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魔法少女过期了

　　在草地上愉快地疯玩了一个多小时，宋丽华最终心满意足地和白笙香一起离开了景区。回家的高铁票买在了下午四点，再不赶紧赶回市区，她就要误了车了。
　　匆匆忙忙赶回望京酒店拿了行李，临走前，宋丽华趴在门上，直勾勾盯着白笙香的眼睛，最后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的答案是？”
　　白笙香关门的动作有了小小的停顿。她深深看了宋丽华一眼，没有说话，宋丽华于是屏住呼吸，满心期待地望着5号。
　　结果白笙香一言不发当着宋丽华的面关上了门。
　　“……”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吗……
　　宋丽华长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拎着行李走进了电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是费了这么大力气去拉拢的人，被拒绝了难免感到有些抑郁。然而，到了楼下她忽然发现，白笙香居然从不知哪里给她叫了一辆车。司机师傅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他很有绅士风度地从宋丽华手里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把她直接送去了火车站。
　　可能真的是被虐习惯了，白笙香难得体贴一次，宋丽华竟然很感动。但不管怎么说，与5号的交集应该到此为止了，等新年假期结束，她就要在顾冶的帮助下尝试去接触40号胡曼姝。到时候，不止是工作，说不定她连居住城市都得换……
　　最近发生的都是些让人郁闷的事，难得回一趟家，没过两天好日子，爸妈又开始念叨着催她找对象。宋丽华没跟他们说自己已经变成魔法少女的事儿，怕两人接受不了，这会儿被烦得不行，干脆胡诌说自己现在已经在谈对象了，又把顾冶的V信号溜出来给二老看了一眼，这才过上几天消停日子。
　　说到顾冶，就在年初二，他伤口拆线，自己出院了，现在就住在宋丽华对门的那间出租屋里。宋丽华看他过年也没有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具体没敢细问，但两人每天都有保持视频通话，虽然认识没几天，他俩已经熟稔得像是老朋友了。
　　大年初四这天下午，宋丽华正抓着一把零食，葛优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嚼得吱嘎作响，桌上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振了起来。
　　她取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顾冶的视频电话，赶紧擦擦手上的零食屑，抓过手机跑进了自己房间里。
　　“喂？顾冶啊，什么事？”
　　“春节假期还打电话打扰你真的很抱歉，但是，海云这边现在出了点状况，我觉得应该要通知你。”
　　“什么状况？”
　　“你还记得14号楼吗，我之前曾跟你预测过，最多一个月它就可能会升级成A级魔物，但是，由于未知原因，这个进度加快了。我今天例行观察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升级为了A级魔物，按照特对司制定的《危险魔物应对法》，辖区内出现B级以上的危险魔物后，应由辖区负责人直接向上位魔法少女递交剿灭申请。”
　　“呃……意思是，我要去找白笙香亲自报告这件事吗？”
　　“没错。相关的文书我已经替你拟好了，回头发你，你到时候打印出来签上字，去望京酒店交给5号就行。”
　　“哎，不能寄过去吗……上次分开的时候我还很伤感的跟她说什么最后一次见面，结果这么快就找上门求人办事，我很丢脸的哎。”
　　顾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没办法，这是程序问题，少不了的。”
　　“……那好吧，不过我现在就得走吗？”
　　“关于这个，虽然《危险魔物应对法》给了5日的处理时间，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即刻动身。A级魔物是很危险的，它会主动蛊惑附近的人类，制造邪恶与混乱，从中汲取力量，因此，放任它们多存活哪怕一天，也是对周围的极大威胁，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还会影响你的绩效评分。”顾冶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绩效评分？”
　　“那是决定魔法少女绩效工资的依据，同时，年度绩效考核的结果还会影响魔法少女的排名以及辖区的大小，具体条款我等会儿发你手机，你路上可以慢慢看。”
　　“路上……所以我这是非走不可了？”
　　“还请认命吧。”屏幕那头的顾冶眨眨眼，双手合掌放在胸前，摆出一个很可爱的恳求动作。
　　“既然你都哭着求我了，那行叭。”宋丽华无奈。
　　挂断电话后不久，她的手机就收到了连续好几条信息。宋丽华一看，从说明文件到车票取票号一应俱全，而且车次还是一小时后出发的高铁一等座，得，她这是立马就得动身了。
　　也罢，心里藏着事儿，这假期本来就玩不起来，还不如提早进入一下状态。想着，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
　　听说宋丽华要出门，宋爸宋妈倒是挺乐呵，把她送出门前还特地嘱咐她要和男朋友玩得开心，把宋丽华囧得不行。
　　紧赶慢赶总算在发车前坐上了车，路上，因为闲得无聊，宋丽华把顾冶发给她的文件粗略翻看了一下。所谓的绩效评分，说的是特对司对魔法少女工作业绩的一种考评指标。评分根据魔法少女每月的表现计算，击杀魔物的数量和等级都会影响这个评分，如果辖区内发生了与魔物有关的恶性事件，魔法少女的绩效得分还会相应地被扣减。
　　目前的话，击杀一只D级魔物获得0.5分绩效加分，C级3分，B级30分，A级100分，S级1000分，每月得分没有上限。在公务员基本工资的基础上，根据每月的绩效得分，魔法少女会额外得到一笔绩效工资，兑换比1：100，也就是说，每获得1分绩效分，宋丽华就能得到100块的绩效工资。当然，按照顾冶之前提到的那什么危险魔物应对法，有资格击杀B级以上魔物的只有上位魔法少女，宋丽华这种排名靠后的魔法少女一般也就打打B级C级魔物。如果是他人的眷属，绩效工资的获取还会有个分配比例，这个比例是主仆双方协商决定的，具体条款太多太复杂，宋丽华没来得及看，车子就到站了。
