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年华

作者:百柏白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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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府城就在淮河的主干道上,他们一路沿江,看到水位比往日下降了不少,古晓月就跟段逸说:“天要旱了,等你考完试,回去我们得多备些粮食。”

      段逸点点头,“是要多备些粮食以防万一。”

      他是知道这个万一是一定会发生的,只是奇怪古晓月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也猜到旱情会使粮食涨价?

      段逸隐秘地看了古晓月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而与古晓月聊起湖光水色。

      古晓月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她觉得段逸是读书人嘛,能猜出旱灾会使冬粮涨价是很正常的事,是以根本没有多想。

      两人就这么到了府城,问了一家客栈住下,古晓月就住段逸隔壁,有什么事好照应。一到了府城,段逸就催古晓月出去玩耍,说道:“我不过是读书事,不需要你伺候,你初到府城,不如多走走看看,看到什么新鲜好玩的,也好回来与我说。”

      古晓月无奈:“读书才是大事好吧?我晚几天等你考完了,再到处走走看看不也一样么?你不要操心我了,快去念书吧。”

      段逸无奈地摇摇头。段逸因着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考题会考什么,本届科举乡试,京城来的翰林主考是个女考官,出的题特别刁钻古怪,所以他印象深刻,直到死过一回了都记得绝大部分的考题。既然记得考题,段逸自然早有应对,该复习的也复习得差不多了,该背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到了临近考试时,反而没什么可准备的了。

      是以他劝说古晓月出去玩耍,不要顾念自己,偏偏古晓月是个榆木脑袋,就是不肯出去玩耍,还天天盯着段逸备考。

      段逸实在是无奈,这临考前一天,就跟古晓月说:“明天就考试了,今天我就不看书了,轻松一下,我们去府城看琉璃塔吧。”

      金陵琉璃塔赫赫有名,上辈子段逸考完后也去看过,但那时到底是一个人看,缺了一些趣味,而今有古晓月在,正好两个人一起去赏玩一番。

      古晓月很有些迟疑,“你不用看书书了?”

      “不用了。该看的都看了。走吧,趁我被关九天前,我们去看看那个琉璃塔。”

      古晓月也知道过紧易崩的道理,想了想,没有拒绝段逸,就趁他考试前一天让他好好放松吧,于是二人携手去了琉璃塔观看。这一路上,都是问过去的。

      段逸虽然上辈子来过,但他上辈子住的不是这家客栈,所以也不清楚线路,二人靠问字诀一路走到了金陵琉璃塔前。琉璃塔前人山人海,还聚集了许多小贩,有卖油饼的,也有卖糖画的,有卖糖葫芦的,也有卖千层糕的,多不胜数,不一而足。

      正好走到这里古晓月也饿了,便停下脚步,想买个油饼吃,她走到一个小摊前,问老板:“这油饼多少钱一个?段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姑娘,油饼四文一个,买两个给您算七文!”

      段逸刚要摇头,就听古晓月说:“七文两个,好便宜,段大哥你也吃一个吧?”

      段逸看了看古晓月期待的神色,不忍拒绝,只好点头,“行吧,我也吃一个。”

      正说着话呢,街那头过来一个少年,这少年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古晓月拿了油饼,递给段逸一个,便露出一个清水出芙蓉的笑容来,“段大哥,我们别在这儿挤着了,去那边空旷处吃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怪腔怪调地学她说话:“段大哥,我们去那边空旷处吃吧!”古晓月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少年,心中不悦,但她本着人生地不熟,不乱惹事的原则,也没有与这少年搭话,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忍气吞声地拉着段逸往她口中的空旷地走去。

      但她不想惹事,这少年却是摆明了是来找事的。他见古晓月不搭理自己,他自己走到了古晓月二人身旁,对着段逸说:“这位兄弟,你身边这妹子怎么卖啊?我出五十两银子,你卖不卖?”

      你道这少年为何能看上古晓月一个豆芽菜,原来是他自晓事起爱好就不同于旁人,不喜欢胸大的姑娘,就喜欢那些平胸人小的小丫头片子,方才他见古晓月笑容如此亮眼,顿时就上了心,想要买回府中一亲芳泽。

      他看段逸和古晓月穿的也不是多好的绫罗绸缎,只是普通的布衣,还道他们家境贫寒,想靠买字一诀,把人买走。岂料段逸当下就皱了眉,拒绝道:“这是内子,人是不卖的。”

      少年大感诧异,“什么?你这么小就嫁人了?”

