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重生了

作者:未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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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第八章

      本朝风气开放,女子也能读书,乐水书院便是为着女子设立的,起初只收官家小姐,到了先帝那会儿,为了彰显先帝爱民如子,特意开恩准许有才学的平民女子入学上课。

      与乐水书院相对的是乐山书院,这是为男子设立的书院。乐山书院名气比乐水书院大得多,本朝科考中举的考生,十之七八出自乐山书院。
      是以本朝学子皆以能在乐山书院学习为傲,自然入学考试也比女子的乐水书院难得多。

      与乐水书院不同的是,乐山书院自设立之初便接纳寒门子弟。当初赵父赵诚便是在乐山书院学习,进而中举,一举进入仕途。而乐山书院也是以为朝堂培养人才为宗旨,聚集了众多学者大儒。

      当初的梁太傅是作为帝师,虽日日在宫中为皇上上课,但每月会有五天前往乐山书院,为学生们答疑解惑。梁老太傅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每到在书院解惑之日,他的教舍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谢治延与王剑农作为天子伴读,由梁老太傅亲自教导,又出身名门,虽不在乐山书院学习,在文人圈中仍是名声斐然。
      尤其是谢治延,他今年参加了科考,被皇上点为探花郎,这可是实打实的才学,没人怀疑谢治延探花的水分,一来梁老太傅的人品信得过,二来有程党在一旁盯着,少帝也绝无可能偏袒。

      如今梁老太傅被程党排挤出京城,少帝也到了立后亲政的年纪,是以谢治延三人的学业也算是结束了。

      少帝已经开始处理一些朝政了,虽然在程有章安排下,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剑农也参加了科举,虽未落榜却只在榜末占了个名次,他也不愿去翰林院当个文官熬资历,这几日正磨着他父亲给他安排一个武职。

      至于谢治延,重来一回,他决定换条路走!

      上辈子他少年得志,锋芒毕露,加之老师被程党排挤走,便处处与程党作对,然而终究是太过年轻,胳膊拧不过大腿,被程有章视为眼中钉,处处受他牵掣,最后竟只能在翰林院编书混日子,更别说扳倒程有章了。

      这一世不出头不打眼,韬光养晦,暗中行事。

      是以此时的谢治延正坐在乐山书院院长李夫子案前。

      “之恒前途不可限量,如何想来我这书院当个教书匠?”李夫子年近六十,与梁老太傅乃至交好友,望着好友的得意门生,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小子学业略有小得,为官之道却知之甚少。”谢治延知道李夫子是可信之人,有近乎直白道:“朝堂水深,学生愿为皇上分忧,却不得不避其锋芒,还望夫子收留。”

      李夫子轻捋胡须,微笑道:“之恒学识过人,年纪轻轻便是探花,自然当得乐山书院的夫子。只是你实在年轻,书院毕竟无此前例,怕是不能服众。”

      谢治延微微颔首,静待院长下文。

      “这样吧,女学那儿先生向来短缺,之恒不如前往乐水书院执教?莫院长必定是欢迎至极。”

      “这……”谢治延为难,他本以为就算李夫子不同意,看在梁老太傅的面子上也愿意收他当个助教,岂料竟是让他去乐水书院,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李夫子看出他的为难,指点道:“你如今已是探花,该招的眼已经招了,这状元榜眼都安安分分地受了程有章的拉拢,唯有你弃官为师,如何能不引起程党注意?”

      李夫子拿起茶杯,呷一口茶,接着说道:“既是要藏拙,便藏得彻底一些。”

      谢治延凝神深思,李夫子讲得不无道理,是他思虑不周,又询问道:“女学向来多女先生与老夫子,以示避嫌,学生贸贸然前去,似是不妥,可会引起程党注意?”

      “这有何妨,乐水书院与乐山书院向来多有交流,乐水书院的老夫子多是从这边抽派过去的,更有近日莫院长向我抱怨女学人手不够,连带着女学生们成绩也下去了。”

      “我只宣称将你收为助教,过几日就能有夫子‘排挤’你去乐水书院,女学事物多繁琐,这样一来只怕程有章也不耐烦再盯着你了。”李夫子胸有成竹。

      谢治延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就对李夫子说道:“多谢先生费心指点。”

      “无妨,我一个糟老头子帮不了你们年轻人什么,只望你们得偿所愿。”

      “借您吉言。”谢治延躬身一揖。

      李夫子送谢治延至门外,望着少年清秀挺拔的背影,又抬头看着院中的天空,心里暗道,这大历朝的天总是要变的。

      ***

      既已病好,赵润妍就躲不得上课了。

      今日一大早,姐姐赵润婉便来赵润妍院子里,嘱咐她带了功课,一道去乐水书院。

      赵家七个姑娘,除了大房的赵润奾与三房的赵润央还小,不必去上女学,其他五个除非生病请假,都是日日不落要去上课的。

      二房的赵润姝是个爱睡懒觉的,与赵润妍、赵润婉走不到一处,是单独乘一辆马车去的书院,而三房的赵润娣则是不忿赵润姝能一人独占一辆马车,硬是磨着三老爷给自己也配了一辆,是以也是单独去的。

      赵润娣处处要与赵润姝争高下,见赵润姝是自己一人占了马车,便也不许庶妹赵润晴和自己共乘,蔡氏与三老爷也不管,还是赵润婉看不下去,接了赵润晴过来,如此反倒是三房的赵润晴日日跟着大房的马车一起走。

      等赵润妍与姐姐上马车的时候,赵润晴早已在车里等候着了。赵润妍二人也不觉奇怪,赵润晴在三房时常被赵润娣欺负,又不得三老爷喜爱,就养成了一副谨小慎微的性子。

      如今算是蹭着大房的马车上学,赵润晴便日日提早许多到大房来,唯恐叫赵润妍姐妹二人相等,惹人生厌。

      待赵润妍与姐姐坐下,赵润晴便细声细气地问好道:“三姐姐可是安好了。”。

      对着这个安安静静的五妹妹,赵润妍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微笑道:“已经好啦,多谢五妹妹挂念。”

      赵润晴闻言,朝赵润妍含蓄一笑,马车里便又静了下来。

      乐水书院与赵府相隔不远,不过一刻钟便到了。

      乐水书院不论出身背景,按年龄分为雅、润两班,又按学生们的成绩分为尚、平、微三等。
      赵府的四姑娘赵润姝和五姑娘赵润晴年方十四,去的是润尚班,而赵润婉、赵润妍和赵润娣都已满十五岁,去的是雅尚班。

      雅、润分设两院,中间有一道矮墙,虽并不隔断,但两院学生早晨进学确是要从不同的门进的。马车一停,赵润婉姐妹二人就与赵润晴相互道别,分走两边。

      “今日有张先生的课,可打起精神来。”姐姐提醒道。

      赵润妍一想到张先生那张严肃的脸,头皮就一阵发麻,微微缩了缩脑袋。

      乐水书院一共开设琴、棋、书、画、射五科,张先生就是教授古琴的老师。赵润妍什么都能学好,唯独音韵一道,一窍不通,仿佛穆氏生她时,少给了一道筋一般,天生的五音不全,十足音痴。

      偏偏张先生是古琴大家,造诣颇深,为人又严厉,最是忍不得自己的学生糟蹋了古琴。

      赵润妍于音韵一窍不通,张先生却又是个负责的老师,尤其紧盯着赵润妍,不愿意叫赵润妍坏了自己的名声,是以古琴对赵润妍来说绝对是最难熬的一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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