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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七章
赵润娣气冲冲地掀开自己屋子的门帘,猛地坐在床上。
蔡氏无奈地看着女儿:“你又闹什么呢?”
“大家都是姓赵的,凭什么大姐姐和赵润姝就总能偏得了去!”赵润娣朝母亲撒气道。
蔡氏走到女儿身旁,安抚她:“你又同那两房争什么气呢,到底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如何能一样?”
说着,替赵润娣解了身上的披风,又嘱咐道:“你如今也大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如今咱们三房靠着的是你大伯,你弟弟读书可都还要你大伯照拂呢,莫要不懂事惹了大房二房的,坏了你弟弟的前程。”
“你就只想着弟弟!您每日去祖母那赔小心,得着什么了!还不是二婶一来就没了您的位置!”
赵润娣不愿再听母亲叫她凡事忍耐的那番说辞,气得上了床,背对着蔡氏。
“你……”蔡氏叫女儿狠戳了心,暗自压下怒火,说道:“二姑娘,我知道你嫌娘窝囊,可娘总比你多活了许多年,你且看看娘日日奉承老太太有没有用,早几年这蜜桃三房可是没份的,哪还有你在这嫌这嫌那!”
蔡氏见赵润娣躺在床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缓了缓,说道:“娘不会害你们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便出了赵润娣的屋子,只在门口吩咐丫鬟折枝道:“好好照看着你家小姐,莫叫她做蠢事。”
不说三房这边纷扰,赵润妍与母亲妹妹先行回来房。
穆氏回房继续清算着账本,这年后积压的账委实太多,穆氏是一见就头疼。章嬷嬷见了穆氏苦恼的样子,心疼道:
“夫人且歇会儿再算吧,才从老太太那儿回来,先喝口热茶缓缓,这账也不急在今日啊。”
“早算早了,年年都有这么一遭。”穆氏摇头回道。
穆氏娘家是太医世家,耳濡目染地也懂许多医术。虽说家里也教女孩子如何掌管中馈,穆氏却偏偏不爱这算账繁琐之事,学是学会了,算得却很慢。平日里有账房先生倒也无妨,可这年后确是躲不开了。
赵润妍看母亲烦扰,自告奋勇道:“母亲,我替你看账吧。”
“阿满病才刚好呢,累得慌。”穆氏知道二女儿自小算术就好,并不怀疑赵润妍的能力,却心疼她太累了。
“不累呀,算账有什么难的。”把蔡氏一噎,赵润妍确实觉着算账这简单极了。
章嬷嬷帮腔道:“夫人就让三小姐帮帮您吧,咱们三小姐这么聪明,看账可难不倒她。”
赵润奾也在一旁凑热闹:“姐姐算术厉害!”
“好吧。”穆氏看着笑盈盈的女儿,答允道。又嘱咐:“看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可别勉强自己。”
“知道啦!”赵润妍无奈,在母亲看来千难万难的算术,在自己这其实真的很简单,一点儿也累不着。
赵润妍帮着算账,妹妹赵润奾小小人儿可呆不住,前几日府上三少爷送了她一只小兔子,正新鲜着呢。
穆氏好笑地看着小团儿在凳子上七扭八扭的,朝寻绛说道:“你带这丫头回房吧,人在这,魂早去了兔子那儿了。”
赵润奾闻言,跳下凳子,像模像样地朝穆氏行了一礼,高高兴兴地牵着寻绛的手,回去撸兔子去了。
赵润妍在穆氏那用过中饭便回自己院子里了。
知晓姐姐应该会过来,特意没有午睡。采菱就笑自家姑娘:“三小姐您就去休息了吧,奴婢保证把大小姐送过来的蜜桃看得好好的,您一醒过来就能吃!”
赵润妍想着鲜美的蜜桃,心情就很好,不与采菱生气,只是佯怒道:“还来笑话我,今晚不许睡!陪我酿酒!”
