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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原创
外头说话声消失了,脑子里的记忆碎片也不动了,铜漏滴滴答答作响,愈发衬得整间屋子静谧安宁,谢窈窈睡着了。
也是心大。
谢窈窈直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自然醒,是被人给推醒的。
谢窈窈迷迷蒙蒙睁开眼,但见一个装扮精干的女子正站在她床前,不是记忆中的老鸨,语气蛮横不逊:“柳公子没留下来过夜?”
看来应当是训导和督促妓/女接客的女都知。
这女人能做到都知的位置,也是个狠角色,还是先装怂为好,等摸透了再说。
“没……没有。”谢窈窈瑟瑟缩缩坐起来,娇糯糯答。
女都知斥责:“没用的个中人。你瞧瞧别人,身卖的不好弹唱的好,弹唱不好诗文好,你呢,真的让妈妈和姐姐我越来越失望了。”
——没用的妓/女。叭啦叭啦。
谢窈窈听得懂。可做狐媚子是需要天分的,她没有能怎么办呢?诗文也是得从小到大陶冶着学着的,现代又没那个大环境。还是唱歌更适合她。“姐姐,我卖身实在不行,还是让我改回卖唱吧。今后,我定会比从前更加卖力的。”
女都知不给谢窈窈好脸色:“再卖力有什么用?你卖力也够久了,还不是老样子翻不了身。过气了就认命,乖乖卖身吧。你就是架子大好拿乔,你看咱们伊人馆,哪个红倌人如你这般端着。”
谢窈窈讷讷:“以前做清倌人惯了,现在突然做红倌人,我还没适应过来。”
清倌人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妓/女,红倌人是卖艺又卖身的妓/女。到了这南国,还是多说南国话,免的让人听着怪里怪气的,还简洁。
“那你就多接几个客,好好适应适应。”女都知撂下一句话,甩袖走人。
多接几个客……谢窈窈差点儿没晕倒。
谢窈窈拍拍额头,不能晕,当务之急,还是清醒着,多想想怎么应付下一个客人为好。
不然,可就真的香唇万人尝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客人不会来这么快吧?谢窈窈手忙脚乱穿衣服,衣服堆里摸到一块凉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块和田玉玉玉佩,月牙形,配紫流苏,做工精致,带着若有若无的芝兰香气。
谁的呀?
“谢倌人,方便进来吗?”应当是个女使,只不是昨天那两位,“柳公子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柳韫在门外清了清嗓子。
谢窈窈先是一凛,而后叭叭打起了小算盘。
柳韫可是南国青楼妓/女的宠儿,他的词,适俗平淡,情真意切,受众广泛,养红了梁京那么多歌姬,只要他一句话说要捧一捧哪位歌姬,老鸨还不巴巴的同意。
既然柳韫又过来了,不如,再求求柳韫让他跟老鸨求求情,别再让她卖身。
谢窈窈也不想就这样求人,现代那么多歌曲,她拿来几首唱就是了,赌上一把能唱就好,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可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当时代审美情趣的主流。超时代和滞后很大程度上不比当时代的东西更符合当时代的审美。试问你把你喜欢的歌拿给爸妈听,爸妈喜欢吗?现代的歌拿到古代去,真未必就能让人喜欢。
而且红倌人卖身也要靠吹拉弹唱招揽客人,只不过比起专门吹拉弹唱的清倌人要求低一些。就算她拼上一把唱了吸引到了人,也只是继续做红倌人,顶多待遇高一点的红倌人。
再者,原主是红过的歌姬,现在过了气,还曾打翻身仗但没打赢。真不是赌上再唱一首就能回去做清倌人的。
最后,谢窈窈想要的是稳而不是赌。
眼下,没有比求柳韫帮忙先做回清倌人再细致打算更稳的了。
谢窈窈整理整理衣服,玉佩往袖口一藏,榻沿坐好:“就我一个,进来吧。”
女使没进来,柳韫一个人进来了。
他在榻前站定,能看得出有些微紧张:“谢姑娘,有没有看到一块玉佩,和田玉的。“
看来那块玉佩对柳韫来说很重要,谢窈窈起身,让出位置,站到一旁,莞尔:“公子找找看吧。“
柳韫过去翻找,被子下,枕头下,连褥子也掀开了,就是没有。
他愣了愣,又蹲下去,看看床下面,还是没找到。
他停下来,凝着神,料想是在想会不会落在别的地方了。
谢窈窈捏着袖中玉佩,自顾自说道:“柳公子,你名气大,词写得很好,数量也多,能广为传颂的作品却不算多,偶有几篇罢了。若是能有红牌歌姬为你传唱,定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公子的词作。这样,公子的名气会更大,词作也会更值钱。”十八岁的柳韫出入青楼,给歌姬们写词谱曲是常有的事,营销自己的心思却半分也无。这需要谢窈窈去点破。