　　大过年的，宁京车站的人流量依然居高不下，也就从地下通道走出站的这点点路，宋丽华就看到了不下三只低级魔物。好不容易排队排到的出租车后座也笼罩着一团瘴气，宋丽华上车后嫌恶心，就假装掸灰尘，把它给净化了。
　　出租车在路上飞驰了二十分钟，望京酒店出现在宋丽华面前。
　　大过年的，白笙香似乎依然一个人呆在酒店套房里没挪过窝。前台打了个电话后，宋丽华和前几次一样，一路绿灯上了顶楼。
　　“哟，新年好，我又来啦！”
　　这一回是白笙香亲自来开的门。宋丽华这人忘性大，不爱记仇，时隔五天再见老熟人，以前那些个不愉快倒是忘了个干净，她露出大大的笑脸，颇为熟稔地朝门里那人招招手，并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饼沉甸甸的红糖年糕，双手捧着往前一递，“给，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年糕，不嫌弃的话要拿去尝尝吗？”
　　“……”白笙香看着有些愣。她低头瞧了那块糕许久，才犹疑着伸手接过：“谢谢。”
　　“不不不，不用谢！你喜欢就好。”宋丽华本来也没指望白笙香会收下。实不相瞒，这块糕是她出门前爸妈强塞给她的，宋丽华背了一路感觉沉得很，就想找个由头处理一下，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不料白笙香居然还真收了，她一时间感到受宠若惊，嘴里的碎碎念也不由得多了起来：“话说你喜欢年糕吗？我觉得煮粥的时候放两块可好吃了，或者切片下油锅油炸，炸得外酥里嫩的，用来做点心真是再好不过。”
　　“还行。”白笙香似乎不太习惯宋丽华这过分的热情，往后退了退，让出一条道，让她进屋。
　　门口换好鞋，行李箱往鞋架旁一搁，宋丽华取下身后的背包，就开始低头翻找顾冶草拟的那份文件。
　　“对了，一直忘了说，我这次来找你，是给你送文件来的。”
　　“什么文件。”
　　“魔物的剿灭申请。是这样的，我的辖区南达市最近出现了一只A级魔物，我的协助者担心拖的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就让我赶紧拿着这份申请来找你帮忙。”宋丽华从文件袋里取出打印签字后的文件，双手呈递给面前的人。
　　白笙香接过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点点头：“了解了，明天我会去处理的。”
　　“啊，好的，谢谢！”宋丽华闻言松了口气。海云是个偏僻的小县城，没通铁路，要从宁京到海云，只能开车走高速，路上怎么也得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今天动身确实太晚，白笙香愿意明天去真是帮大忙了。
　　“那么，我还没找到落脚的酒店，今天就不打扰了。明天早上再来找你，要先约个时间吗？”
　　白笙香摇摇头。
　　“不先说好吗……也行，那你明天一定要等我来了再出发，地方我认识，我们一起去。”有求于人，宋丽华对白笙香的容忍度真的超高。
　　白笙香又摇了摇头。就在面瓜一样的宋丽华都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却听白笙香继续道：“你可以住这里。”
　　“唉？”宋丽华抓在行李箱上的手一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住、住你这儿？”
　　“嗯。”
　　说着，白笙香从宋丽华手里拎过那只死沉的行李箱，转身一言不发往室内走去。宋丽华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追上去，跟在白笙香的后面，走到了里面一间客房模样的房间。
　　这还是宋丽华第一次踏进客厅以外的区域。房间很大，衣帽间、阳台、洗浴间等等一应俱全，桌椅被褥都很新，但应该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没有积灰的迹象。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是小清新的美式田园风，窗帘上全是小碎花图案，墙上挂着蕾丝装饰的相框，紧靠着床头还放着一个欧式风格的梳妆台，看起来跟白笙香的喜好一点也不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会惨遭嫌弃，沦落为没什么用的客房，不过宋丽华倒挺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
　　“我睡在这里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吧？”以防万一，宋丽华又确认了一遍。
　　“无所谓。”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宁京最近趁春节假期来旅游的人很多，宋丽华本来都做好了在哪个偏僻的角落找地方对付一晚的准备了，没想到白笙香这个冰块居然愿意收留她，简直天上掉馅饼！
　　白笙香微微颔首。退出房间前，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晚饭，一起吗？”
　　“可以吗？！”蹲在地上开行李的宋丽华惊喜地抬头，眼睛亮闪闪望向门口的女孩。
　　白笙香点了点头。
　　于是，十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餐桌边，气氛融洽地享用起了望京酒店大厨亲手烹制的美味晚餐。晚饭后，她俩甚至一起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期间，宋丽华壮着狗胆把节目从围棋换成了想看的无脑综艺，白笙香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陪着她看完了整个无聊的节目，这出人意料的好说话把宋丽华吓得不轻。
　　大概是白天太累，这夜，宋丽华在客房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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