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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大梁边城虽然已与辽国正式开战，但大梁皇城毕竟离边城战事离得遥远，眼下百姓们耕田务农的照常耕田，经营商业得经营商业都和从前一般无二，皇族也是如此。
温然把在外的军机大权都给了他的四弟温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他可以自己定夺如何调兵进攻或防守，因而偶尔边关才会传来他给皇城捎过来的消息。
温然太子这几日还是会每天清晨起来先去给皇上请一次安，前几天皇上还会偶而听听他说些朝廷里的事，而温然自己又是如何处理这些朝中事物的，但这几日皇帝的病似乎更加严重了些，几日以来却都不曾过问了。
现在温然手里的是大梁皇族的所有实权，只差一个皇帝的名讳。
当然朝这种重要的事情还是照样去做。
一旁的太监和往日一样得尖声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最近大梁最主要的事便是与辽国的战事，四皇子领兵出征后朝廷另外一派左丞相没有人吵倒也消停了很多，朝堂上下声音如此统一，温然处理公事起来到也更容易了些。
毕竟此前可未曾这么早下过朝。
“太子殿下今日是打算照例回御书房？”下朝后站在一旁的红雨问道。
“今日先不去御书房看公文了。”温然站起了身：“你随我去一趟国库。”
“是。”
大梁国库一直由皇城禁卫军重兵把守，里面存着许多稀奇的珍宝，几乎样样都价值连城，每一年从其它国远道而来送来的珍宝，若非皇帝和太子赏赐了出去便都存在这里。
太子站在那些红木格之中转了转，视线落在她身上：“红雨，你觉得我若是要从这里礼物中挑一个送人，以你的目光觉得哪一件更为合适？”
这个问题温然太子怕是问错了人，她很多年没送过别人东西了，哪里知道什么东西更好更适合。
“臣以为送礼物自然要看送的人和要送的人，只要心意到了，无论礼物是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何况若是以你太子的身份送人东西，普天之下哪有人会不开心。
不过温然问她这个问题应当是要送给太子妃黛辰，可惜她也不知道寻常女子想要什么东西，不过既然贵为大庆皇帝的掌上明珠，想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见过的，其实只要是温然送得，无论是什么礼物黛辰都会喜欢。
“我知道了。”
温然走到她身侧来，红雨没敢动，见他微微俯身抽出了她腰间的佩剑，接着走到了原来的位置打开了他前面的用黄色丝绸包裹的盒子，从盒子里拿出像一个流苏穗子的东西，系在了剑的一端。
他把佩剑递还给了红雨，红雨这才看清楚她系的是剑穗。
“这剑穗你收着吧。”
红雨之前见过这个剑穗，来到这里这么多年除了练习剑法，辨别各类宝剑与宝剑配饰外也没花过时间接触其他东西，这个剑穗曾是当年辽国先皇登基，大梁使臣出使辽国从辽皇那里带回来的宝物，据说曾是辽皇佩剑上的剑穗。
这剑穗用世上少有的冰蚕丝制成，虽不是珠玉在外却也是珍贵异常，对于一个常年习武的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谢殿下赏赐。”
所以温然提起的礼物竟是送给她的，手不自觉地碰了碰佩剑上的剑穗。
她把佩剑放回到了剑鞘里，看着温然一路走出了国库去前往御书房的路上，红雨就一路跟在他身后。
“这几日看了慕云倾传回来的书信，与辽国的战事虽然有捷报但也非一帆风顺，增兵是早晚的事。”
她听温然沉声道。
“今日朝堂殿上许多武将，兵部尚书谭允是个合适的人选，他忠心也有勇，但是谋却少了些，真的统领十万大军多少有些不太让人安心，若真到了再次增兵的时候，你心细些，随他一起去趟边关。”
“是。”
温然说的增兵的日子果然很快就到了，无论是朝堂还是军师，他总是那个最为高瞻远瞩的人，大殿上朝时兵部尚书谭允，昔日削藩齐王造反时立下赫赫战功的凉州太守，果然要统领这十万大军限期三日赶到边城。
说来辽国尚武，骑兵果然个个都能征善战，大梁动兵三十万，大庆国动兵二十万，几乎是辽国兵马的三倍之多，两国联盟一开始都没能占得了上风。
军营里随谭允一起见到四皇子和云倾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见过四皇子殿下，军师。”
两个人原本站在挂在大帐中的地图前，听到来人的声音纷纷转过身来。
“谭允将军，红雨。”
