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黑化日常（重生）

　　自家主子这些年查过的人多了去，这是头一次，查到他国皇子身上。齐正不由多问了两句：“凉城？”

　　温慕起身走到窗前，顺手把紧闭的窗户打开，眺望远处的景致：“有些事失去控制，便不好善后。要做胜利者，最重要的是掌握主动权。他现下不犯我，不代表往后不犯。”

　　声音很低沉，夹带着从大开的窗户里跑进来的寒风，落在心口让人瘆得慌。

　　齐正打了个寒颤，正色：“属下知道了。”

　　在他走后，温慕也没关上窗，任由冷冽的寒风迎面落在身上，鬓发被偷跑进来的雪花染白。

　　前一世，他被关押地牢的那段时间，顾怜还经历过什么？

　　他眸色越来越深，最后关上窗，回到书桌后提笔，继续看公文。

　　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转悠的都是顾怜的身形。

　　他这方因为顾怜无心朝堂事，那边顾怜翻出衣柜里他的那件披风，看得出神。

　　锦竹端着一叠刚出炉的糕点送进来，看到后顺口提到：“这不是温世子的披风？主子您看什么？”

　　顾怜把披风放回原处，走到软榻上坐着：“在想可否要人给他送去，一件男式衣裳，放在我这处总归不好。”

　　绫罗心直口快：“您与温世子情同兄妹，众人皆知，谁敢乱嚼舌根？”

　　舌根自是没人乱嚼，旁人也不知她宫里放着一件温慕的衣裳。

　　只是她自个儿心中觉得不像话。

　　先前不觉得，今日皇帝皇后那番话一说，她总觉得在心中升起了几分隔阂。

　　转念一想，温慕心中又不曾生出这些莫须有的情绪，她若是突然遣人给他还衣裳，他指不定如何想。

　　末了，她说：“也罢，不理会它。”

　　——

　　冬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次日早朝，皇帝便将此事在朝堂上说了：“近段时日皇朝军威显赫，朕心甚悦。待大军归朝，朕有意去冬狩，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冬狩是个新奇决定，一些武将听闻后只觉得心痒难耐，哪会舍得说不好。至于文将，暗中归好队的心思各异，也应了好。

　　此事便就此定下。

　　只是大军归朝最多还剩小半月的时间，时间安排颇为紧迫，准备工作又是一道麻烦事。

　　存着撮合温慕与国公府三小姐心思的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将准备事宜交给温慕与国公爷打理。

　　两人一个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一个是权势在手的大臣，其他朝臣又落了清闲，又不用忧愁被对手得了好处，乐呵呵的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此行有女眷，加之冬日白天时间太短，必是要在围场留宿两日，场地的打理便需更为细致。

　　温慕连着好些时日，与国公爷不分昼夜的在围场忙活。

　　国公爷与老侯爷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常年习武，身子骨十分健朗。

　　两人得了空，会坐在一处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温慕前世不曾与这位国公爷结交，聊了几句，觉得此人性子倒是和他脾性。

　　只是身兼数职，该做的，还是一件不能落下。

　　围场这处已经开始打理，皇宫那边的消息过了好几日才传开。

　　皇帝一直没在后宫说出具体时间，顾怜也懒得派人去打听，总归时间到了会有人前来告知她。

　　那日她坐在皇后宫里与她一处做女红，殿外有人来禀，说有嫔妃求见。

　　顾怜本意是暂时避开，皇后拉住她说无妨，差人把那几位嫔妃喊了进来。

　　这几位多多少少都是在皇帝面前承过恩宠的，说起话倒是不差底气。

　　其中领头的那位先是将从娘家得来的消息简要说了一回，然后问皇后：“皇后娘娘觉得，皇上此行会带哪些嫔妃前往？”

　　面上是前来询问皇后的意思，其实说开了就是来拿皇后手中的消息。

　　这些年，皇帝回回出去身边跟着的嫔妃，都交由皇后过手。皇后点了头的，大多都是十成十的准信。

　　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后宫几乎人人知晓，三不五时便有人来套话。

　　皇后心情好的时候，会可有可无的答她们几句，说些不怎么重要的边角消息给他们听。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她也乐于随她们玩心计，一环套一环，左右是不给出有用的内容。

　　至于今日，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而问顾怜：“怜儿觉得你父皇会带哪几个宫里的主子去？”

