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古代生活

　　这日正是赶集之日，沈阑珊本欲一人前去，看着程沨满韩期待的眼神心下不舍。程泠将这看在眼中，恰到好处的嘟囔了一句：“赶紧把小屁孩带走，我一个人可就不用照顾谁了。”

　　程沨性格腼腆，嘟着嘴没有说话。沈阑珊看了眼程泠，后者正百无聊赖的翻着红绳，红绳在小手上变幻着花样，玩得不亦乐乎。她招招手，程沨笑着跑出了门，拉起了沈阑珊的手。

　　沈阑珊关上院门走出很久后，程泠才轻松了下来，她本是个安静的人，怕沈阑珊觉察出异样，硬是把自己装得活泼而不懂事。也是幸好这几日躺床上，不然每天外面跑啊跳啊岂不累死了。

　　她始终记挂那块玉佩，慢悠悠摸下了床。沈阑珊似乎放在了衣箱底，程泠翻看的时候极为小心，每个小细节都记在心底，生怕沈阑珊看出端倪。一套水红刻丝蝴蝶罗裙映入眼帘，娇小可爱，显然是沈阑珊为幼女缝制，一旁还有条柔黄如意穗。她心生喜爱，忍不住想试穿，也不管此时天气已然凉意不浅。

　　程家家贫，何况床上养病，程泠这几日穿的衣服，不好看不说，舒适度也不咋样。而这套衣裙，入手便觉细腻轻柔。家中只有一面梳妆用的铜镜，看不到全身实乃遗憾。这也是程泠第一次见到穿越后的容颜，小脸说不尽的青涩稚嫩，却也难掩玲珑。沈阑珊本是佳人，女儿自然也是不俗，看程沨小正太那可爱样就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不曾穿越前她也订做过汉服，恍惚间想起朋友的打趣：“你那么喜欢古代，真该让你穿越回去。”如今可不穿越了，那些朋友却是再也见不着了。还有父母，和他。恍惚间，她缓缓脱下了衣裙，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说得清呢。

　　身后推门声让她猛然转身，却见林寻满脸惊诧的看着她：“你……你……你换衣服……怎么不关门？”

　　一句话好不容易说清楚，脸却红了起来。古代的小屁孩真容易害羞。程泠又想了想，不是才九岁的小女孩么，要那么注意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终于明白林寻脸红的原因——程泠这几日思绪太过混乱，也没机会洗澡，更本没注意这个幼女已然发育，胸前两颗小小包子随着呼吸起伏。她扔出手中如意穗：“你还看还看，还不滚出去！”

　　缎带幽幽飘落，可怜林寻这个半大小子狼狈跑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程泠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疏忽所致，谁知道平日里整天没个鬼登门，今天有人来。还有就是作为小女孩没有隐私的自觉，这正是自身原因让她更是气恼，都怪林寻不敲门。不过，小女孩，无所谓的吧……她有些忐忑，可这是在男女之防严苛的古代。

　　还好，只有天知地知，管好林寻的嘴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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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泠慌忙换好衣服，又将衣裙叠好放进衣箱，认真检查后才出了门。林寻早已不见了踪迹，若是去他家，恐被训斥不好好养病，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林寻负荆请罪。

　　转入厨房，灶台里火早熄了，锅里的饭和药只能算尚温。这古老的柴灶程泠可搞不定，便有一身厨艺也施展不出。想了想，还是只有慢慢和着煮白菜咽下干饭，早知道就不让程沨走了，至少小家伙还能帮忙。

　　“你……你不能吃冷饭……”院子外面的林寻吞吞吐吐，似乎还在介意之前的尴尬。手上提着篮子，里面好几个鸡蛋。

　　程泠放碗挑眉：“去烧火。”

　　林寻看也不敢看她，快步自程泠身边走过。林寻的父亲是村上学堂的夫子，是个秀才，进项比程家多太多，只是林寻母亲体弱多病，也只能是勉强度日。

　　这个世界的风俗习惯颇有宋风，此时的饮食习俗亦是水煮，直到明初才有了现代的油炒菜。油倒也有，只是偶或才用。这几日实在吃得程泠不知味，好不容易遇到沈阑珊不在，忍不住翻将了出来，锅有点厚，不过美食当前。倒了少许油做个蛋炒饭。那时已有酱油，倒上一些，味道出来，先听到咽口水声。

　　程泠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林寻反问：“你厨艺怎么这么好了？”

　　程泠也不答话：“你还没尝怎么知道好了？”

　　林寻虽少年老成，面对美食也禁不住眼巴巴的望着。好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啊，程泠心软，找出个碗，分了一半。

　　待得风卷残云，程泠才慢悠悠地说：“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手软。你既吃了我的东西，今天的事就不许说出去。”这话太过成熟，她又孩子气的伸出手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林寻愣愣的伸出小指勾上女孩纤细的小指，有如玉的触感，瞬间又红了脸，忙低下头：“我……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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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春色灿烂，村外不远处山谷的树林百花齐放、绚不可挡。阳光洒下，虽是早上，却也有懒散之意。树下一个乖巧的小女孩正抱着书本，嘟着嘴看书。身畔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围绕着她也各自看着书，不时小女孩会偏过头问大男孩什么，大男孩就抬起头，看一眼她所指，继而耐心讲解。

