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

　　师姐搂着我飞出了湖面，我看着面前的冰封龙骨，非常激动——
　　我们赢了！
　　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输的。
　　我看着师姐，却发现她一脸愁容的看向阿生——
　　我扭头看阿生——她的小腿表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冰层还在从她的腿向腰部蔓延，似乎很快要将她吞噬。
　　我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阿生你怎么了？”
　　阿生一笑：“我完成我的使命了，要离开了——”
　　我搂住她的肩膀：“离开？是什么意思——”
　　一股浓郁的恐惧感包裹着我的心，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阿生：“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什么？阿生要——死了？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们不是赢了吗？
　　我抱紧她，眼中含泪：“不行！我不让你走！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阿生也转笑容为伤感：“封印熠龙是我的家族命运——我只能与它同生共死……不用替我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她眼睛一闭，一滴泪划过脸庞：“很遗憾……我不是你的命运。”
　　我的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你是我的命！不要走，我们不是说好永远不分开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已经完成了——你对我的承诺……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现在你不属于我了——”
　　她目光越过我看向远处的师姐。
　　我别过头，又扭回来，拼命摇头：“不——不是的——”
　　她温柔的看着我：“哥，没关系的……勇敢点儿——直面内心——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她——”
　　她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儿耳熟。
　　我停下了摇头，将脸贴在阿生冰冷的脸上。
　　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我不能没有你——请你不要离开！”
　　阿生：“离开你——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以后，就交给她了。”

　　“照顾好他。”

　　说完她整张脸都被包裹于冰层之中，一滴泪被冻在了她的脸上。
　　我试图替她拭去眼泪，但隔着冰层却怎么也触不到泪珠。
　　我抱着被冰封的阿生，万念俱灰。
　　“不！”
　　“你回来——”
　　“别丢下我！”
　　过往的画面在脑子里穿梭——
　　我们在废墟里相遇，一同拜师，在星空之下依偎着睡着，我背着她喊着她的名字，我们一起练剑，一起战斗，失散又重聚，即便她已经变了样子，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我的阿生，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温柔听话，不多言语却从不会让我觉得寂寞。
　　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睡着阿生都缩在我怀里。
　　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睁眼阿生的脸都充满视线。
　　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遇到危险阿生都挡在我面前。
　　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失落的时候，她就凑到身边给我讲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笑话。
　　我以为自己渺小而孤独，而她却跟我说——
　　我是她最重要的事。
　　说会永远陪我一起。
　　她让我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让我知道了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但现在，我将永远失去她了。
　　近在眼前却再也触碰不到她了。
　　我在这里捡到她，也在这里失去她。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我根本没有能力承受它。
　　我无法接受永远失去阿生的现实。
　　我像是心门被重重的关上了——独自一人呆在黑暗的世界里。

　　我总是这样——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但是我又无法克服性格的缺陷，不得不被命运安排的凄惨孤独。

　　其实我也不一定要一直孤独下去——
　　或许应该像阿生说的那样——去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是我根本不确定她对我的感情——我害怕失败，不敢表达。
　　而且我也没法在刚刚失去阿生的情况下，再对她说些深情的话。
　　我连阿生都守护不了，和别的任何人谈天荒地老都是苍白的。
　　师姐一直在我身后。
　　雪地里安静的能听到她的呼吸。
　　但是我始终不敢回头。
　　失去阿生的痛差点儿淹没了我对她的情愫。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在这儿许久，都快和阿生一起变成冰雕了。
　　我感觉不到困和饿，脑子里一直在回忆过往和阿生的种种。
　　回想我到底是怎么就把她弄丢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哪个时刻——让她下定决心，重回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和我安逸的生活下去。
　　我感到自己的脑子是不够用的。
　　想着想着就是一阵晕眩。
　　我一下跪在了地上，像是在忏悔一样。
　　不知道又跪了多久，我又体力不支的趴在了地上。
　　我抱着头顶的阿生的脚，目光呆滞，眼睛连闭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师姐的声音从混沌变得清晰。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
　　师姐：“逝者已矣，霜儿师妹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下去。”
　　是啊，我曾经好像也这么安慰过阿生。
　　师姐：“她还说……让你勇敢点儿。”
　　师姐蹲在了我面前，我躲开她的视线。
　　她又趴在了雪地里，胳膊垫在脸下面。
　　我的眼神无处可躲，假装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师姐：“勇敢点儿，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我盯着她——心里在想：阿生说的意思是让我勇敢点儿面对你。
　　师姐：“师弟——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瞪大了眼——你到底——想问什么？
　　师姐：“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人？”
　　我皱着眉，眨了眨眼睛，想不到她憋了这么久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百思不解。
　　我：“我当然是人，不然是鬼吗？你是不是还没从梦里出来？”
　　我有点儿生气，她不是在质疑我的人格，而是在怀疑我的人性。
　　她有些失落，眼眸低垂，然后又恢复到期待的眼神。
　　师姐：“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心里一惊——
　　怎么会有女孩子问出这么不害臊的问题——她这么傲娇的人，一定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说的出口的。
　　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抬眼看看阿生的脚。
　　沉默了很久，我终是没有胆量回她。
　　其实是没有胆量承认——
　　如果不撒谎的话，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她。
　　师姐等的不耐烦，将脸埋在胳膊里的雪地上。
　　过了一会儿，她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师姐：“没见过你嘴这么严的——”
　　她把我从后面拖起来，拉住我的手，又抬头看看面前的阿生——的冰雕。
　　师姐：“你哥，我带走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她踩在承影剑上飞了起来，我就像个风筝一样被她拖着。
　　我：“放开我！我要和阿生在一起——”
　　师姐不说话。

