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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人吃饭都是吃得不声不响的，凌明一副食不言的样子，让苏月瑾赏心悦目了好一会儿。
不过越喜欢看凌明，苏月瑾心里的罪恶感就越重。因为这，苏月瑾乖觉的很，七月给她夹多少菜，她都照单全收。
七月对自己的厨艺颇为满意，但看苏月瑾吃那么多，也觉得不对劲了。
“瑾儿，你吃饱了吗？” 七月舀了碗鸡汤，端到苏月瑾面前。
“呃～唔，饱了。” 苏月瑾把碗里最后一口菜吃完，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又端起了七月给她舀的鸡汤。
“不能吃就放下，看你吃那么多，也不怕肚子撑破了。” 凌明放下碗筷，瞄了苏月瑾一眼。
“能吃，我还能吃，就是现在先不喝这鸡汤，等会儿看完账再喝行吗？” 苏月瑾闻着鸡汤的香味，嘴巴是很想喝的，但是肚子却很实在的抗议了。
七月笑着收走了苏月瑾的碗，忙忙碌碌的走了几趟才将饭桌收拾干净。
苏月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七月这么贤惠的样子，又偷偷对她比了个赞。
或许是吃饱饭了胆子大，苏月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说凌大人，七月对你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将七月收入房中呢？”
凌明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七月不是寻常女子，不会囚于王府琐事之中。”
“哦？”
凌明看苏月瑾一脸好奇，遂向她道出了七月的来历。
一年前，凌明替六王爷去江南巡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浑身是血的七月。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凌明坐着的马车已经越过七月离去了，没想到七月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到了马车上，把当时正打算闭眼休息的凌明吓了一大跳。
凌明看着昏迷了的七月，思虑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将她丢下马车，而是带回了王府医治好了她身上的伤。七月醒来后就告诉了凌明，她是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帮派、京七帮帮主的大女儿。京七帮因为与其他帮派不合，在一次争夺地盘的争斗中损失惨重，最后被其他帮派瓜分了地盘还把帮派灭了。
她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之后七月无处可去就留了下来，给凌明做了侍女。
苏月瑾本来还以为凌明是看不上七月侍女的身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由来。
听着七月在不远处的厨房里洗碗的声音，苏月瑾觉得比起打打杀杀，或许七月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凌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七月并不想报仇呢。”
凌明听到苏月瑾这么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苏月瑾想着凌明这种禁欲系美男，就算心里有什么也不会对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说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当红娘没有一次就成的，苏月瑾很明白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凌月轩不过就他们仨人，早晚都能把凌明和七月凑成一对。
苏月瑾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是沉闷就站了起来，想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七月打打下手。毕竟她一直秉承着的道理就是白吃不做事，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凌明看着苏月瑾一脸无知的离开，心里愁绪难展。
下午他去了霄羽院，见到了趴在卧榻上命人责打阿瓜他们的弟弟。
凌陆欺负了小哑巴好几年，早就习惯了小哑巴待在一旁的日子，如今小哑巴突然被自己的哥哥夺走，他心中一口郁气难舒，只能责打下人来发泄。
凌明走上前，令执鞭的人停手，然后走向了凌陆。
凌陆是很怕凌明的，但是如今是在他自己的霄羽院内，所以他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凌陆屁股还疼着，所以趴在了软垫上，对着凌明询问道。
“来看看你。” 凌明坐在了卧榻一旁，拿起旁边放着的伤药膏看了看。
“哼，哥哥要真是心疼我，怎么会将我打得下不了地？哥哥还是回去吧，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凌陆没好气的说道。