另一个丫鬟采芙掀了帘子正进来,听了这话,打趣道:“三小姐您可饶了这丫头吧,陪您熬夜酿酒不打紧,要叫夫人和大小姐知道了,采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润妍也知道前几日自己生病,母亲和姐姐可看得紧,也无意为难自己的丫鬟,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只是前日就买好的酒,到了今天都没开封,赵润妍心里实在有些痒痒的。便对着采芙她们说:“等姐姐送来蜜桃,就把会酒楼的就开了。”
不待两个丫鬟回应,赵润妍就听姐姐说道:“你这又是什么鬼主意。”
原是赵润婉在祖母那用过中饭后,带着蜜桃来找自家贪吃的妹妹了,看她们三人正说闹着,就自己进来了。
赵润妍美滋滋地接过姐姐的丫鬟书言递过的桃子,朝姐姐说:“这可是会酒楼新出的,姐姐可要尝尝?”
“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去看看团儿了。”妹妹午睡都是跟着姐姐的,赵润妍只得道:
“好吧,等我将蜜桃也酿成果酒,再叫你们来吃。”
又兴冲冲地吩咐采菱把桃儿洗了,叫采芙去将酿酒的器具搬来。赵润妍先尝了尝洗过的蜜桃,鲜甜鲜甜的,她吃得开心,连眼儿都眯起来了,间或喝口酒,这滋味别提多美了。
采菱和采芙趁着赵润妍吃桃子喝酒的档口,将酿酒的器具也摆好了。也是赵润妍酿酒酿得实在是多了,连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学会了不少。
赵润妍净了手,走过来一瞧。
“怎么没有高粱?”赵润妍疑惑道。
采菱听了反问:“如何又要高粱了?您不是只叫浸了玉米么?”
赵润妍惊讶不已:“不是一直用的高粱?”
“小姐您是睡糊涂了么,咱们一直都用的玉米呀。”采芙也道。
“是么?”赵润妍心里很疑惑,她明明觉着自己一直是用高粱来酿酒的,玉米是很久以前就不用了的,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梦里做的?可明明这感觉又很是真实。
想不通这事,赵润妍也没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便丢开了,反正用玉米也能酿。
另一头谢治延正和王剑农在京城外送别梁老太傅。
梁老太傅到底是两朝元老了,程有章蓄意陷害也无法定了太傅的罪,等听到少帝要将梁老太傅贬谪到西北肃州去,而非他们所想的南岭时,便痛快地应了,只当是少帝在像他服软。
今日正是梁老太傅一门西迁去肃州的日子。谢治延塞了一锭银子给一旁押解的官差,请梁老太傅借一步说话。
谢治延长揖道:“此去山高水远,还望老师保重身体,学生们还有作业等着老师来指点。”
又将糕点盒递给太傅,打开示意太傅看里面,高声道:“这是学生们的一点心意,老师可在路上用。”
梁太傅看到糕点盒底的一封信,眼神微缩,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盒子。
“好,难为你们有心了。”又特地嘱咐王剑农道,“平日功课不可懈怠!”
这时候王剑农也不嬉皮笑脸了,对着梁太傅道:“老师,您放心,等我们……”谢治延一把抓住了王剑农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官差,止住了他的话头。
梁太傅似有深意:“你们放心,我知道。”
这时,梁太傅的孙女梁予龄远远走来,喊道:“祖父,天凉,您小心伤了身体。”又对着谢治延王剑农二人福了福。
又是一位故人。
谢治延看着年轻了好几岁的梁予龄,回礼。
仿佛是注意到谢治延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儿,梁予龄特意微侧过头,让自己看起来更柔弱了些。
梁予龄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只是近来家中变故,消瘦了不少,此时又红了眼眶,一袭素衣,倒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感。
“多谢谢大哥与王大哥相送,只是祖父真的是冤枉的,祖父年事已高……”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毕竟男女有别,谢治延与王剑农都有一丝尴尬,还是梁太傅安抚了自家孙女。
谢治延微微觉着有些违和,上辈子梁予龄在南岭时耽搁了亲事,回来后却不愿意将就当继室,便自梳做了女夫子。
索性她的文采了得,比之男儿也不差,又是梁老太傅的孙女,便有许多官家女子请她上课。所以梁予龄平日很是要强果断,最瞧不上女子柔弱哭泣,和如今这是两副模样。
许是还是年纪小,又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心里惶恐吧?谢治延望着远去的梁家车马,心里暗自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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