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重生了

　　第十四章

　　赵润妍睁眼到了天大亮，脑子里胡糟糟的，若是只做这一个梦，赵润妍只当自己是白日太讨厌谢治延了，可这梦里的灵堂分明是之前梦到的样子，分毫不差，就是她再不信神佛，这会儿都慌了。

　　赵润妍在床上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最后迷迷瞪瞪地叫采菱拉起来洗漱穿衣，院子里扫洒的婆子也起了，采芙端着早膳，一时间赵润妍的小院子多了人气，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小姐，您要做什么？”采菱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蹬蹬蹬趿着鞋向柜子跑去。

　　赵润妍从柜底找出了母亲穆氏给的佛珠，一串大的沉香木做的，还有一串小的不知是什么做的还带着股寺庙独有的味道。

　　“我上回练手的锦囊还在么？”赵润妍拎着两串珠子，头也不抬问采芙道。

　　“给您收着呢。”采芙转身近里间取了来，递给赵润妍。

　　赵润妍将佛珠一股脑塞进锦囊里，一抽绳便挂在自己床尾。拍了拍手，这下子，心里可舒坦多了。

　　“阿弥陀佛，小姐您可算是乖乖把佛珠拿出来了，夫人见了也高兴呢！”采菱见了笑道。

　　采菱年纪轻轻，却被府里的老嬷嬷带得格外信佛，虔诚得很，如今见赵润妍终于不把夫人特意求来的佛珠压箱底了，别提多高兴了，仿佛这样佛祖连她一起保佑了一样。

　　采菱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赵润妍便渐渐将这梦放在脑后了。

　　今日还是要去学堂的，所幸没了骑射，赵润妍不用见到在她梦里被去世的那位，渐渐也消了心里的别扭。

　　谢治延今日不用去乐水书院，正被堵上门来的被好友王剑农拉住了。

　　王剑农抱怨着谢治延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点兄弟情义都没有，一边硬扯着谢治延往酒楼里去。他这两天跟家里闹翻了，被断了银两喝不起会酒楼的好酒，可是憋坏了，逮着机会就想叫谢治延当冤大头。

　　谢治延正巧也有事要与他商议，便由着他去了。

　　进了包厢上了美酒，王剑农便不再稀罕要给自己掏钱的朋友了，麻溜的上一边，先倒一杯酒，陶醉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再小抿一口，咂摸出滋味复又一饮而尽，连饮三杯才停下，一副十足的酒鬼模样。

　　谢治延也不计较好友见酒忘友，一进门就自己找了个地儿，坐在一旁静静等王剑农过了酒瘾。一连喝了两壶酒，王剑农才缓过劲儿，眼瞅着谢治延优哉游哉地坐在一边，心里又不得劲儿起来。

　　“你可清闲，不声不响的给自己谋了个好差事。”王剑农酸溜溜道，他实在是被家里逼烦了，见好兄弟日子过得轻松，不由羡慕。

　　谢治延深知好友就是这么个心直口快的脾性，闻言也不恼，转身打趣道：“你的差事也不愁啊，威宁将军可是一早就替你打点好了。”

　　“可别！”王剑农一听就皱眉道。

　　王剑农一下子垮在桌上，闷闷不乐道：“你可好了，躲了这朝堂的烦乱，我爹却非逼着我去那什么翰林院当差，你说，我哪是学编书的料嘛！叫我去带兵还差不多！”

　　“还有我娘！非逼我相看什么姑娘逼我娶亲。我是要上战场的人，娶什么亲啊！”

　　“你爹娘可不想让你当武官。”谢治延毫不留情地戳破好友的美梦。

　　“我不管，总之我是不会去翰林院的，要么叫我当武职，要么我就窝在家里不出门，看我们谁磨得过谁！”

　　这番赌气幼稚的言语，已经许多年没从王剑农嘴里听到了，看着好友从一个沉稳的大将军变回年少跳脱的模样，谢治延嘴角微起，清冷的面上浮现出暖色。

　　“我正有件事要你出力，既能叫你做想做的事，又能帮你躲了你娘的催婚。”

　　王剑农闻言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向谢治延：“什么差事？”

　　“老师如今也应是到了肃州了，你只管向你父亲说皇上暗派你前去肃州保护老师周全，你父亲不会不同意。”威宁将军身为武将，却对文人十分相敬，尤其是对德高望重的梁太傅，当初威宁将军花了大力气求太傅收了王剑农，对他可谓尊敬万分。

　　王剑农听了一半，云里雾里不知好友在说什么，皱眉看向谢治延，静待下文。

　　谢治延俯身倾向王剑农，在他耳边低语道：“不过这只是个幌子，你去老师那点个卯便好，肃州的事自有老师看顾，你此番是要去达州。”

　　王剑农意识到这是正事，立刻收敛了神情，示意谢治延继续。

　　“我近来查探到程贼似与达州边境以外的桑伊部族频频接触，当初我们商议肃州之事，恐怕并不能一举扳倒程有章，你此番去达州，探一探程有章究竟在暗中谋划什么，这或许使我们扳倒程有章的关键。”

　　“桑伊部族虽毗邻大历朝，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不互市交通。”王剑农疑惑。

　　“正是如此，程有章此举才是反常。”

　　这其实并不是谢治延派人查探到的，前世里程有章暗中勾结桑伊部族，允诺将边境达州送给外族，用以换取桑伊部族圣果，据说此圣果极为难得，四百年才结一果，因此整个桑伊部族也不过存了两枚。此果虽然难得，吃了却能使人延年益寿，至少增长五年寿命。

　　当初程有章将此事做的隐秘，他怂恿朝中大臣攻打桑伊部，却克扣军饷，甚至暗中示意带队将领故意将达州是给桑伊部族。

　　等到谢治延他们有所察觉时，木已成舟，扳倒程有章之后更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收复达州，而国库也被战事拖得空空如也。

　　这辈子谢治延想要提前阻止程有章卖国牟利，而现下身边可担此任的也只有王剑农了。私心里谢治延也希望王剑农能走的比上辈子顺畅些，上辈子因着威宁将军反对，王剑农蹉跎很久，郁郁不得志，等程有章被扳倒皇上有了实权，才当了将士上了战场。

　　“此事我已与皇上商议过，你也不必担心在你父亲处漏了马脚。”又想到王剑农如今不是当初身经百战的将军，尚且稚嫩得很，又叮嘱他，“此去务必万分小心，切记不可冲动，护自己周全，不要打扫惊蛇。”

　　王剑农听罢，低声道：“你们放心，定不负所望。”神情严肃，与往日嬉笑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身上隐隐有了前世的影子。

　　谢治延看着他，一时有些怔忪。

　　王剑农见好友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一下抄起酒壶豪爽喝酒，一下子又没了正形。

　　“你别说是去达州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不逼我读书，我哪儿去不得！”这一下又回到了往日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谢治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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