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重生了

作者:未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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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这头女孩子们在选布匹,那厢老太太与三个媳妇也谈起家中男孩的准备,赵家的少爷小姐除了大房赵润奾、三房赵润央和二房双胞胎赵润成、赵润和年纪不到外,都在乐山乐水念书。

      老太太是个好面子的,向来喜欢孙辈们能在书院得个好名声,自己也能和相交的老姐妹们夸耀一番。往年的采风她就很重视,力求将孙辈们打点齐全,在采风上拔得头筹。
      书院的学生们将采风看做游乐放松的好机会,各个府里家长则是看中采风时会有的一场画艺笔试,若是能拔得头筹,可是为家里争气了,尤其女孩子,将来说亲也得别人高看几分。

      老太太今年更是格外重视,府上大小姐赵润婉十六,二房大少爷赵润文也已十八了,正到了说亲的时候。若是能在今年的采风会上好好表现,便是为说亲更添一份筹码。

      老太太歪坐起来,摆手示意刘氏莫再按了,嘱咐穆氏道:“那些个衣裳首饰你要盯紧了,前年韩家在兰集轩定的衣裳就出了差错,韩家老太太到今天都在跟我们抱怨耽误了她家孙女呢,这前车之鉴,咱家可要注意了,没得我的文哥儿和婉姐儿被这些耽误了。”

      穆氏自然是上心的,正色道:“娘放心,儿媳盯着,耽误不了哥儿姐儿。”见老太太身体有恙,为着孙辈们的前程强撑着起来,也是真心疼爱婉姐儿的,心底一软,柔声安抚老太太:

      “娘也不必挂心,文哥儿婉姐儿在书院学业向来不错,夫君也常与我夸赞文哥儿,想来是没问题的,咱们家孩子也不靠外面这些虚的,保管能替您争了脸面回来。”

      蔡氏在一旁也附和:“正是呢,至哥儿下了学回来每每与我说起,也直夸大少爷学问好,先生总夸他,要向大少爷多学习呢!”

      这话说到老太太心坎里了,心里熨帖,对着穆氏脸色也缓上几分,说道:“我的脸面有什么,哥儿姐儿有出息才是正紧。”

      自己儿子得了夸,刘氏心里高兴,奉承老太太:“可见娘您是咱家的福星,有您看顾着呀,咱家的小辈才有出息。”

      “就你嘴甜!”老太太指了指刘氏,笑呵呵地说。

      又对着穆氏正色道:“话虽如此,哥儿姐儿一应东西,都要准备齐全了,可不得马虎,虽说咱家的孩子有实力,也不能叫这些琐事影响了心情。”

      话说的多了,老太太有些口干,接过丫鬟的茶,略润一润嗓子,又对刘氏说:“你凡是有什么要的,只管与你大嫂说,她管着咱家这么多年,是错不了的。”

      刘氏喜盈盈地应声,老太太又看着一旁的蔡氏,想到她这么些年日日来自己这里服侍,没有不尽心的,有不争不抢,因此又加了一句:“娣姐儿与至哥儿有什么要紧的,也只管向你大嫂说,别委屈了孩子。”

      蔡氏受宠若惊,感激得站了起来,忙道:“儿媳替孩子们多谢娘疼爱。”又朝穆氏说:“麻烦大嫂了。”

      采风前,家长们倒比学生更为操心,赵润妍自去了祖母屋里选完衣料,便放下了此事,毕竟有穆氏操持着还有姐姐带着,采菱采芙也能干的很,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己可以当个快快乐乐的“小废物”,万事不管,一身轻松。

      何况现在还有更烦人的事情在,赵润妍站在骑射场上,牵着自己的马,望着这位严厉的新先生。

      “为什么!”今日骑射课过半,中间有两刻钟时间休息,赵润妍本就累得不行,好不容易硬捱到休息,却被谢治延喊住加练。这根本就是在针对她!

