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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朝声名鹊起的长公主要去番邦和亲了,时间定于下月十六,一个凶煞至极的日子。
蛮夷有言,只要长公主成功嫁为后妃,番邦许给皇朝百年安稳。
区区番邦,何以掌控一个皇朝的兴衰?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五年前说起,那年长公主顾怜年方十五,皇朝大权在握的皇帝还是长公主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父皇顾均。
本就处在鼎盛时期的皇朝在顾均的带领下,一步步迈上巅峰,睥睨四方,得四周番邦俯首称臣。
元年佳节,皇帝顾均寿宴,四周小国纷纷派遣各朝皇子带领使臣前来祝寿。
东凉国来的是大皇子凉城。
凉城打小养在塞外,满身的豪爽,不拘小节。
于皇朝来说,东凉是周边不定因素最多、最不好控制的国家。
顾均给予的关注度,自然最高。
寿宴当晚席间座位的排列,破费心思。
彼时的东宫太子顾行墨嘴角一勾,万分诚恳的向皇帝献计:“父皇,儿臣以为,若要使东凉皇子倍觉体面,让其落在首座最好。”
皇帝本就有此意,当下直接应允,管事的大臣获得旨意,下去办事。
当朝皇帝的寿宴,能参与是与有荣焉的事情,寿宴开始前一个时辰,设宴的殿内已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动静大到,隔着几座寝殿都清晰可闻。
顾怜缩在自己殿内,半趴在窗棂处,眺望远方的景致。
绫罗手里捧着一壶茶给她续上,柔声提醒:“公主,时辰差不多了。”
吹走不当心落在手上的雪花,顾怜伸手端起茶杯,茶香味很浓,凑近了闻顿觉神清气爽。
小口小口的品完杯中液体,她放下杯子起身:“更衣。”
她本是跳脱的性子,今日被风寒闹得各种不顺心,脾气来了,谁都不放在眼里,态度清冷至极。
绫罗和锦竹打小跟在她身边伺候,把她的小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抬脚跟上去。
必是要盛装华服,再不喜,也没法子。
更衣绾发点妆,在顾怜眼中略显几分繁琐的步骤,在宫女的手中很快打理完。
一刻钟后,皇帝身前的大太监前来请人。
顾怜顺手带上自己早些时日备好的贺礼,捧着汤婆子,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大太监走在她身后,随口提到一句:“皇上的意思,许是不想放东凉猖獗。来时让老奴告知公主,宴席上,那东凉皇子,能避则避。”
顾怜面色不改的应下,看不出神情。
临到皇帝寝宫,外面倒是站着好些皇子,最小的顾行之看到她,起身喊皇姐。
她颔首,没搭理几位面和心不和的兄长,跨步走进内殿。
先前将他们拦截在外头不让进的宫女,赔着笑目送顾怜走远。顾行墨眼中的情绪被眼睫覆盖,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快的被压下。
内殿中皇帝拿着一本折子在看,抬头见来人是她,嘴角含笑:“你那些哥哥都在殿外候着,你不随他们一道?”
她站在下首,目光散漫:“他们有人拦,我可没有。”
自己养出来的娇惯劲儿,皇帝失笑:“你呀。”
语气无奈,夹着几分宠溺。
顾怜郁丧了好几个时辰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从袖口里翻出自己备好的生辰贺礼,上前一步摆在案台上:“生辰礼,祝父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是一块她亲手雕刻的玉,图案纹饰皆是顾均喜好的模样。
指尖从泛着温热的玉面抚过,他面上笑意更浓:“不是随太子他们报了生辰礼?”
她半趴在案台上,用手托着下巴:“那这块我亲自雕刻的玉,父皇要是不要?”
明面上的贺礼,大多讲排场寓意,顾怜向来不觉得那能称之为贺礼。
礼物自是没人会嫌多,顺手把玉挂在腰间,顾均屈指点她的额头:“哪敢不要?”
她嘴角的笑意明显,起身在殿内转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的捡着一张椅子坐下:“父皇,慕慕呢?”
