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秦先生

　　秦然很想知道于恬为什么改变主意，下车时明明怕被他吃了似的逃走，这会又怕被别人吃了似的来逃奔他。

　　他从她眼里看见那点想压却压不下去的恐慌。她在躲什么人，比起他而言，那人对她来说更可怕。

　　“哥哥，可以吗？”于恬怕他不答应，又求了一声，眼巴巴望着他，漆黑眸子锁在那双俊脸上。

　　“去你那还是我那？”秦然明知故问。她就是怕回家才躲出来的，他喜欢跟她玩猫逗耗子，故意拿话将她往死角逼。

　　“方便的话，去你那吧……”于恬快哭了，泪在眼眶打着转，他要是不答应，今晚就再水漫金山一次给他看。

　　秦然盯着前面点点头，做出一副答应的样子，扭头看过来，嘴角一提，俊脸上挂起个痞笑：“那要是不方便呢？”

　　“不方便……在车里坐坐也行！”于恬眼泪落下来，豆大的珠子滚过脸颊。

　　笑起来要命，哭起来更要命。秦然想。她一笑，自己的心跟着化了，再一哭，自己的心也快碎了。

　　往后玩儿她的时候多了去，不差这一会儿。这会儿她趴车门上哭，别人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着了。

　　秦然解开锁让她进来。

　　“谢谢哥哥。”于恬抹了把脸上的泪，冲他笑。

　　要死了真是。小狐狸知道叫“哥哥”能尝着甜头，没完没了叫起来。秦然凶巴巴板起脸想吼她不许叫，话到嘴边又吼不出口。

　　凭什么不许叫？自己本来就把她大啊。不叫哥哥叫什么，秦先生？叫得这么生分，听着比“哥哥”更让他生气。直呼其名吧，估摸着她也不敢……

　　秦然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路，就是不肯承认，这声哥哥叫得他心里直痒痒。心里的痒从心里钻出来，蚂蚁似的在身体里爬动，痒得他只想立马就不当人，随便找地方把车一停，当个禽兽把她办了。

　　于恬贴着车门坐，躲他躲得老远，时不时拿眼偷偷瞥他，见他板着脸不作声，像是在生气。

　　上车前还好好的，还冲她笑来着，怎么自己一上车，这人就变脸？难道变卦了？不应该啊，看着不像变卦的那种生气，倒像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于恬懒得再猜他什么心思。她实在太困了，头贴着车窗就睡着了，很快做梦。

　　梦里徐梦琳又来了。

　　徐梦琳走后这些日子，于恬三天两头梦见她。

　　有一次梦见她把冰箱里的梦龙雪糕全吃了。于恬难以置信：“二十根啊！二十根雪糕你全吃了？！”

　　徐梦琳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喜欢嘛。”

　　“吃这么多，多凉啊。”

　　“不怕，我凉惯了。你摸。”徐梦琳把手伸过来，于恬握住那只手，冰块一样冷。

　　于恬被冻醒了。炎热夏夜，她裹在毯子里，浑身直冒冷汗。

　　她永远忘不掉徐梦琳梦里那句“我凉惯了”。她对这话感同身受。

　　十六岁起，她的心就凉透了，凉着凉着都快习惯了，徐梦琳又给她捂热了。

　　她好想再吃一碗徐梦琳煮的面。

　　这次梦里徐梦琳一直对她笑，什么也不说。于恬哭了：“姐，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呀！”

　　徐梦琳还是笑，火红的双唇紧闭着。过一会儿徐梦琳突然笑着拜托她：“妹子帮帮姐啊，帮姐弄死那几个狗R的混蛋。姐平常没少疼你，千万要帮帮姐啊！”

　　说完这话徐梦琳就要走，于恬拽着她胳膊不撒手，哭着喊着求她别走，徐梦琳停下来说她不走，话传到于恬耳朵里却变成一个男人的声音。

　　于恬睁开眼，面前是秦然的脸。

　　她发现自己被秦然抱在怀里，而秦然坐在床上。

　　这一觉睡得死沉，跟昏过去似的，被他抱回来也没醒。于恬松开手，看见他胳膊被自己攥出了红印子。

　　秦然反复说了好几遍“不走”，才把她唤醒。

　　“什么噩梦这么吓人？叫谁别走？”秦然是真想知道。

　　于恬挣开他怀抱，跳下床，紧张得四下望，就是不敢看他：“哥哥，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医药箱里有酒精，于恬那医用棉球蘸了点涂在伤口上。

　　酒精刺得伤口更疼，秦然拧眉忍着，嘴里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口。

　　于恬低头凑近他胳膊，往伤口上轻轻吹，再抬头时弯着眼睛笑：“吹吹就不疼了。”

　　是不疼了。除了痒秦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母亲这三千万花得真值，雇来只成了精的小狐狸，什么时候该甜什么时候该骚，什么时候该甜里带骚，都他妈算得准准的。

　　秦然忍到她包扎完就不忍了，翻身压过去，医药箱被踢到床下，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掉一地。

　　于恬挣扎几下就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浑身力气都用在那双杏眼上，杏眼死死瞪着他，又羞又恨。

　　“三千万你家又不是没拿，怎么着，玩儿过河拆桥？我妈雇你回来当保姆？真以为我只拿你当保姆？”秦然被她这样瞪也不气，看着她冷笑，一只手把她刘海往上翻压住，露出她光洁的脑门。

　　没刘海要显得大些，不像十五六的小丫头了，禽兽起来没什么负罪感了。

　　秦然低头吻下去，唇刚要碰着她额头，手臂传来一阵痛，再一分神，小狐狸一把将他推开，翻身跳下床。

　　秦然看看胳膊上纱布浸出的血，再看看于恬，气笑了。也是个不好欺负的狠茬，逼急了往你伤口上狠戳。

　　于恬扑通跪下，像模像样磕起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起来。”秦然没受伤那条胳膊撑在床上，歪着身子，不想看她演这出。

　　“对不起……对不起……”

　　“起来！你他妈演古装剧呢？大清早亡了，磕个几把头。”

　　秦然其实不怎么气的，被她磕头磕出一肚子火。这么漂亮的脑门儿，不好好护着偏往地上磕，磕坏了倒了来还不是他心疼？

　　于恬被他吼得一愣，赶紧从地上起来，却不敢再靠近床边，一点点往门口退。

　　“不是要我今晚陪陪你吗？怎么，又不想我陪了？”秦然拍拍床边，“过来。哥哥问你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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