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古代生活

　　顾瑾似笑非笑，随手关上了窗：“你小心一点也是对的，我当时让莫师傅留下的是一块玉佩，玉佩雕刻的是蝙蝠。”

　　“可放心了？”

　　程泠还当真点点头：“那你今天这般神秘的见我，可是要报恩？”

　　顾瑾低低一笑：“那你想我怎么报？”

　　程泠其实真没讲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在还没被沈家接回去的时候动过奖玉佩典当或者卖了的想法，不过随着生活条件的变好这件事便再没放在心上。这块质地很好的玉佩，便也留在了妆奁底层。

　　若非今日这次会面，程泠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毕竟救人的不是她，这算是原主留下的财富。

　　“若非如此，我也想不到这样神神秘秘见面的缘由了。”

　　顾瑾想了想：“我与你弟弟其实在太学已经认识了，只是他并不清楚这件事，我便也没有与他提及。”

　　“其实……我并不太确定救我的人就是你。”顾瑾笑了起来，竟有几分潇洒之意，“后来，莫师傅后来云游四海去了，我偏偏只记得你们村子，派人去打听，只说你们搬去了城里，东渭镇那么大，竟没寻到。”

　　对于沈家来说，沈阑珊先是私奔后是给人当妾，自然是不光彩的事，恨不得无人能知，自然不好打听。

　　程泠几乎想叹气，最终忍住了：“虽然我差点就此死掉，不过……此刻我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事，若是遇上了，再来求世子。”

　　顾瑾露出一个调侃的笑：“要嫁给谁也不关心吗？”

　　程泠她笑了笑，落落大方：“听闻顾家大公子已经订了吏部尚书家的三小姐，您是世子，我身份尴尬配不上，想来适龄的便是二公子。还要请问世子，二公子品性何如？”

　　“不是良配。”顾瑾扣案，“若非如此，我也不必此刻来见你。”

　　“二小姐……二小姐……”

　　一阵奴婢呼唤的声音入耳，程泠站了起来，微微屈膝：“多谢世子告知，只是此事……也不由我做主。若是不幸嫁了过来，还要劳世子日后容我在侯府活下去。”

　　程泠转身便走，却听见顾瑾低低的笑声：“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会护你。”

　　这个人……似乎在看笑话啊，对救命恩人这样做，还真是恶劣。程泠很努力的忘记这件事，跟顾玥匆匆忙忙走到烤肉的地方。几串烤好的肉在火上一熏，香味便溢了出来，顾玥连忙吃了起来，程泠并没什么胃口，却也吃了几口，烤肉既然是掩人耳目，自然还是得留下点痕迹。

　　两名嬷嬷闻香而来，年纪大些的嬷嬷开口埋怨：“二小姐也真是，人家程小姐才来，就带到这边来，害得我们好找。”

　　顾玥吐吐舌头：“母亲唤我们过去了？”

　　“正是，夫人说你们也该玩累了，过去吃写点心。”

　　顾玥挽着程泠的手，侯府偌大，绕来绕去，程泠还是没记住路，只是路过大片大片的红色梅花园的时候，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梅林深处，说起来，除了弟弟程沨，程泠几乎没见过年青男人，这样一想，觉得顾瑾帅，也是这个原因了。

　　才回到花厅不久，还没坐稳，便听到奴婢传话：“二公子回来了，来向芙蓉请安。”

　　程泠虽知道是为了相看准备的，还是站起来准备避嫌，便听到平津侯夫人道：“我们也是通家之好，不必多礼了。”

　　程夫人笑道：“也正要看看你们家公子。”

　　程泠便又坐下，低垂着头，一副温婉模样。

　　进来的却是两个，程泠眼角瞥见顾瑾也在其中。

　　平津侯夫人愣了一下，笑道：“左边的是我的长子，右边的是我们家二公子。”

　　“当真是一表人才。”程夫人心中确实有一些不开心，面上丝毫不显。

　　这种时候都不会让男子多待，不过照个面便离开。程泠虽然低着头，便是被介绍的时候也只是站起身来行个礼，头都没有抬。不过眼角依旧将二人看得清楚，那二公子长得倒也不差，只是和顾瑾比，少了些风采。

　　坐在马车上，程夫人见程泠淡淡的样子便明白了：“可是没看上？”

　　程泠被说中心事，有点讪讪：“母亲……”

　　“别瞧上世子，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顾夫人也不会同意你与他的婚事。”

　　程泠笑道：“这母亲就看走眼了，我虽是没瞧上顾二公子，却也不是瞧上了平津世子。”

　　“那你闷闷不乐却是为何？”

