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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居家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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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在文丞的催眠下,凌夕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她刚踏进家门,脚步顿了一下,低头一看,身上穿着崭新的粉红色公主裙,她眼珠一转,恍然大悟,这肯定是妈妈给她的新礼物,她高兴不已,双手提起裙角,飞快跑进去。

      小凌夕蹦蹦跳跳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她打开盒盖,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布偶娃娃,大大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身上也穿着裙子,模样特别可爱,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娃娃。

      她取出娃娃,抱着它小跑上楼,准备去父母的卧室找妈妈。

      在经过自己的卧室时,她不经意间瞄到一架崭新的钢琴在落地窗前。她立刻兴奋地跑过去,爬上椅子,站在椅子上,把娃娃放在一边,打开琴盖,伸出小手试弹几下,钢琴的美妙声音响起,于是她开始弹奏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虫儿飞》。

      钢琴曲在卧室回荡,小凌夕沉浸在弹琴的快乐中,浑然忘了自己上楼的目的,一遍又一遍地弹着熟悉的曲子,直到弹到疲累,她才停下,坐在钢琴座上休息。

      她坐在椅子上,晃动双脚,拿过娃娃摆弄。没有琴声,房间顿时显得莫名空寂清静。

      这时,正玩娃娃的小凌夕忽然听到一丝响声,就像什么人捏着嗓子哭喊。她很好奇,抱着娃娃跳下椅子,转身走出卧室。

      她逐个房间探脑袋侧耳倾听,直到顺着声音走到父母卧室门口,终于发现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悄悄走上前,扒着门听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里面发出打骂哭喊的声音。

      啪啪啪……

      “下贱东西,我打死你。”

      “妈,别打了,呜呜…”

      “别叫我妈,你就是我们家捡来的一条狗,不,狗还知道忠心和廉耻,你呢?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有胆勾引人就别藏着掖着,我倒看看是哪个野男人。”

      “我没有勾引人……”

      “还嘴硬,凌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啪啪啪……

      呜呜呜……

      小凌夕认出里面是妈妈和姐姐的声音。

      听到声音,她急忙推门进去,就看到妈妈一巴掌扇到姐姐的脸上。

      姐姐的脸颊和双眼已经红肿,嘴角正流着血,头发衣衫凌乱,呜呜哭着。

      小凌夕扔下布娃娃,慌忙跑过去,挡在姐姐的前面,哭着央求:“妈妈,不要打姐姐。”

      妈妈把她轻轻拨到一边,说道:“宝贝别管,她咎由自取。”说完,瞪一眼凌然。一看到她的肚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脚踢到凌然肚子上。

      凌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躬身缩成虾状。

      那凄厉尖锐的叫声吓得小凌夕一哆嗦。

      妈妈担心她受惊吓,抱起她快步走出卧室。

      小凌夕抱着妈妈的脖子,回头看一眼姐姐,见她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脸部扭曲,牙齿紧咬下唇,双眼死死盯着她和妈妈……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凌夕再也没见过姐姐,妈妈说她去医院治病了。

      一天中午,抱着布偶娃娃正酣睡的小凌夕被摔东西的巨大声音吵醒。她迷迷糊糊起床,走出去,顺着声音来到姐姐的卧室。

      姐姐卧室房门大敞,站在屋里的是许久不见的姐姐,小凌夕立刻兴奋地跑进去,高兴地叫道:“姐姐,你回来了。”

      姐姐回头看她,眼神意味不明,小凌夕看不明白。她只记得妈妈说过,姐姐生病了,于是把手上的布偶娃娃递给姐姐。

      “姐姐,这个布娃娃送给你。”

      “出去,我不要你的东西,不要你们凌家的施舍。”

      布偶娃娃被姐姐一把拍开,掉在地上。

      小凌夕被姐姐吼得一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伤心地低下头,一看,地上有很多被剪碎的照片——都是全家人的合影。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后衣领一紧,勒住她的脖子,呼吸不畅,双脚离地,她被姐姐提起来,扔出卧室。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她在门口哇哇大哭。

