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小传

作者:王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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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浴日月


      一天,长善表现出与往日不同的苦恼情绪整天闷闷不乐,长
      叹短吁。女娲看到他这种低调的表现,心里也受到一些感染,但她毕竟接近成年人,马上控制住了这种低落不振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并以一个庄重、严肃的家长形象表现自已。于是用温柔、严肃的目光看着弟弟没精打彩的脸,问:
      “长善,你怎么了,这里是灵异之所,忘了这里发生的变化了吗?你千万不能哭,如果你那样做了,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会对我们不利的。”
      “姐,我心里难受,我想念爸爸和妈妈,不能遏制住内心悲伤的情感,想大哭一场把内心的悲伤发泄出来。”
      说着,他真地哭起来了,一行行眼泪从眼角滚落。转眼之间,果然出事了,脚下出水了,水长得很快,眼看齐腰了。女娲瞪了弟弟一眼,骂道:
      “小东西,不听话,出事了吧,你看水多深了,等以后再与你算帐。”女娲又对快速上涨的水祈祷:
      “水水你别怪,快快退下来,别听他胡扯,他还是小孩。”
      话音刚落,那水就不见了,长善又高兴起来,抱着女娲的脖子像和妈妈一样亲昵起来。
      “姐姐,你真行,你三次拯救了我,我真地很感激你。不过,现在我有一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看着他那天真的样子,女娲心里很是感到快慰,如今爹妈都走了,也许那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那些同学和老师也都走了,而且走得很遥远,可以说远得永远找不到了。现在在这个寂寞,也许是荒凉的世界上,弟弟是唯一的亲人了。对待身边这个阅历还很朴素、天真烂漫的少年,她要恩威并施地教育他。如果过分地溺爱他,他有可能就偏离了人生的正常轨道。如果在施教中过于严肃的话,正常的感情将在她与弟弟之间被冲淡,乃至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要做家长兼老师了,虽然学校并不大,学生不多,说得准确些就一个学生。虽然这是一个不错的学生,甚至是最好的学生。但是女娲这个老师,也许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必须做好一切心里准备做一个合格的老师来教育她唯一的学生。于是女娲用温柔而又有些许严肃的口吻说:
      “说吧,只要合理,只要我能办得到,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见他们一面,与他们二老说几句话。”
      “你的这个要求可不是一般的奢侈,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奢望都不能实现,不过在这个地方我可以满足你。看见这个盆了吗,你把你的愿望对它说吧。”
      “谢谢姐姐的提示,”长善走到盆边,双手合十,“请满足我的要求吧,让我与妈妈说几句话。”
      于是盆中水里出现了渔婆的面容,她还象生前那样慈祥和蔼。长善喊:
      “妈妈,你在哪里,真地好想你啊,你别走了好吗?你看我大姐也在这里,我俩生活很好。”
      “孩子,我的亲生骨肉,我也很想你俩,只是我再也不能回到你们身边了,因为我已经死了,只是一个魂魄,再见了,保重吧孩子,一定要战胜困难,生存下去……”
      说完那些话,妈妈的魂魄便消失了,盆里还是那半盆清水。长善又对着那金盆祈祷:
      “尊贵的金盆请再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吧,让我与爸爸见一面,说几句话?”
      金盆里果然很快出现了渔夫那很少挂着微笑的面容,他拿着旱烟袋,一边吸着烟,一边咳嗽不停,说:
      “我可爱的儿女们,见到你俩我别提有多高兴了,让人遗憾的是我和你妈再也不能为你们俩出力了。如今我也是一个鬼魂了,住在阴曹地府,我已经几百岁了,是老年人了,无能为力了。再见了,你们要珍惜生活,因为只有珍惜生活的人,他的快乐才是无穷无尽的……”
      望着金盆里的水,二人都沉浸在能看到父母并与他们说话的幸福之中。日子还像以前那样流淌,从那单调的生活中消失,令二人高兴的是那柜厨里的馍馍已为数不多了,那也就是说,他们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日子就要到了。二人的心情渐渐好起来,像久经连绵的阴雨天之后忽然又看到了一片晴天征兆的晚霞一样。在愉快心情的滋润下,两个人都很轻松,甚至二人都想唱一首渔歌,好把心中那份对生活热爱的激情发泄出去。但是他们没有唱出来,因为还不知道外是什么的世界在等待他们。也许是景色艳丽的艳阳天,也许是阴雨连绵不断的阴晦天。也许是青山碧水,也许是洪水未完全退去,依旧浊浪排空。到底是什么样子呢,现在还只能凭感官去猜测。
      长善突然问:
      “女娲,你出去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首先我要寻找生我养我的故乡——野狐村,然后再找到我们的家,再寻找父母的遗体,做一副好棺材,选一个好风水地把父母葬在那儿,接着再寻找往日的同学和老师。“
      “女娲,你想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有一个人,你找他吗?那个人可是对你一片真情,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有人要挨打了,把话说得这样腻歪,走着瞧吧,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用适当的方式来教训那个敢对我说三道四的人。“女娲脸上布上了一层快要落雨的阴云。
      “姐姐,为什么要教训我呢,我坚决反对,因为我说的是真话。女娲,要是没有这场灾难,你会嫁到刘家吗?”
