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小传

作者:王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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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将仇报


      女娲在客舍一等二等却不见二人回来,看看日头偏西了,仍不见二人回来,心里焦急起来,担心二人会有闪失,又向那狼婆院子里张望,也没发现踪迹,自己嘀咕:“这两个小丫头能到哪儿去了呢?难道叫那狼婆关起来或吃掉了吗,不行,我得到里边找个仔细。”

      女娲来到大门前,问门前两个侍女:

      “见有两个年轻女子来过吗?”

      “年轻女子来的多了,谁能记住,向里边找找去吧。”

      女娲在院子里转了一周,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她看东北角有一个果园,便向园里走去。在园子里找了一遍,仍是没有一点发现,正当她要走时,一个声音传过来:

      “女娲,救救我。”

      “你是谁?”

      “我是一颗小枣,在这儿呢。”

      女娲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枚特大的红枣子在对她说话呢。女娲看那枣树几个人都搂不过来,大约几千年了。

      “小枣,你在这里修炼多少年了?”

      “五千年。”

      “五千年?你可以跳下来吗?”

      “不能,需要你帮我一帮。”

      “怎么帮你?”

      “你只要咬破手指在我身上滴上三滴血,我就可以有生命了。”

      女娲想到葫芦娃的故事,如果要滴他三滴血,他会与自己一样的本事,万一他反叛自己,岂不是又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她于是迟疑了一会儿。这时,小枣又哀哀戚戚地乞求:

      “救救我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几千年了,帮助一个人,你的美德就会阳光一样灿烂辉煌。”

      “如果我给了你生命,你要是与我作对呢?”

      “如果我恩将仇报的话,一定还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可对天发誓吗?”

      “可以的,苍天在上,如果我背叛了恩人,我还会死在她的手里。”

      “好吧!”

      女娲双手合十,念几个口诀,就是不把五指点雷法和慧眼的神奇法力传给他,女娲咬破中指,滴了两滴血,说声“下来!”只见小枣孩从树上跳下来,翻几个跟斗,打几路拳腿,对女娲说:

      “请给我一件兵器?”

      “没有兵器。”

      “小枣娃,我这里有兵器,接住!”狼婆将一条铁棍掷过来,小枣孩接住,又演练一时才停下来。小枣孩指女娲说:

      “女娲,你为什么只滴两滴血,而且还念几个口诀?”

      “我的血非常金贵,不是轻易给人的,至于念几诀儿便好施展法力让你变成人,为什么这样问呢?”

      “我现在知道了,你有一百单八般变化,你滴了两滴,我就只有七十二般变化,你念个诀儿是防止那些法力外传呢。”

      “她怕那绝技五指点雷法和慧眼深度观察法力传给你。”不等女娲解释,狼婆已做煽动性地挑拨离间。

      “女娲,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要是不留两手,你的本事就赶上我了,这是任何当老师都要保留的。”

      “好啊,女娲,我就是有七十二般变化也不怕你,来来去,咱们比个高低。”

      “小枣孩,是我给你生命,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呢?”

      “不是你给了我生命,是狼祖给了我生命,是她叫我这样求你的。况且她关心我几百年,她的恩情比你大多了,你是她的仇人,那也是我的仇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又听人说吃了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我还想长生不老呢。女娲你行行好吧,割下一块肉给我,我就与你善罢甘休,行好行到底吧。”

      “小枣孩,你太忘恩负义,我给你两滴血,你已经永生了,我也不要你报答我了,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炼去吧。”

      “不,我今天一定要与你见个高低。”

      “你这孽畜,既不仁义,又不明智,莫非是别人给你施了魔法,叫你与我作对?”

      “我就是恨你没把法力全部传授给我,才与你作对的,因为我没有满足。”

      女娲不与他斗,纵云而去,她想给小枣孩一个悔过的机会。谁知那小枣孩从后面跟了过来。女娲伸出一个指头,一声响将小枣孩劈个粉碎。小枣孩的魂在空中大叫:

      “狼祖,我没有身体了,怎么办?”

      “不怕,让我想一想,你从女娲那里获得生命,已获得永生,也就是说,你的法力相当高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有借图还魂的能力了,我与你画一个替身就行了。”

      狼婆拈起笔来在纸上画一个人像,对小枣孩说:

      “把灵魂附在这只图画上就行了。”

      小枣孩一抖身又出现在狼婆面前,小枣孩非常高兴,拿起铁棍要去赶女娲。狼婆劝他说:

      “不要慌,今日不战,休息一夜,明日再战不迟。晚上我再传你些法力。”

      女娲在云端里见那狼婆画个替身,既简单又方便,心想:“这个办法不错,我何不试一下。“
      她又等了一会,见小枣孩不追赶了,才回到住处,到商店里买几枝彩笔和一些纸张。她画了一个年轻女子像,将身子一抖,果然成功,女娲喜不自禁。

      狼婆叫人蒸了一笼老虎,念个口诀儿,叫小枣孩吃下。小枣孩吃罢后,顿时觉得有拔山之力,便问:

      “吃了这几个面虎之后,我怎么觉得力量大增?”