      之后,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布偶娃娃。不过,爸妈重新给她买了很多新的,她就渐渐淡忘了。

      之后,姐姐变了,不再跟她说一句话,也不理睬家里其他人,整天呆在房间里。

      转眼间,凌夕已经十岁,她依然是爸妈眼里心里最宠爱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父母总是很忙,经常不在家。

      她想出门,想上学,想交小朋友,但是妈妈说外面最近不安全,至于如何不安全,小凌夕是不明白的。

      她被禁止出凌家大宅,除了上家庭老师的课,就是自己在花园里荡秋千。偌大的房子里没人跟她说话,没人陪她玩。

      这天,凌夕独自一人在秋千上坐着,晃荡着小腿,眼睛盯着花园外那扇高高的大门看,她多么希望爸妈能快点回来,带自己到外面玩。

      身后,轻微的脚步渐渐靠近她。

      “小夕”

      “姐姐”

      小凌夕听到声音,激动地转过头,立刻跳下秋千。姐姐久违的呼唤,让她高兴不已。

      “小夕想不想出去玩,姐姐带你出去玩。”

      “想”

      小凌夕眼里闪闪亮亮的,她好想出去玩,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

      她天天被关在这大宅里,早就恨不得飞出门去玩耍,可是爸爸妈妈不让。但如果是姐姐带着出门的话,爸爸妈妈肯定会同意,小凌夕想。

      “我们偷偷出去,你保证不告诉爸妈,不然咱们就不去。”

      “好”

      于是,姐姐在小凌夕的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小凌夕听完姐姐的偷跑计划很兴奋。姐姐已经很久没搭理她,这次不但跟她说话,还要带她出去玩,她一定要好好听姐姐的话。

      不多时,她按照姐姐说的路线,顺利躲过佣人和保镖的视线,来到围墙边不知何时已经凿开的洞口,偷偷钻出去。

      路边停着一辆车,姐姐在车上向她招手让她上车。

      凌夕上车后,看向姐姐,问道:“姐姐,我们去哪?”

      “去一个超级好玩的地方。”姐姐模棱两可地敷衍。

      车缓缓驶离大宅。

      此时的小凌夕眼里闪着期待的星光,满心都是出门的喜悦,她憧憬想象着外面的快乐世界……

      治疗室里。

      文丞还在继续引导凌夕,陈警官知道他正试图唤醒她潜藏的一些重要记忆。

      凌夕很配合地回忆着自己的童年时光,看起来,这次催眠是有效果的。

      陈警官看着陷入催眠状态,努力回忆过去的凌夕,时哭时笑,有点心疼。

      片刻后,文丞缓缓引导凌夕平稳呼吸,换一种音乐,让她陷入一种意识空白和大脑空灵状态,松弛身心。

      房间里萦绕舒缓音乐,连陈警官也不由地放松下来。

      催眠太长时间,不仅凌夕难受,文丞也会因精神力高度集中而疲惫。精神损耗过度,让他额角微微冒汗,他需要中途休息一下。

      “她不是说这几年,高洁一直试图催眠控制她,不过没有成功吗?这次你怎么那么顺利?”

      陈警官听凌夕提过这事,看到文丞这次那么顺利,他很不解。

      文丞走到一旁,拿起一杯水,咕噜噜喝完,这才解释道:“这需要被催眠人的全身心配合,她对高洁心有防范,潜意识抗拒高洁的引导指令,所以就不能成功。”

      “哦”陈警官恍然大悟。

      休息了一会儿,文丞继续给凌夕催眠。

      只是刚催眠不久,凌夕不再是之前那种平静的状态,她开始时微微挣扎,似乎遇到令她害怕不安的事情。后来,挣扎越来越激烈,让文丞和陈警官想起资料上她十岁时被绑架的记录。

      而陷入催眠的凌夕,正被姐姐带进一个房间,里面布置得很漂亮,有洋娃娃、玩具、童话书和画,她跑过去摆弄那些娃娃,爱不释手。

      “小夕,你躺床上,姐姐给你讲故事。”

      “好”

      ......