      古晓月不欲与他多纠缠,便破罐破摔地道:“童养媳听过吗?段大哥,我们走。”

      古晓月要拉走段逸,谁料这少年还来劲了,伸手一挡,拦住了段逸和古晓月想要离开的步伐。“既然是童养媳,那就更好办了,这样,我出一百两,你把你媳妇卖给我,够你买一百个童养媳的了。怎么样,你卖不卖?”

      段逸原本是微微带笑的,这下他抿起了嘴角,断然拒绝道:“不卖。还请这位公子放尊重些。内子不是可以随便买卖的人。”

      少年听他这么说,却也冷笑一声,“你不卖也得卖!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小爷可是本府知府的儿子,你是来赶考的秀才吧?只要我跟我爹说一声,就能让你名落孙山!怎么样,这小丫头,你卖是不卖?”

      段逸也冷笑了一声,回敬他:“就算你是知府的儿子,也断没有干扰考场秩序的道理。我听说本次乡试,主考官乃是铁面无私的李翰林,李翰林只取文章,不看其他,怕是你爹出面说项也没用吧?”

      段逸经历过上一世的考试,心知李翰林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个坚持原则的人,而且不为派系斗争所动,取士只看文章做得如何,所以段逸上辈子才能在毫无背景加持的情况下,以一介耕读出身的农户子,一跃取得第三名。

      他也不怕这少年威胁,谁知这少年威胁不成,却想要强抢,他对自己两个小厮招了招手,“先把人给我抢回府再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孽子!还不快过来跪下!”

      少年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便服,身旁还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女子。段逸循声看去,就认出这女子是主考官李钰,那中年男子正是本府知府王光年。

      他认出来了,却只能装作不知,光站在一旁看好戏。只见王知府几个箭步冲过来,就给了自己儿子结结实实的一巴掌,骂道:“孽子!科举考试如此严肃之事,岂容你儿戏更改名次?”

      又转头对李钰说:“李大人,都是小儿戏言,你看这……”

      李钰上前两步,款款笑道:“既是小儿戏言便作不得数,这位考生,你放心,明日考试定不会故意划下你的名次。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定能高中。”

      段逸这才装作认出李钰和王光年的样子,上前来说话:“学生相信,考试定是公正的。”

      李钰似乎对他颇为欣赏,笑着说道:“百两面前也不卖你的童养媳,你很好。即便家贫,也不是卖妻的理由。”而今女子金贵,只有家贫的人家怕娶不到媳妇才会养童养媳,所以李钰才有此一说。

      段逸倒是笑得有些腼腆了,“内子浑说,其实她并不是我的童养媳,只是因故嫁得早。”

      李钰又去看古晓月,古晓月再笨也看出来眼前这两位大有来头了,更何况她也不笨,当即便解释道:“我刚才怕麻烦乱说的,我是段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童养媳。”

      虽然说是童养媳,会给段逸加不少分,但古晓月也知道这些大人物面前,还是不要说谎的好,不然哪一天谎言戳破了,只能起反效果。

      李钰倒是奇怪了,“既然你不是他的童养媳,为何要这么说?万一你夫君真要顺着你的话头卖了你呢?”

      古晓月不好意思道:“因为我以前是别人的童养媳,方才情急之下,不想把话越说越多,就拿来当借口了。”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李钰也就没有多问了,只是跟王知府说:“王大人,这琉璃塔美则美矣,却不如人好看,本官也乏了,不如我们这就回去吧。哦,对了,还请带上您的公子,不然我担心他要将人强抢进府去。”

      王光年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位李翰林虽不是皇帝的心腹之一,却也得皇帝青眼,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派她来金陵府主持乡试。他生怕李翰林回去之后跟皇帝说上一两句什么,赶紧点头哈腰地应是,转头就让人捆了自己儿子,押回家去。

      这少年平日里在街上没有少欺男霸女,他被家丁捆起来,街上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李钰见此光景,就知道王光年的儿子定是当地一霸,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没有听到周围百姓对自己的称颂般,青松明月地随王光年回了府。

      段逸和古晓月自然留下来了,古晓月揣揣怀里的油饼,跟段逸说:“段大哥,油饼都要冷了,快趁热吃了吧。”

      段逸笑着摇摇头,“你还有心情吃油饼?”

      古晓月咬了一口油饼,满嘴油香,“为什么没心情,不是我们赢了吗?恶霸都走了。”

      段逸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也咬了一口油饼,把这个油饼吃了。

      两人这才一起游玩起琉璃塔来,琉璃塔里面不对外开放,但外面是随便参观的,风吹过,琉璃塔上的风铃就会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阳光照射下来,把琉璃塔的塔身照射得五光十色,十分的美丽,段逸和古晓月在这里酣畅地游玩了一天,才回到客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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