      谢治延重生后不知为何,格外爱看赵润妍气急败坏的模样。此时见赵润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情极好,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只是这笑在赵润妍眼里就恶劣极了。

      周大娘和符大娘站在一旁,与谢治延共事的这些时日,渐渐有摸清谢治延的性子,平日里严谨周正,尽心教学持重老成地并不像这个年纪一般的少年。符大娘更为细心一些,这么几节课,倒发现谢治延对着赵润妍格外不同,上课时总是注意她,有时甚至会在她们练习时对着谢治延发呆。

      符大娘也不声张,想着到底还是少年郎,哪有不爱鲜妍女子的,这一个俊朗一个清丽,也是相配的很。因此今日谢治延单独留下赵润妍,符大娘向谢治延投去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拉着周大娘往后大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二人,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又不至于叫人说闲话,实在是用心良苦。

      谢治延倒叫符大娘看得莫名其妙,他虽然本能地被赵润妍吸引,却并不是因公徇私的人。这番留下赵润妍主要还是赵润妍的骑术……实在一言难尽。尽管赵润妍自觉已经学得十分卖力,但在外人看来,她的动作没有标准的,这在谢治延心里,连及格都远远够不到。

      看谢治延不出声,赵润妍心里愈发生气,连带之前积压的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又见谢治延与符大娘一通眉眼官司,语气便有些不大好。

      “先生凭什么留我加练?我可有不遵您的规矩?”

      谢治延挑眉,这还是自他上课以来,赵润妍第一次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往日里她不是跟在姐姐身后,便是偷偷落在最后好躲懒。

      “无。”谢治延言简意赅。

      赵润妍被他理直气壮一噎,按捺着脾气道:“可是学生哪里冲撞了先生,犯了您的忌讳?”

      “无。”

      “你……”赵润妍北汽得说不出话来,直觉自己是遇上了克星。

      谢治延慢悠悠的,欣赏够了赵润妍暗自生气的样子,才开口道:“你虽没有不遵规矩,上课也好好上了……”说着又觑一眼赵润妍脸色,如愿看到她小脸缓和了些,才看向远处继续到,“可你学得实在糟糕,便是稚龄小儿也比你强些,先天不足后先就更需努力,留你下来有何不对?”

      谢治延说话时没看赵润妍,等他回过头,猛然发现赵润妍站在原地,却煞白了脸,眼眶泛红。一下便慌了,克制了好半天才忍住没伸出手去抱抱她。

      于谢治延,他潜意识里一直还当赵润妍是自己的,对着自己人,难免更苛责一些,就像父母总是对着别人家的小孩宽容,却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于赵润妍,这实在是她上课以来听过的最重批评了,就是张先生也没在古琴课上这般落过她面子,要是古琴课便算了,赵润妍自己也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先天不足,可这莫名其妙的骑射课,他谢治延凭什么……

      赵润妍虽平日里不愿多与同窗纷争,不显山不露水的,骨子里却骄傲极了,若是没有这收放自如的水平,哪来的底气藏拙,因此乍一听谢治延这番话,就像被人将面子踩在地上一般,既羞又恼,生生气哭了。

      谢治延在一边暗自懊恼:赵氏现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是骑射没学好又怎么了,偏自己说得这么重,定是伤到小姑娘的自尊了。谢治延这会儿倒宽和得很,完全忘记前一秒对着赵润妍还是一股严师出高徒的心态,可偏偏他又嘴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正不知所措间,赵润妍低头偷偷揩了眼泪,刚哭过的嗓音还是闷闷的:

      “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指教哪里做的不够好。”赵润妍心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这是被谢治延激起学好骑射的斗志来了。

      谢治延听了赵润妍这闷闷话,心里酸疼的,干巴巴的安慰道:“你……你也不是这般差。”说完就心里懊悔,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不会花言巧语,前世在朝堂慷慨陈词,这会儿连话都憋不出来。

      果然适得其反,赵润妍也不抬头,只固执地请谢治延指教。

      远处符大娘看着两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拉着周大娘走近一看,这赵家小姐低头站在谢治延前头,眼圈也红红的,一副被欺负的模样,符大娘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一见便心疼了,只当谢治延太过直白,吓到了赵润妍。

      符大娘责怪地看了谢治延一眼,谢治延刚把赵润妍训哭,这会儿有些心虚,低头咳嗽掩饰,倒叫符大娘更加认定是谢治延“欺负”了赵润妍,一时对这这位芝兰玉树的探花郎也了些看法。

      谢治延莫名觉得符大娘对着自己的态度有些变化,也无心多想,符大娘过来正好解了他的尴尬。谢治延忙叫符大娘示范一遍动作,一一指出赵润妍的不足。符大娘见谢治延正经教起学来,也规范起来,动作做得极标准,只是对着赵润妍的态度格外温和,全然不似前几日严厉的样子,倒叫赵润妍微微不习惯。

      示范完一遍,谢治延看着赵润妍,似有话说,只是他一上前,符大娘却一把拥了赵润妍走到别处,要单独教她,又转身狠狠看了谢治延一眼。这下谢治延明白了,这是被误会欺负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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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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