他知道怎么说能戳到凌明的软肋，平时他也不会提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可这次他觉得凌明为了一个小侍女而那么责打他，心里气的不行。所以怎么能让凌明难堪，他就要怎么说。
凌明脸色微微一变，压下心里的火气，让侍从下人们都退下去。
凌陆知道哥哥这是打算哄自己了。每次哥哥在众人面前教训了他之后，都会这样特地跑过来哄他。
凌陆正等着凌明服软，他好顺口讨回小哑巴。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就看向了卧榻一旁坐着的凌明。
凌明的脸色很悲伤，手上正拿着那瓶伤药膏，轻轻地将凌陆屁股上盖着的锦布掀开，准备给他敷药膏。
凌陆顿时傻眼了，看着凌明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懊恼自己刚才说出的那句能刺伤凌明的话。
凌陆趴在枕头上，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凌明手上抹着药膏，听到凌陆小声的道歉，嘴角立刻上扬起来，显然是原谅了弟弟。
“我们是兄弟，我打你也是因为你做错事，你不要记恨哥哥。” 凌明语气温柔的说道。
凌陆点了点头，哽咽着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抬起头来问道，“哥哥，小哑巴是我的侍女，你能把她还给我吗？”
凌明眼色微不可察的一暗，又迅速恢复回温柔，开口回问，“小陆，你先告诉哥哥，当初小哑巴是怎么变哑的？”
“这……” 凌陆吞吞吐吐的不肯接话，又怕看着凌明的眼睛，只好把脸再埋进枕头里。
“小陆，你告诉哥哥，哥哥就让小哑巴回来。”
凌明诱惑着自己的弟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小哑巴，只是你喜欢她的方式不对。她之前不能说话，你随心所欲的欺负她，这种喜欢是不正常的。现在她在我那里，只要你告诉我小哑巴的秘密，我就立刻带她过来。”
凌陆磨磨蹭蹭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凌明，想起了之前母亲严厉交待过他，绝不能让凌明知道小哑巴的秘密。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小哑巴，每天都想看到她，现在一天不见他都已经受不了了。
凌陆看着凌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哥哥得给我保证，不能让母亲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凌明摸了摸自己的弟弟的头，哄着他道，“放心，哥哥是不会害你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母亲那么不喜欢小哑巴。当时母亲说要么毒哑她要么杀了她，我舍不得小哑巴死，就只能让母亲毒哑了小哑巴。”
“母亲还说，不准我对小哑巴好，要想小哑巴活着，就必须每天教训她。如果我不教训小哑巴，母亲就亲自来教训小哑巴。”
“所以哥哥，我不是真的要欺负小哑巴的。”
“我真的很喜欢她，你把她还给我吧。”
凌陆说着说着脸就红了，但又想到他即使是为了保护小哑巴才那么对她，多少还是愧疚的，心情一下子又不好了。
凌明看着自己弟弟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了一个猜想。
“你说是王妃让你欺负小哑巴的？”
“嗯，母亲说小哑巴不干净，得吃苦才能活。”
“得吃苦才能活？”
凌明觉得好笑，这些话骗骗凌陆还行，他可不会信。
“我知道了，小哑巴还是先待在凌月轩吧。你要是想她就来凌月轩找她。” 凌明拍了拍凌陆的头，站起身走了。他还要去王妃那儿，寻问七月的那件事。
凌陆哀怨的看着凌明的背影，偏偏自己又追不上，只好对着凌明喊道，“哥哥说话不算话，我讨厌哥哥。”
“你再说，我就不让你进凌月轩了。”凌明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转身看着凌陆。
“哥哥是个大骗子！” 凌陆委屈的撇了撇嘴。
“小陆，你觉得小哑巴待在凌月轩每天开开心心的不用被打骂，难道不是更好吗？” 凌明盯着凌陆，冷冷的说道。
“可是……” 凌陆当然知道小哑巴待在凌月轩比待在自己这里要更快活，只是嘴上还是不肯承认。
“好了，凌月轩你又不是没去过，就先这样吧。” 凌明看着自己弟弟那么委屈的样子，心里叹气，转而放柔了声音说道。
凌明看着时候不早了，交待凌陆伤好了之后再去凌月轩就走了。他一路走向碧华院，遇到的下人们，一看到他都远远的躲开了。
对于下人们的躲避，凌明并不在意。这些下人都是因为听说他喜怒无常、喜欢虐待下人，才心生害怕而躲避着他。
凌明知道一切都是王妃散布出来的谣言使然，但下人的躲避同时也让凌明清静了不少，所以凌明并不想去澄清什么。
凌明喜好清静，凌月轩里只有七月一个侍女，现在又多了一个苏月瑾……
想到苏月瑾，凌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
下人们远远的看见平时一脸淡漠的凌大人突然露出了微笑的样子，活像见了鬼一样，跑得更远了。
“凌大人刚才是笑了吗？”
“是啊，我看到了，笑的可好看了。”
“好看？你是瞎了吗？我看那是阴森吧，不是说他最喜欢虐打下人嘛，你觉得好看，你去让他虐待虐待，看你还会觉得好看？！”
“别吓我，我才不去呢。快走快走，别被凌大人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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