帖。

      老大夫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我进来时也听说了,现在人都往那个什么、欣柔那里去了,我自己出去罢,今儿府里到处都是大夫,撞见了也不怕。”

      老大夫又指着角落里还瘫坐着的重儿,“那小子一路背我进来的,也辛苦了,况且流了一身的汗,身上有些气味,再背我一次我可受不住,叫他下去歇着罢。”

      李茂楠笑了一上午,自觉已经快把脸都笑僵了,听到老大夫的直言不讳才终于会心一笑,“我送先生出去罢。”

      老大夫伸手推开,“二爷啊……你就别装了,你就算把我送到家,我一路上也于心不安。”说着又往杨穗额头上探去,“这事儿先不要让太太知道,这个不用说,所以等不到横水聚山回来的话,你便先把衣裳给姑娘换了,身上全是血污和汗水,昏睡着也不舒服。你也就不用送我了,做更重要的事去罢。”

      李茂楠把老大夫送到门外,抽身回来对着重儿,“自己回去洗洗身上罢,今儿你也乏了,这里穗穗也没妨碍了,有我守着。”

      重儿点头,双腿却坐僵了,七手八脚地从地上扎挣起来,拖着僵直的双腿往外迈,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二爷,你会对穗穗姑娘好的对么?”

      李茂楠才决定要把重儿收在自己手下用,现在却有些后悔,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对情敌的质问和宣战。

      李茂楠记挂着昏睡中的杨穗,懒得跟重儿多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下去罢。”

      重儿刚出去,李茂楠临危不乱的样子便再也装不出来了,跌跌撞撞到了床前,跪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守着杨穗。

      杨穗趴睡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脸上一点血色也无,仿佛全身所有的血都集聚到后背去了,李茂楠看着杨穗被纱布包裹的后背,下面是血肉模糊,李茂楠才想起老大夫说的话来。

      他伸出手去,刚碰到杨穗肩膀,犹豫再三,便又收了回来,他捧在手心里的一个人,他连擅自给她换个衣服都不舍得的人,今儿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身陷险境……

      李茂楠恨不得现在后背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不忍去看杨穗昏睡中都带着痛苦的神色,别过脸去,却一眼瞥见杨穗的剑,被重儿捡回来扔在了那边。

      李茂楠站起身,行尸走肉地走过去,捡起剑来拔出,横握着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遍,“心痛,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李茂楠自言自语,把剑横在了自己胸前。

      “二叔!穗穗姐姐怎么样了!”李擎霜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李茂楠一惊,手中的剑“哐啷”一声落地。

      “霜儿?”李茂楠有气无力地迎过去,见李擎霜怀里捧着一堆草药,后面的李执雪被青儿扶着,气喘吁吁问:“穗穗姑娘怎么样了?”

      李擎霜这时已经蹲到了杨穗跟前,“我找了些草药来,先止血,青儿过来帮我的忙,先找个舂钵来。”

      李茂楠知道李擎霜是在荣和堂捡的草药,他信不过,连忙上前去拦住,“不用了!”
      李擎霜的动作一僵,青儿的脚步也一滞,不知道该不该动。

      “二叔……”李执雪这会子喘过气来了,一只手扶着腰,祈求似的语气,“这会子荣和堂没人,是我去捡的药。”

      李茂楠回头去看李执雪,看到大侄女儿挺得老大的肚子,心一软,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的确太重了,便柔声解释:“已经止过血敷上药了,大夫说只是痛晕过去,穗穗身子骨不错,不碍事。”

      李执雪看着她那表面一团和气的二叔,点点头,总感觉那张人皮下是一副豺狼虎豹的骨架,不捋他的虎须,才能万事大吉。

      李擎霜往杨穗背上一看,除了衣裳破烂些,的确已经敷好了,好奇地问:“二叔,你在哪里找的大夫,怎么这么快?”

      李执雪打断妹妹,“我们这么大个家,一个利索大夫都找不出来么?”
      李茂楠拿眼一瞧李执雪,感觉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大侄女儿了,又看到旁边有个惴惴不安的青儿,便说:“青儿来得正好,我不方便,你给穗穗换身衣裳罢,身上那套不要了,扔了。”

      青儿服侍了李家两位小姐,这两位小姐和楠二爷关系都还不错,是除了横水聚山之外和楠二爷走得最亲近的丫头了,她从没见楠二爷这么宝贝过一个丫头,怕自己手打颤儿,不能服侍好床上那块宝贝,便吓得一动不敢动。

      “青儿听见了没?快过来帮着我给穗穗姐姐换衣裳呀!”
      “哦!”听见主子叫她,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给杨穗换衣服,青儿才赶忙跑过去了。

      李茂楠过去扶住李执雪,嗔怪:“跑这么快做什么?胎气动了好受么?”
      李执雪笑笑,“不好受,二叔赏我一口热茶喝罢,沏得淡些儿。”

      李茂楠点头,又回头去看床上,猛地想起自己才吩咐了给杨穗换衣裳,又忙不迭扭过头,有些支吾,“我们、去茶房罢。”

      李执雪调皮地一笑,扶着李茂楠的手往外走,“二叔不用担心,霜儿把穗穗姑娘当亲婶子,比服侍我这个身怀六甲的还贴心。”

      茶房里。
      李执雪看着亲力亲为给她煮茶的李茂楠,心内感慨:“这么熟练的流程,便是换了我,换了厨房里专门煮茶的柳嫂子,她也没有这个手法,二叔……真的我认识的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么?”

      “我前儿来给二叔请安来着,一次碰着你在院子里练剑,穗穗姑娘在旁边给你递汗巾子,给你端茶递水,真应了那个夫唱妇随的景儿,我就没好意思打扰。”李执雪在李茂楠背后突然说。

      李茂楠无声地笑笑,拈了一把茶叶到盅内,想了想,又捡了些出来。
      他耍剑都是图个好玩,出一身薄汗就算完,穗穗给自己端茶递水,也是抱着看自己贻笑大方的心态,不是什么夫唱妇随。

      “我过两日又去,又听横水聚山说你出去了,带着穗穗姑娘,去了饶叔铺子里,我想着二叔带着穗穗去见长辈,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也没在院子里干等着,所以这一个月来,还没机会和穗穗姑娘单独说上话。”李执雪又说。

      李茂楠拎着茶壶往盅内注水,心想:那不是带她去去长辈,那是放她回家看弟弟。

      “我不是定要和穗穗姑娘说上话,只是常常听霜儿说,楠二叔从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虽然二叔对穗穗姑娘也是冷冰冰的,但霜儿看得出来,连语气和眼神都不一样,何况又给穗穗姑娘穿了耳朵带回来。所以我也想来看看,霜儿要是哄我,我就……”

      “霜儿没哄你。”李茂楠把茶盅端到李执雪面前,一碗清茶,茶面上只飘着几朵茉莉花,娉袅打着旋儿。
      “我对她好,我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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