      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她很喜欢听姐姐讲故事。不过,渐渐地,小凌夕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被父母折磨厌弃。她不再是父母眼中的宝贝,他们开始打骂她,冷言冷语,让她搬出宽敞的卧室,搬到一间很逼仄阴暗的房间。她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保镖保姆伺候,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父母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

      小凌夕在这些噩梦中循循环环地经历着被抛弃和非人的对待,她从一开始的生气,到愤怒,憎恨,仇视。

      之后,她似乎听到一阵癫狂的大笑:你们怎么对我,我会千倍万倍奉还给她,哈哈哈......最后,她陷入了黑暗中。

      小凌夕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家里,但是她眼神变了,那怯怯的眼神不再闪着星光,也失去部分记忆。不记得姐姐曾找过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绑架的,只记得父母对自己的虐待,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畏畏缩缩。她看见自己的父母会害怕地躲起来,而且,似乎还患有夜游症和失心疯。

      家里氛围不再和睦,父亲责怪母亲没有尽职,母亲斥责保镖保姆失职。

      小凌夕发病时,母亲不停流泪,父亲发脾气,佣人们看见她也都开始躲避。

      凌氏夫妇没办法,只好把小凌夕带到医院治疗,治疗的结果时好时坏,直到凌夕十八岁车祸发生前......

      治疗室里,凌夕在床上挣扎哭闹,疯言疯语,语言举止表情从天真无邪到阴邪仇恨,是从她十岁时改变的,绑架期间凌然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文丞看着陷入癫狂的凌夕,心如刀绞。

      他和陈警官死死抓着猛烈挣扎的凌夕,不停地声音引导,用音乐缓解凌夕的情绪。

      一旁的陈警官紧皱眉头,他没想到凌夕竟有这样的遭遇,资料看的远远不如她回忆的震惊。

      他朝文丞说:“文子,凌然当时年纪轻轻,没想到竟有篡改删除记忆的能力,这仇恨根深蒂固,恐怕不可能轻易开解。”

      文丞叹气,说道:“凌夕那时才十岁,对自己姐姐全身心信任。而且,这是多年不间断的深度催眠才造成的。凌然给她植入很多扭曲的记忆,覆盖凌夕原有记忆,才造成她的记忆混乱。凌然和凌家的深仇大怨确实难解,所以我不赞成凌夕贸然去摊牌。”

      摊牌的结果,凌然必然是想凌家血债血偿,不死不休,陈警官想想都不寒而栗。

      看着催眠椅上凌夕神色痛苦,大汗淋漓,不停挣扎,两人满脸心疼。

      文丞觉得凌夕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准备唤醒她,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噩梦的煎熬。

      陈警官点头,虽然只是催眠,但是重新经历曾经的痛苦,疼痛只会加倍,他担心凌夕承受不了。

      凌夕经过漫长的回忆,身心疲累,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如今的她意识薄弱,毫无抵抗之力。

      文丞正打算引导凌夕醒来。忽然,催眠椅上的凌夕脸色突变,整个人神情气愤,浑身颤抖,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

      文丞和陈警官同时发现她的异样。文丞连忙停止发出指令,二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都知道应该是凌夕记忆中一件了不得的事。

      凌夕虽然没有得到文丞进一步指令,但是她精神已经透支,凌然对她部分记忆的禁锢被强行破开,让她回忆起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转眼间,凌夕已经十五岁,这五年来,除了医院,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她知道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够和父母说说笑笑,坏的时候将父母视为仇人,性格阴晴不定。

      父母为了治疗她的病,生活和生意都不顾,每天悉心照顾她。连续治疗多年,她的病情似乎已经有所好转。母亲重新开始社交,经常外出跟其他贵妇人聚会打牌,整日整夜不归。父亲也忙着自己的生意,饭局酒宴,每天醉醺醺回来。姐姐即将大学毕业,成绩骄人,前程似锦。