      “实话告诉你吧,不会的,我这朵鲜花是不会手插到牛粪上的,我要插在花盆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什么样的对策将是你最好的选择呢?”
      “告诉你吧,我只有一条路,领着爹妈逃走,逃到县令管不到的地方去。现在不用怕了,我估计刘县令一家也已经出远门了……”
      “大姐,你长得很漂亮,那刘公子能看得上的人一县里没几个,那刘公子也是很漂亮的,不是吗?”
      “是吗?有人想挨打了,可我还没有想体验作为一家之长是该如何具体地表现一下权威呢。“
      “尊敬的家长,把你打算表现一家之长的威严收敛起来吧,我可想去充当你体验权威的对象。如果你认为我刚才的信口之词对你快要作为一家之长的威严构成亵渎的话,让我们改变一个话题好吗?”
      “改变一个话题去绕过别人的尊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谈谈你的新话题吧。”
      "女娲,我们出去的时候可以把这个金盆带走吗?这个金盆对我们来说作用太大了,我们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不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失去的将是宝贵的勤劳,而懒惰这个令人不欢迎的恶习将不知不觉地滋长,我想还是不要的好。“
      那些馍终于吃完了,姊们俩非常高兴,他们盼望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当他们吃了最后一个馍,石牛张开了嘴,一缕光线射了进来,就像黎明时分东方的晨曦。长善说“
      “小快,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是的,我的主人们,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外面平静了,你们可以出来了,阳光、小鸟以及美好的景物在等待你们呢。“
      二人快要走出来的时候,长善又回去愉愉地把盆抱起来,他想把金盆带出去。只见石牛嚎叫起来,在地上直打滚,牛嘴又闭了起来,里面顿时一片黑暗。二人站不稳,倒下来。女娲说地:
      “小快,你捣什么鬼,正当我们出去时候你为什么合上嘴,又在地上打滚呢。“
      “主人,长善把我的心抱出来了,我受不了了,请原谅,把金盆放在原处。“
      "灯光亮起来,给我们照路。“
      话音未落,里面果然又明亮起来。女娲看见长善怀里抱着一个金盆,她用手做了一个指示,长善便把金盆放在了原处,这时石牛嘴又张开了,二人走了出来。
      二人环顾四周,世界变了,一切都变了,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天地,原来的万灵山不见了,石牛西边六里处的野狐村也不见了,父亲过去经常打鱼的河湖没有了,如今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野狐村北边的大湖边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腰处白云缭绕,山脚下溪水长流,正是暮春时节,紫燕呢喃,黄莺歌唱,蜂蝶起舞,一派美好的春日风光。二人看了一时,感慨一番,沧海桑田,难寻旧迹。女娲赶忙对石牛施礼:
      “多谢小快救护之恩,此生此世,我姊们俩要好生报答你。“
      “我的主人,你用不着行礼,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于你的礼节我承受不起。“
      女娲正要往下说感激的话,石牛不见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不过那怪物并不难看。相反,那怪物的稳重与礼节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形象。那怪物对女娲下拜说:
      “主人,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要走了,请原谅我的离去。“
      “小快,别走了,和我们在一起吧。你要是走了,我们更感到孤单寂寞了,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
      “对了,我这里有枚戒指,你把它带在手上,什么时候需要我的帮助,只要擦一下戒指,叫一声小快,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戒指千万不能丢了,丢了戒指我就再帮不上你的忙了。“
      小快掏出一个金戒指递给女娲,女娲接过来带在右手中指上,心里很高兴,长这么大她没有带过戒指,何况这是一枚神奇的金戒指。长善看着小快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问:
      “刚才我里边抱金盆的时候,你为什么又打滚又叫唤?“
      “我的小主人,那盆是我的心,你要把它抱出来,我能不疼吗?“他看着女娲长善,向他俩挥挥手,”再见了,我的主人们,愿你们安康。“
      小快说罢果然不见了。二人向周围观望了良久,女娲说:
      “不如在北边的山前安个家,那可是一个风景别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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