顾均执笔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自是在侯府。”
未曾忽略皇帝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顾怜坐下来跟他讲道理:“父皇,慕慕什么事情也不曾做过,您如此不喜他,于他不公。”
皇帝板着脸:“如何不公?温慕此人,一直温良恭顺也罢,他若生出反心,待朕百年,江山必定易主。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留他至今日。”
顾怜觉得他这番话着实没有道理,才有所缓和的脸色,跟着一沉:“慕慕不是会判主的人,父皇您多虑。”
“现在是不会,不代表往后不会。”放下笔,顾均起身,“朕自有考量,此事怜儿休要再提,朕有生之年,他温慕绝不可能拥有权力。”
顾怜追上去,还要再说。
顾均停下脚步,嗓音清冽:“予他应得的地位也有法子,你可愿嫁他为妻。”
顾怜与温慕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几乎无话不说。
平日里两人玩闹都在一处,她心里他的地位一直无人企及。
按理说,听到嫁给他的提议,本不该这般抗拒,可就是,无法生出欢喜。
顾怜垂下眸子:“怜儿不愿。”
皇帝闷声一笑,对她的答案,毫不意外:“怜儿,你记住,父皇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顾均越走越远,门口传来太子和众位皇子的见礼声,顾怜没有跟上去。
宴席上,属于温慕的位置,空着。
顾怜收回视线,继续和皇后说话。
身后一直有一道视线黏在身上,顾怜觉得万分不适。皱眉之后不着痕迹的侧头看去,视线来自于东凉皇子。
她抿唇,心情不悦。
东凉皇子不知是否瞧出她的神情,微微颔首。
毕竟是一国皇子,顾怜再不喜,面子不能不给。
朝他勾唇一笑,收回视线。
宴席途中,大太监开始唱礼。一份接一份的大礼依次呈上,皇帝摸着腰间那块玉,神情淡然。
宴席一直持续到亥时,皇帝先行离开,顾怜跟在皇后身边,小坐片刻,随她一起回自己的寝殿。
各国皇子没有多待,第二日纷纷前来御书房辞行。
最后剩下东凉皇子,他站在御书房的正中间,面上扬着肆意的笑:“陛下,凉城有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皇帝心头一跳:“既如此,不说最好。”
向来随性的凉城未曾理会顾均:“陛下想必知晓我东凉的势力,若是你我两朝联姻,周边小国必定不敢生出丝毫反叛之心。”
偌大的皇室,公主只有一个顾怜,他想要的人是谁,没有任何遮掩。
顾怜美貌在京城远近闻名,凉城好色,顾均初始就在忧心他会开口要求联姻。
昨日问顾怜可否愿意嫁与温慕,他是出自真心提议,而非故意刁难。
只可惜,未曾有一件如意。
顾均脸色微沉,直言拒绝:“朕从来不靠联姻坐皇位。”
提议被不留情面的否决,凉城面色不改,行完礼带着使臣启程。
未出宫门,他脚步一转,只身前往顾行墨的寝殿,问到顾怜的住处,他径直潜入。
他去时顾怜正在打理自己养着的那些花草,绫罗与锦竹带着宫人在外看守,院子里只她一人。
凉城落地时动作很轻,本以为可以偷香,不想顾怜反手一招挡住他的动作,利落的躲开:“放肆。”
声线清冷,高贵至极。
凉城挣出自己的手,凑近:“公主好功法,不知师出何门?”
顾怜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此处不是东凉,大皇子做事未免太不知礼数。”
站直身子,凉城收起不正经:“方才我向皇帝求娶,被他拒绝。公主的性格理当生在我东凉国,何不与我同去?”
话里意思明显,顾怜的注意力再次挪回眼前的花草上:“道不同不相为谋,大皇子请回。”
外面听到动静的宫人此时已经快要赶到,带起的动静有些大。
擅闯后宫若是传到皇帝耳中,少不得被传回东凉。思及来时东凉王的叮嘱,凉城扔下一句“如此,我对公主兴致更浓”翻身离开。
——
皇帝寿宴后的日子一如既往掀不起多大波澜,除了已经十多日不曾见过温慕,没有丝毫异样。
皇宫里自己的那些兄长,多是胸怀城府,整日里想着算计的主,顾怜不喜和他们一处。
举国上下唯一和她脾性的温慕数十日不曾来找她,顾怜只觉闷得慌。
她出宫不便,只能让温慕进宫。用完午膳,她唤人去侯府找温慕。
宫人还未走出宫门,有太监跑来说温世子在外求见。
顾怜面上神情瞬间化为欢喜,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迎出去:“今日照例,晚膳备双份。”
宫女应诺,转身去后厨叮嘱。
绫罗和锦竹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随她往外走。
门外,温慕背对她负手而立,一袭黑色的衣摆被风搅动,衬着白雪,似画,带着几分不真切。
囿于皇宫,顾怜认识的世家子弟并不少。记忆里喜好黑色的,只有温慕。十套衣衫里,毫不费力就能寻到九套与黑色相关。
偏生,黑色又格外衬他,穿在身上,说不出的英俊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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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带着顾怜和温慕,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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