“太子殿下又新增了十万援兵，看来对于这一仗是希望速战速决。”慕云倾轻轻摇着手中的纸扇道：“我们已经追到了辽国的土地上，辽国极北之地一旦到了冬天便天寒地冻，我大梁将士都生自南方，一旦拖到了冬日战局便会大大不利，也的确不能再拖。”
眼看着几位将领已经在议军事决策，红雨并非将军只是随军，再待下去多有不便于是便禀声退出了大帐。
他们怎么决策如有需要她怎么执行便可，没有必要再听下去。
在大帐外转了一转，红雨忽然看到一个小兵的身影似乎看上去似曾相识，他抱着一堆盔甲便要走远，她左右无事便跟了上去。那个小兵身体健硕，但看起来似乎要比军营里寻常的士兵年纪更大一些，溪水边原本还有一个士兵，他走到了溪水旁开始和她一起清洗衣物。
卸掉头盔之后红雨方才认出来这个人便是渝州城被余城谋逆一事牵连的余威将军。
“你当年可是一方太守将军，如今怎么也沦落到和我们一起换洗普通士兵的衣物的份上了。”
她听到一旁的将士道。
余威没有说话，但明显在听到那名士兵说的话后顿了顿手，又重新开始就着溪水洗着衣物。
他身旁的士兵接着道：“哎，你曾经是将军，肯定对这里大量兵马的排兵布阵很熟悉，你这个人对大梁忠心耿耿了大半辈子，可到头来还是和我们这些初入军营的人一样，戎马了半生落得帮别人洗衣物这个地步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我听说辽国那边也久仰余将军的威名许久了，你若是有意不如投奔……”
余威仍旧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盔甲，把清洗好的盔甲带了回去，留下那个士兵一个人，末了那个士兵还对着余威的背影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余威走后，红雨跟着这个听上去与辽国人有些关系的士兵回了营帐，记准了他住在哪个营帐里，在帅帐外等到各位将军谈论完军事部署后，进去见了慕云倾禀告了这件事。
慕云倾动了动羽扇，想了片刻后道：“若是如此，倒可以利用利用这个辽国安插进军营的奸细。”
红雨似乎明白了慕云倾的意思，用他们那个时代的话解释就是四个字——双面间谍，让余威假意投诚，探听辽国那里的消息。
“将军。”红雨很快找到了余威所在的营帐。
余威听到这两个字后愣了一愣，很快认出了来人：“红雨大人原来也来了营帐中。”
红雨此时细看他才发现紫渝州一别后，当时还意气风发的将军如今不过月余，看上去竟然有些憔悴，红雨从腰间取出一封书信来递给了他：“这是军师让我给你的，将军看完之后记得立刻烧毁，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末了红雨又道：“我方才从皇城来，太子殿下也很惦念将军，希望将军安好，朝廷早晚还要重用将军。”
“多谢太子殿下挂念罪臣。” 余威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红雨点了点头，走出了营帐。
走了不大一会儿正准备回到自己休息的营帐里，正碰上迎面走来的重染。
重染看着她道：“我还说今天听闻你和谭将军的援兵一起来了边城，但方才在帅帐里却没见到你的人影，刚准备逮个士兵问一下你去哪儿了。”
“进去说吧。”红雨掀开帘帐先一步进去了。
在这都是男子的军营之中，慕云倾都还能给她找了个单独的营帐出来，这个智慧过人的军师对于军中之事、自己的掌管的事果然是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
“你怎么也到边城来了。”重染跟着走了进来。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红雨道。
“那太子身边是谁在守着？”重染看着她。
“凌渊此前一直在辽国探听消息，前两天回来了，如今皇城禁卫军都是他在管着。”
重染闻言点了点头：“他功夫不错，性格也沉稳，这个人选还算不错。”
自然是不错，此前让他去辽国便是磨练心性，早晚凌渊都是要接替红雨的，之后她若是走了凌渊便是新的暗卫副统领。
当然这个想法她现在还没打算告诉重染。
眼前的重染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神情凝重的沉声道：
“我方才从帅帐那边过来，听军师说很快就又有大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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