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猪记录

　　第二天一早，石头娘带着二个孩子去镇上赶集。
　　白茱茱又修炼了一个晚上，太早起来，困得慌，没一会儿就夹在石头母子中间睡着了。
　　车上，石头娘有些犹豫地对小石头说道：“儿子啊，我想扯点布给茱茱做身衣裳。”
　　石头娘一个妇人，有许多事都是让儿子做主。
　　他们家里穷，这几年虽是好些了，却也只是说能吃饱了。
　　石头娘知道他以后读书要许多钱，从来不敢乱花，他们的衣裳，不是肖老太太送的旧衣裳，就是韩秀才丢掉的破了一两个口子的衣裳改的。
　　从小石头懂事起，他们家里就没买过布做过真正的新衣裳。白茱茱也是一直穿着他换下的旧衣裳。虽然改了样式，但颜色都不是女娃穿的。
　　如今家里第一次买布却是买给白茱茱的，石头娘自是要问儿子一下，免得儿子吃醋生气。
　　小石头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道：“买吧，挑件颜色好看些的，他们都笑她是男娃，连先生都嫌弃她穿得难看。”
　　“好，我让她自己挑。”石头娘想起加了句，“儿子啊，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添的？”
　　小石头想说，又忍住了。
　　石头娘还是给了他十文钱，让他想买什么自己买。
　　三人到了镇上，小石头说，他想去书坊里看看。
　　他原来自己看书看画，能看上好几个时辰，石头娘和白茱茱都怕他了，就让他自己去。
　　他们才不要在外面傻等他。
　　小石头自是高兴地去了，到了书坊，那掌柜瞧了这穷小子一眼，送了个白眼。
　　小石头硬着头皮走上前，问道：“先生，可有抄书的活可以接？”
　　“抄书？就你？乳臭未干，拿得稳笔吧。再说，我敢把书给你吗，还怕你弄脏了。”掌柜的立即又给了个白眼。
　　小石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您若不敢把书交给我，我可以默写，《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诗经》、《论语》都可以。”
　　掌柜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那些书，哪里用得着抄，都有板能印，要抄也是抄善本、孤本，那些书金贵，我可不敢交给你。”
　　小石头说道：“那我在这里看一遍，背下来，默写交给你可好。”
　　掌柜摸着圆润的下巴，想着书坊里清静没什么生意，也就陪这吹牛皮的孩子玩玩。
　　“可以啊，你看完，就在这里写，写得出我给你100文一本，写不出，你就去后院里，把我堆了三个月的脏衣服脏被子全洗了。”
　　掌柜这话，像是带着味道一样，小石头捂了一下鼻子说道：“好。”
　　掌柜也不算为难他，挑了一本最薄的话本交给他。
　　小石头立即翻了看了，写的是个狐狸精勾搭书生的猎艳故事。
　　也管不得是什么，他集中精力，照着韩先生教他的，将故事分成几段放在脑袋中的几个房间里。
　　那些生僻的字拆开，用了像形的记忆方法。
　　没一会儿，他合上书交给掌柜。
　　“可以了，我在哪里抄写？”
　　掌柜心想，卧草，这么快吗？要我还没看完，你能背完了。
　　他也是起了好奇心，把小石头领到后面，给了他纸笔让他默写。
　　小石头规规矩矩地摆好纸笔，看姿态，有些样子，先生调教得很好。
　　掌柜信了一分，跟在旁边看，看他落笔，字体端正，有些筋骨，便又信了一分。
　　他翻开手里的话本，对了一下他默写出的，竟也一字不差，也就信了个三分。
　　不过，背几句容易，通本背下来，还是有些让人不相信。
　　掌柜又站了一会儿，看他已经一字不差连写了两页，他忍不住问道：“小子，你不会是刚好背了这本书，故意来蒙我的吧。”
　　小石头也不和他争辩，只说道：“先生，这书，是您挑的吧。”
　　掌柜想想也是，这批话本，他才买来不久，他一个穷小子哪里看得到。
　　“行吧，你写完才算，要尽是错字，我可不收。”掌柜说完，留下他走了。
　　小石头专心默写着，他平日里，能用上纸笔的机会少，难道这会儿有机会，他甚至还练了一下字。
　　到中午时，一本书已经抄完了。
　　他小心地整理好，拿给了掌柜。
　　掌柜喝着茶，还真个一字一字对了，居然一字不差。字虽说不上好看，但字迹清晰，速度也快。
　　“你倒是个人才。行吧，书我就不给你了，就这本，你再抄二本，一起300文钱，抄完给你，可好。”
　　小石头点头说道：“好的，不过纸墨归您出。”
　　掌柜的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好小子，挺会算的，是不是笔也要我出。”
　　小石头立即答道：“是的。”
　　掌柜立即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多个什么事。
　　“我上回见过你，你可是韩秀才的学生？”