      每个人都在忙碌,唯独凌夕每天坐在秋千上发呆,感受着周边人的异样眼光。

      她回到卧室,在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弹奏她最喜欢的曲子《虫儿飞》。

      说来也奇怪,凌夕这些年什么都忘记,却唯独没忘记这首曲子。熟悉的旋律让她精神舒畅,忘记烦恼,忘记疾病,这曲子似乎能治愈她。

      她反反复复弹着这首曲子,直到自己双手麻痹疼痛,十分疲累的时候才停下。

      琴声停止,房子里只剩下寂寞陪伴她。

      凌夕呆呆坐着,透过窗户看远处大宅外的景色。

      许久之后,耳边忽然传来一丝异响。她回过神,看一眼时钟,此刻是中午,往常时候,宅子里是没人的。佣人们经常趁父母和姐姐早上离开家之后偷偷离开,他们害怕待在一个有经神病的房子里,即便她现在和正常人无异,他们也害怕不已,然后在下午父母回来之前才赶回来。

      凌夕开门走出去,顺着声音来到父母的卧室门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她很奇怪,难道自己的父母提前回来了?可是里面的声音......

      “我打算出国。”

      “在国内发展不好吗?”

      “呵,继续呆在大宅里跟你偷情?算了吧。”

      “我可以给你在外面买套房子。”

      “我想出国深造。”

      “那我给你在国外买套房子。”

      “真的?”

      “宝贝儿,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呵呵”

      “你怀疑我,是要被惩罚的......”

      ……

      凌夕透过虚掩的房门听到里面的谈话,令她震惊的是那两个熟悉的声音,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卧室里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她从震惊到愤怒,一把推开门,怒气冲冲朝里面走进去。

      听到破门进入的声响,两人立刻转过头看向她。

      凌夕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激怒,床上赫然是两个□□着的熟悉的人。

      “你们......”极度的愤怒让凌夕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许久,凌夕似乎听到耳边有父母的吵架声,可是自己无法醒来,无法动弹,只能断断续续,朦朦胧胧听着。

      催眠椅上,凌夕疯狂尖叫,崩溃大哭,表情千变万化,有时是凌夕,有时是凌然,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融入一个躯壳里。

      文丞和陈警官紧紧捉住挣扎的凌夕,同时,他们也被凌夕透露的讯息震惊。

      文丞想,撞破父亲和姐姐的奸情,给凌夕带来巨大的身心冲击,导致她的病情加重,更难治愈。

      不过,如今凌夕能恢复如此爽朗的性格,回归正常人,确实得益于高洁那高超的治疗手段,那位能享誉国际的心理专家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高洁有私心,只治好凌夕的外层病症,心理症结却没有触动,甚至还企图催眠控制她。

      文丞刚想下指令唤醒凌夕,没想到凌夕倏然睁开双眼,自己强行清醒过来。

      她浑身大汗淋漓,看着一左一右摁着自己的两个人,奇怪地问:“你们在干嘛?”

      “你醒了。”文丞放开凌夕,对于她强行清醒已经不奇怪了,上次催眠,她也自行清醒过一次。

      陈警官也放开凌夕,担心道:“凌夕,你没事吧?”

      凌夕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们安心。只是她还很虚弱,神情憔悴,刚才的催眠,她也耗尽心力,精神没那么快恢复。

      文丞和陈警官看到凌夕状态正常,都狠狠舒了一口气,就算功败垂成,就算无法知道凌然的事和五年前车祸的细节,他们也无所谓,相比之下,只要凌夕能好好的,他们就放心。

      这时,凌夕突然开口,“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嗯,嗯?这就......恢复记忆了?”

      闻言,文丞和陈警官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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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这部小说源于自己做的一个梦。梦里的女孩很孤独,每天就像一个被操控的人偶,总是游走在黑暗里,没有出口,她希望有人帮她剪开那根操控线,但是直到我梦醒来,她也没能解脱。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做的梦总是千奇百怪,但也成为自己写文的源泉。虽然写作技巧生疏,不过只想把自己要表达的东西写出来,我觉得就是自己的一个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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