      “这就是法力,今夜在这里休息一宿,明天女娲必然自己找上门来。”

      “狼祖,你放心吧,凭今天我增加这么大的力量,明天我一定能打过女娲的。如果捉住她,咱们娘俩把她吃了,咱们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那女娲足智多谋,求师广学,法力博大,不是光凭勇力就能战胜的,还要动脑筋,比如你不要与她交战,变成一个瓜,或者一条毒蛇,钻到她肚子里,或让她中毒而死,不也是好办法吗?”

      “狼祖说得对,我有七十二般变化,我能战胜她……”

      晚上,女娲躺在床上思忖:“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忘恩负义,他要是像葫芦娃多好,是我给了他生命,如果他这样反叛不停,我还得结果他的生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他生命,让他自生自灭多好。我得点悟他,我不能就这样结束他的生命……”

      次日,女娲来到鱼山脚下,念一个诀儿,山神已恭立在一旁,问:

      “仙子,唤小仆有什么事?”

      “山神,我今天与一个小枣孩作战,你知道那个小孩吗?”

      “你给了他生命,我在一旁见证,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是你给了他生命,他却听狼婆的指使,其中原因是他不知满足,他想拥有你所有的法力,他没得到,所以,他决定报复你。”

      “是这样的,我今天请你点悟他一下,你与他说,你已经永生了,干吗还要与恩人作对呢。我去把他引到山脚下,你好劝说他。”

      “遵命!”

      女娲来到大门外,喊道:

      “小枣娃,出来决一高下。”

      小枣孩听见女娲叫他,一跃出得门来,二话不说,二人斗在一处。十几个回合,女娲转身便走,小枣孩在后追赶。来到山脚下,女娲变一根草挨在草丛里。小枣孩赶到山脚下,却不见了女娲,他转了几圈,还是没有一点痕迹,便骂:

      “女娲婆娘,出来与我决战,你如果不出来,我不会与你罢休的,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叫你永远不得安宁。”

      “是谁在这儿叫唤?”山神现身走过来。

      “你这老头儿是谁?认识我吗,可曾见到一个叫女娲的婆娘吗?”

      “我是鱼山的山神爷,我认得你,你叫小枣孩,也有人叫你小枣娃,自从枣树神开花结籽的那一天起,每当有恶乌或老鼠要吃你的时候,我都把它们赶跑,我想你也记得吧?”

      “这样说,你也可能就是我的恩人了?”

      “怎么能说是可能,那是一定的。”

      “那也不不一定,难道你口渴的时候就不想吃我吗?也许是你觉得我不好吃,于是我便有了生存的机会,不是吗?“

      “小枣娃,你说话太没有人情味了,我是本处山神,山中的一切都为我所有,我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绝对的支配权。”

      “现在你还能支配我吗?”

      “不能,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还不是女娲仙子的施舍吗,如果没有女娲仙子的恩典,你会从枣树上跳下来吗?尽管你是枣树神的爱子。”

      “这就是命运,我用不着感谢谁,特别是那个女娲婆娘,因为她对我持有戒心,没有把法力全部传授给我,我非常恨她,所以才要与她一决雌雄。”

      “小孩,不要知迷不悟了,知足常乐,女娲不是一般的仙子,她的血是不轻意给人的,今天给了你,那是你的缘分,你现在已经永生了,你还不满足吗,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小老儿,闭嘴,滚开!”

      山神不敢再说,只好愤愤地摇头走了。小枣孩站在那里挺着肚皮大骂:

      “女娲,你这个臭婆娘,有本事出来见个高低,你如果不出来,我就骂你,用最不堪入耳的话骂你。”

      “我在这儿,你这个小畜生,真是太不像话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休怪我手下无情。”

      二人斗在一处,几十个回合后,女娲寻一个机会,一剑将小枣孩头砍下来。小枣孩化作一缕清风逃走了。女娲看得清楚,在后边紧追不放。眼看就要追上了,小枣孩急中生智,驾土盾逃走了。隔着土层,女娲就看不到了。

      小枣孩来到一个僻静处,看看远近无有人,便取出画笔在纸上画了一张人像,然后一抖身,又化作实体。小枣孩思忖:“女娲,果然厉害,我得想个办法,钻到她肚子里。”他远远地看见女娲走过来,便化作一棵杏树,稀稀疏疏地结了几十个黄杏,单等饥渴的女娲解渴。

      女娲走了过来,看见有一棵结着几十个黄杏的杏树,心里很高兴,说:“这杏真不错,摘几个解渴。”正要摘时,又一想:“不对,现在都快伏天了,哪里还有杏,分明是那小枣孩变化的。”她仔细看了一眼,说:“小枣孩,你变成杏树我就认不出来吗?咱们别打了,讲和了,你去修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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