　　“我不想嫁人。”程泠实话实话，这些年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这个名义上的母亲除了对程顷很在乎外，对子女倒真的没什么坏心眼，或许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程夫人除了只能依靠程泠姐弟外，其实也将自己的母爱倾注到他们身上了吧。

　　“既然顾家的二公子你没看上，我们便再看看别家的吧。”程夫人这句话已然是最大的让步。

　　程泠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其实程泠也很知足了，至少程夫人还算是尊重程泠的意愿了，没有强迫。

　　才回到程家，便听闻芷烟道：“夫人回来了，老爷说渝州那边来了个晚辈夫人带着小姐去见一见吧。”

　　“是通家之好。”

　　芷烟的话一落，程泠便感觉心里一跳，能让程顷觉得是通家之好的人，只有林渝了，那么这个晚辈就是林寻了。

　　还以为永不会见的人忽然出现，程泠还是感觉很奇妙，古代的交通太不发达，每一次生离都可能是死别。所以程泠不想嫁人，她舍不得沈阑珊舍不得程泠，舍不得归燕画雀一干丫头，也有点舍不得程夫人了。至于程顷……

　　这个父亲在程泠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太少，少到现在也就不面目模糊而已。

　　今日虽未下雪，却也寒风凛冽，以至于林寻后来想起多年后再见程泠时，只想起一句，携寒意而来。

　　而程泠对林寻的印象则是，咦这人不像小时候那么黑了嘛，白白净净的，是个书生的模样。

　　林寻先对着程夫人一揖，而后才是程泠林寻互相见礼。

　　程顷显得很高兴，对着坐定的程夫人笑道：“这孩子颇有几分希望，文笔老练，行文如流水。”

　　“反观程沨，还差得远。”

　　林寻有几分不自在：“老师只是说让我来见识见识，日后心里就有底了。”

　　十几岁的举人，林寻实力确实不可小觑。程泠在程顷程夫人面前不敢太大胆，只是偶或眼神瞄过去，岂止林寻也是如此，二人眼神撞在一起，程泠眨眨眼，倒让林寻有些尴尬。这人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可惜不能再捉弄了。

　　这般说几句闲话便得离开，程泠觉得道比之前在平津侯府还无趣，她想问问林寻，沈家的人怎么样，虽然会通信，终究不如林寻的话让人放心。

　　这些情况是后面程沨进内宅见沈阑珊时说的，程沨其实并不太高兴，显然被林寻比下去了在气闷。

　　“林兄说外祖父最近身体不太好，缠绵病榻……”

　　若说程沨最在意谁，大概就是外祖父沈疏了，沈疏虽然对待子女严厉，待孙子辈却很好，程沨不止一次提及在沈疏手下读书的时候的趣事。

　　沈阑珊虽然极力克制，却难掩焦虑，生疏年纪大了，又是严冬，又如何能不让人揪心啊。

　　程泠宽慰道：“又外祖母照顾，娘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程沨也说道：“我回去就写信，托人送回去，问问究竟怎么样了。”

　　想来沈家也是担心沈阑珊，一直以来不曾告诉实情，好在林寻老实，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沈阑珊必然难过。

　　程沨不好久留，程泠想了想留在沈阑珊这边用晚膳，便遣了浣纱去禀报一声。沈阑珊这些年愈发沉默，便是在女儿面前，也不太爱说话，程泠便捡了今日出门的事说给沈阑珊听。

　　“没想到当初你救的人竟然是平津侯的世子。”沈阑珊虽如此说，却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程泠只当沈阑珊太过沉稳，笑道：“可惜，不能让他以身相报。”

　　“你又胡说八道。”沈阑珊看了一眼程泠，却也知道程泠此话是玩笑。

　　程泠身子一歪，靠在沈阑珊身上：“我也就是娘面前口无遮拦了，要是在娘面前还装模作样，那我可就太累了。”

　　沈阑珊轻轻叹息，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程泠自然知道沈阑珊的心事，她最想的事情就是回去，其次就是去城外的观音庙上香。这些年，沈阑珊忽然信了佛，虽说不是时时参拜，终究是信了几分。

　　.这些年沈阑珊一直很低调，低调到连院门都不愿意出，心如死灰便是如此吧。程泠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年纪小不知如何开解。此刻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不如……求爹放你走吧。”

　　“我去求顾瑾，求他安排人送你回去。”程泠想让沈阑珊逃离程家的这个想法，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总想着沈阑珊一个弱女子，离开程家又能怎么办呢。程顷本就舍不得不放手，更不会安排人送沈阑珊回去了。

　　而平津侯的世子既然自己出现了，想来为了这个报恩法，是乐意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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