　　一阵马车声由远而近，听得“兮律律”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惹得小女孩注目。车夫是个五十多岁、腰板却挺得笔直的老人，他大声问道：“前面是落塔村吗？林恒是住里面吗？”

　　听到父亲的名字，林寻站了起来：“林恒正是家父，不知老丈是？”

　　“我们是恒远书院的，既然你是林恒的儿子，就带我们过去。”车夫显然没把三个小孩放在眼里。这林子树长得高大茂密，外人进来确实不好走出去。又不是大雅之处，少有人来，庄稼汉更没这个闲情，一贯只有小孩来逛逛，今日却是众人见程泠非要看书无趣，便都走了。

　　林寻道不觉什么，程泠却刻意扬声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恒远书院的，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来找麻烦的，凭什么带你们过去。”

　　林寻拉了拉程泠：“前几日是听爹提起过有恒远书院的先生过来挑学生，只是未料到是今日。”

　　程泠想了想，还是不依不饶：“就算是，要让人带路，是否该说声有劳？”

　　车夫一甩鞭子，凌空便听得一声脆响：“你这丫头不识好歹……”

　　“老李……”马车天青色的帘子被掀起，穿着褐色素软缎长衫的男子微微一笑，“小姑娘说的是，要请人带路，语气总该好些。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有闲暇，带我二人走出山谷？”

　　这人不过三十四五，长方脸，说话间自有一股儒雅，程泠看了看天色，似乎快中午了，就退到林寻身后不发一言。林寻想了想：“出了这个谷，往北转几个弯就到我们村了。我跟弟弟妹妹一起出来，不好一个人回去。”

　　那人笑道：“这有何难，你们一起上马车吧。”

　　林寻看了眼程泠，程泠却想马车啊，从没坐过，倒有几分跃跃欲试。反观程沨，只是好奇的看着。林寻无奈的笑了笑：“走吧。”

　　走进马车，那人又道：“这天有些凉了，便让你弟弟妹妹进马车。这里面有些狭窄，有劳你受苦吹会儿寒风。”

　　林寻正怕程泠姐弟受凉，笑道：“这倒是我们该道谢了。”

　　马车一侧角落里有个小柜子，柜子上正放着一本书，尚开着，显然方才这人还在看书。两侧的坐凳上有半新不旧的垫子，十分软，程沨用手摸了摸才坐下来。

　　那人看程沨拘谨便道：“我姓沈，是恒远书院的先生，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程沨忙摇头，望着程泠。程泠笑道：“多谢沈先生。”

　　沈先生越看越觉得程泠像小妹年幼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你们也在学堂念书吧？可知学堂里谁的功课最好？”

　　程泠推了退程沨，程沨才低低道：“寻哥哥。”

　　“你呢？”

　　“我……我不及……”

　　“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后面是什么？”沈先生忽然发问，程沨有些始料不及，好在在学堂也经常被先生问，结结巴巴道也答对了：“今……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而观其行。”

　　“何解？”

　　“寻哥哥说是，看一个人不仅要听他说，还要看他做了什么。”程沨胆子渐大。

　　沈先生颔首：“那你觉得呢？”

　　程沨支支吾吾再说不出什么，程泠却不满弟弟被人欺负：“你昨天不还在对我说，邻村的张大叔怎么了？”

　　“张大叔是个好人，可是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程沨有点低落，“都欺负他。”有些事总得宣之于口才行。

　　沈先生看着程泠，不禁哂笑。程沨也看着姐姐，后者恍若不觉。

　　才到村口，程泠便道：“有劳先生送我姐弟二人，我们家就在附近，就不去寻哥哥家蹭饭了。祝先生选到得意弟子。”

　　刚才的话林寻显然都听到了，虽不解程泠为何执意现在下车，却没有阻拦。摸摸程沨的头：“下次再带你们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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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马车走远了，程沨才傻傻的问：“为什么我们不坐车回去呢？”

　　“还没被管傻，知道下车了才问我。”程泠揉着程沨肉包子的小脸，“你没看到那个什么先生一直盯着我看啊，要是看到娘，见色起意怎么办？”

　　程沨哦了一声，跟着姐姐身后走回家，要到家了问：“什么是见色起意啊？”

　　程泠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你长大就知道了。”

　　程沨翘着嘴，看见沈阑珊在院子里忙，大声道：“娘，姐姐又欺负我。”

　　“又怎么了？”沈阑珊晾着衣服，可能也没看一眼。

　　程泠忙道：“是恒远书院有个叫什么沈先生的来找学生，才没欺负他。”

　　沈阑珊忽然停了下来，衣衫留在手上：“你说那个先生叫什么？”

　　“沈啊。”程泠并不知道母亲的姓氏，一脸好奇的看着沈阑珊失神。

　　“他看着多大？”

　　“三十多吧。”程泠已经接过沈阑珊手上的衣衫，抖开了来，却怎么也甩不到晾衣绳上。沈阑珊接过女儿手上的衣衫，久久才道：“沨儿还小，就不要去了。”

　　说罢，便赶二人回房间。

　　程沨低着头问装模作样做女红的姐姐：“娘叫我不要去哪里？”

　　“你想去恒远书院吗？”

　　“想。”程沨答应的很干脆。

　　“恒远书院有那么好吗？”

　　程沨不答话了，小眼睛通红通红的。

　　“好吧，我带你去！”程泠撇嘴，重点班果然是学霸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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