　　顾怜这些年被皇帝放在心尖上宠着，对后宫与自己无关的女人生不出任何敬畏之心，与她们说话鲜少有客气的时候：“若怜儿是父皇，自然只带听话的，不闹事的，安分守己的嫔妃。”

　　一句话，将她们得罪完了。

　　坐在下首的几位脸色各异，碍于她在皇后皇帝面前的受宠程度，偏生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能自己将心中升起的郁气强压下去。

　　如此说话多少有些不合礼数，皇后却是一句责怪的话都没。

　　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下面几个人身上，问：“几位妹妹都听清楚了？”

　　来时志得意满的几位，走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目送她们离开，顾怜收回视线，问皇后：“这几位势必都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母后今日作何要为难她们？”

　　皇后之所以把话头扔给她，不外乎就是借她的嘴说几句训人的话。顾怜领会了，话也说了，至于缘由：“难不成是想借此提点她们，在围场时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冬狩出动的不止有皇室中人，朝堂上下，但凡能说上话的，都会参与。

　　真正的人多眼杂，顾及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处。

　　有些话不在出发之前提点，真到了围场，同样的话说出口，她们听不听得进去，又是另一回事。

　　现下敲打过，就算今日她们想不过来，后面还有好些时间让她们去思索，出发前总归是能悟到一两分。

　　顾怜打小是个机灵的，皇后对她反应能力从不担心：“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她们，皇家的决定，不是她们想打听就能打听的。以前会透露一两句给她们，是我自个儿的恻隐之心，现下轮到正经事，不该问的，就安安分分的等着结果便是。”

　　皇后说这话自然不是单纯的解释，看顾怜一副出神的模样，问她：“学到了？”

　　最后三个字的语气加重，带着几分警醒。顾怜颔首：“回母后，学到了，谢母后指点。”

　　皇后这才满意，举起茶盏润喉：“同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处理法子。尤其是当家后，你代表的是整个家族，不是你独身一人。为人处世，要以家族荣辱为重，个人得失为次。”

　　顾怜刚准备开口，皇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补充：“但是，你也要记着，你是母后与父皇打小养在手心上长大的，顾全大局的同时，不该受的委屈，一分也不能受。”

　　顾怜面上的笑容渐渐荡开，身子倒在皇后身上，抱住她的手臂：“谢谢母后，怜儿都记下了。”

　　何其有幸，生在皇家，得如此盛宠。

　　皇后拍拍她的手臂，不曾继续往下说。

　　母女二人黏在一处又捡着不相关的话题聊起来，稍晚，皇帝过来用晚膳。

　　顾怜几日不曾得到温慕的消息，随着平日里的习惯向皇帝打听：“父皇，慕慕近来如何？”

　　皇帝故意捡着她不爱听的说：“围场的布置办得不错，听说与国公爷也相交甚密。”

　　提到温慕与国公府的事情，皇后的神态与先前判若两人：“哦？如此看来，国公爷该是对慕慕存着欢喜之心，看来皇上这个媒人，是能做成了。”

　　皇帝看着顾怜笑：“若是促成一段良缘，也算是对侯府征战多年的一个交代。”

　　顾怜小声呢喃：“您促良缘便促良缘，无端瞧着我作甚？”

　　皇后眼带揶揄：“你父皇是替你相看的嫂子，不看你看谁？”

　　皇帝挑眉：“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朕不便与三小姐走得过近。你母后要理会的事多，此去围场，你多留些心眼，替父皇母后瞧瞧，你温慕哥哥与三小姐的相处如何。”

　　不知为何，顾怜听到这处心中突然升起几分不快，沉着脸，语气不善：“怜儿记得，若非慕慕瞒着您先从了军，您是一直防着他，不让他走上仕途的。如今他拿了战功，您又是重用，又是指婚，这前后差距，未免太大。”

　　话中内容乱了次序，谈不上任何逻辑性。

　　皇帝收起眼底的揶揄，正色：“他有功，不若先前朕对他的态度如何，朕都该论功行赏。他素来与你亲近，既然有心想登高位，又身负才华，朕没有不用的道理。”

　　顾怜垂着眸子，没看他。

　　他兀自往下说：“至于指婚，他如今年纪不小，满心都是权势，身边也没个体贴的人。念在侯府多年的贡献上，朕理当为侯府解忧。此事怜儿已经问过，朕亦回答过，往后不想继续听你提起。”

　　眼见着两人隐约有要红脸的趋势，皇后握住顾怜的手，放柔了嗓音问她：“怜儿可是不愿见慕慕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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