柳韫一听,便知谢窈窈的意思,那玉佩定是在谢窈窈手里,遂伸出手来,神色凝重:”玉佩还我。”
谢窈窈退后一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公子,我不求你为我赎身带我走,但我求你,帮我跟老鸨说句话。我真的不想卖身。公子,你也有姐妹,求你帮帮我。日后,我谢窈窈唱曲,定尽把公子的词作当唱词,帮公子传唱词作,也算还了公子的恩情。”
依着柳韫的性子,哪会跟谢窈窈瞎白话这么久,也不过生怕谢窈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以不轻易动手,只冷呲威胁:“谢姑娘,麻烦你认清自己。你不过是个过了势头的歌姬,复出只会灰头土脸。就算我要把词给谁唱,也不会是你。快把玉佩还我,如若不然,我只好抢了。到时候若是伤了谢姑娘分毫,谢姑娘可别叫屈。“
谢窈窈疾步走到窗边:“公子,如若我能重做歌姬,我必定使尽浑身解数,东山再起。如若不能,我自会一死了之。与其卖身,还不如重新投胎,做个猪狗也好过做人如此没有尊严。“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渐渐弱下去,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答应你便是,你过来吧。“此时的柳韫,并无昨日半分狂浪,正经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谢窈窈松懈了,刚一过去,便被拦腰抱起,丢在床榻上,接着柳韫也上来了,那眉眼间的狂狷劲儿也起来了,按着谢窈窈搜遍了她的身。
得了,刚刚白在心里夸柳韫了,他就是个不正经的。
青楼妓/女也就是这般不被人怜香惜玉,不被尊重,想摸就摸,想看就看了。
这更让谢窈窈打定主意重返歌坛了,为着原主,也为了她自己。
柳韫摸着了玉佩,欣喜一笑,翻身下去,就要走。
谢窈窈抱住柳韫一条胳膊,可怜兮兮:“柳公子,你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韫邪邪轻笑,抽回胳膊,”不过,很可惜,你也看到了,爷并不是什么君子。“
他又笑了笑,单手负背,晃晃悠悠出去了,门咣一声关上了。
该死的大骗子!谢窈窈咬牙切齿,真想扑上去照着柳韫的脖颈大动脉一咬。
也只能想想了,谢窈窈瘫在床榻上,呆呆看着床顶。
外屋又开始了窸窸窣窣的议论。
“你听清没有,谢倌人求着柳公子,要柳公子帮她说话,不想卖身想做回清倌人呢。”
“这回我也听见了。”
“你说柳公子会帮谢倌人吗?”
“柳公子说了不帮。”
“哎,正常,不过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非亲非故的。”
“我突然开始庆幸了。像咱们女使啊,琴师啊,填词人和作曲人啊,虽然每月收入的银钱少,但只签了工契,没签卖身契,至少还是自由的。你看像清倌人这样签了卖身契的,哪里是能自己做主卖艺还是卖身的。”
“不全都是,有本事能一红到底的,还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谢窈窈也想拿出本事发红发紫啊,可问题是现在她想拿出本事来亮亮也没个施展的机会。
谢窈窈换了个姿势,趴在枕头上。
“欸,小春桃呢?刚刚还在呢,又不见了,库房新送来的茶叶还没挑完呢。”
“哎,你看看咱们房里的茶叶,也太次了吧。幸好谢公子没留下来打茶围,要不然,可丢死个人了。”
“妈妈就是再压着谢倌人,也绝不会砸自家的场子。库房的人没有妈妈的话,哪敢送这样的东西过来。定是哪个套房里的使了坏。”
“咱们要不跟妈妈说说去,就算不为谢倌人,也为我们自己。乔都知说了,要谢倌人多接客。估摸着过个一两天,看谢倌人情绪调得差不多了,便该出局了。若是有客人看上了,要来这套房里做人家,打茶围,到时候客人尝出茶的不好来,扫了兴,与妈妈一说,我们这些泡茶的,肯定是要受罚的。”
“说的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呢。”
“一起去吧。”
外屋两个女使推门走了,谢窈窈想,这两个女使也不过时常想着良禽择木而栖,脾性不知怎样,品性却不是差的。
该起床了。等会儿跟那两个女使说说话,打好关系,指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谢窈窈爬起来,这时外屋忽然好大动静,像是来了五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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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单机很寂寞空虚难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