　　小石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是。”
　　他给韩秀才当书童并没有卖身入奴籍，只是因着穷，自降身份干些下人的活。
　　这些年，韩秀才见他书读得不错。对外改了口，说他是关门弟子。也是因为这样，肖登科他们很是记恨他。
　　他们那些天天在学堂读书的真学生，一个个的读书却不如他，怎么叫人不恨。
　　掌柜的和韩秀才是熟人了，见这孩子确实有些能耐，不禁有些惜才，他好意地说道：“行吧，这书我且借你，你得收好了。你记性确实不错，但这字确实没成气候，对着多练练吧。”
　　小石头自是感谢，背着包袱从店里出来。小石头准备去找娘亲他们。
　　走到半路，闻着旁边摊子里包子的味道，他不由咽了口口水。
　　“哟，这不是小石头嘛。”
　　旁边面摊子里，肖登科挤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来，老资今天心情好，请你吃面。”肖登科一脸喜色，大方地说着。
　　小石头不想惹麻烦，抓紧包袱说道：“不用了，谢谢。”
　　“怎么着，看不起你堂哥是不是！”肖登科大约今天心情是真的好，也没想揍他的事，而是跟他显摆说道，“老资有钱，老板，来两个包子。”
　　小石头还是不肯要。
　　肖登科看他那扣扣搜搜的德性，直接把包子塞进他的怀子，拖着他往巷子里走，“放心，老资今天心情好，有的是钱，走，跟老资赚钱去。”
　　小石头不想跟他吵闹，怕弄坏了包袱里的书。
　　只得跟着他去了，当然了，他心里也有些想知道，肖登科这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是在干什么。
　　“来！来！来！下注了。”巷子角落里支着一个小地摊许多人围在旁边。
　　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要喝着要他们下注。
　　肖登科挤了过去，压了一小粒银子下去，笑着说：“我下双。”
　　刀疤脸的庄家开了碗，碗下盖着一堆铜钱，他拿着一支竹棍四枚四枚的拨着，最后看余下的铜钱是单数还是双数。
　　肖登科运气还真的很好，这一把余下两枚铜钱正好是双数。
　　他的一粒银子立即变成了两粒。
　　肖登科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看到了吧。老资今天走大运了。”
　　小石头在一旁把包子放到衣服里捂着，一双眼睛盯着碗下那些铜钱，他记下碗底铜钱的模样，然后闭上眼睛还原画面数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数出了是双数。
　　肖登科才赢了二两银子，又全部下注，“双，我还是压双！”
　　小石头看他堂哥已经赢红了眼，断不是和他一样数出来的。
　　这堂哥怕是赢了几把整个人飘起来了，不然以他们以往的过节，断然不会拉他来看，怕是今天突然赢了钱，心里雀跃着，非要说给别人听，偏偏旁边没有人，只得拉小石头过来看。
　　当那庄家把碗拿开，肖登科的二两马上变成了四两。
　　肖登科高兴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来，跟着你哥下，肯定让你赢钱！”
　　小石对摸了摸兜里的十文钱，有些犹豫了，以他的眼力可以数出来，他要不要下注呢。
　　虽然抄书是可以赚点钱，可是等他挤完时间，抄完那两本，再去买纸，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在赌摊上赢一点，最少是现钱……
　　他想着，不由的犹豫了。
　　此时的白茱茱，正在刘家的杂货铺里开心地吃吃吃。
　　老板刘广发和掌柜的端着食盘等着她。
　　她每样都吃了一些，最后点着其中一样说：“这一种还有这一种好吃，比较甜。桃酥的话，进这一种，另外那种油味重，而且油也沉了，难吃死了。”
　　“嗯嗯，行，就按你说的。”刘广发吩咐了掌柜的。
　　白茱茱身为一个吃不饱的吃货也是有优点的，她能吃也会吃。
　　挑选这些太太小姐们喜欢的零嘴儿，比刘广发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有天赋。
　　“剩下这些，你带回去吃吧。”刘广发说着，就要帮她包起来。
　　白茱茱忙摆手拒绝，“不行，姨姨要说我的，她说不能要，你们放在店里还能卖钱。”
　　“多大的事啊。”刘广发大方说着。
　　她板着小脸，依旧认真地说：“不行，姨姨要骂我的，我都长大了，不能再吃白食了。”
　　刘广发偷偷看了不远处，和小伙计一起点货的石头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刘叔，帮我一个忙吧，你卖白纸吗？”白茱茱扬头问着，狡猾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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