　　我们飞到了一处林间空地，她把我丢在地上。
　　我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山下面的河有点儿眼熟。
　　她站在我面前。
　　师姐：“现在能说了吧。”
　　我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师姐：“你不说，我就去昆仑仙居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我看着她，眼睛里泪光滚动。
　　她转身，停了一会，叹了一下气，踩剑就飞走了。
　　“别——别走！”我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朝着她远去的方向喊——
　　我已经没了阿生，不能再失去师姐了。
　　我绝望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我恨自己的自卑和胆小，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对她说出心中的话。
　　我陷入到失落中不可自拔。
　　我感到孤独和无助，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伏在地上痛哭。
　　一只手扶住了我肩膀。
　　我猛地回头——师姐毫无悬念又让人惊喜的出现在眼中。
　　师姐：“虽然你嘴硬，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我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竟一把抱住了她。
　　她惊呆了，在我怀里像个僵尸一样，一动不动。
　　她的手缓缓的搂住了我的背：“哎，你不说的话——就我说吧……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是如此的简短而干脆——坚定的语气——如她的性格一样——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也从不逃避。

　　我惊的睁大了眼睛，下巴也合不上了——
　　怎么——
　　可能——
　　我觉得自己中了头奖——
　　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我根本不信她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她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心里舒服多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又惊喜又有点儿难过——如果她也喜欢我，那我凭什么跟她在一起。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比她和小马还要不搭。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所以呢？”
　　我：“什么？”
　　师姐：“那你知道了我的想法，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师姐：“哎——虽然酝酿了很久——但是表白的时机还是没选对——”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师姐：“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表白——好像就失败了——以后再也不说喜欢了——”
　　我：“对不起……”
　　师姐：“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忘不了她，而且你也——不喜欢我。”
　　我：“没有——”
　　师姐：“没有什么？”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师姐一笑：“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喜欢这种事，猜归猜，只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才能算数——谁知道你这个人，平时话痨，关键时刻嘴竟然这么严——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妹——我不逼你，我有的是时间掰开你的嘴——”
　　我：“是不是只要我不说，你就永远不会走。”
　　师姐：“看心情吧～”
　　她似乎理解到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有点儿开心，然后声情并茂的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师姐：“在遇上你之前，我都是在这片仙山里和小银银一起生活的，小银银是个很通人性的灵兽，我没事就会跟它聊聊天儿。”
　　师姐：“有一天，我问小银银——你说命运给我安排的有缘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好期待啊……会不会是——举世无双的战神？还是——风流倜傥的帅哥？该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吧！小银银歪着头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就继续跟他说，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请让我早点遇上他吧，我怕来不及爱上他，我就要离开了——然后我们俩就听见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我们走到山崖边上往下看，山下的河里好像有个人在扑腾——”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
　　师姐：“我看他把衣服脱在了岸上，以为他在洗澡，就没当回事，本来我都要走了，小银银一直低头看着那人，我就陪它一起看——我发现那人半天没从水里露出头来——这不得憋死了吗——洗澡——好像不是这么洗的吧！我赶紧御剑下去，跳到了河里看看他发生什么事——你猜怎么着？”
　　我瞪大了眼睛。
　　师姐：“他竟然不会游泳还在这么深的水里洗澡！简直笨死了！我废了好大力才把他从河里拖出来——他都没穿衣服，让人不忍直视——我用他的脏衣服把他盖上，我看着他的脸——实在算不上好看，说丑吧，又不是很丑，总之长得很特别，让人一眼就能记住——我一直盯着他看——哎，真是单身久了，看着路边的野人都有几分顺眼了——”
　　她缓慢的讲着一个对我来说陌生又熟悉的故事，我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师姐：“我突然意识到——他该不会就是我的有缘人吧！我对他简直是嫌弃死了，却又忍不住多看两眼——我看他好像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断气了，我就着急救他——我得让他试试能不能拔出我的剑啊——没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我就低下了头，嘬住了他的嘴——可是亲上我才发现，我根本不会人工呼吸——”
　　我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升温。
　　师姐一声坏笑：“于是我就认认真真的亲了他一下。”
　　我的脸上一片滚烫。
　　她接着说：“虽然有些唐突，但没想到这奇招儿还挺管用的——他很快就恢复了意识，一直咳，眼睛也缓缓睁开了，我满怀期待的等着与他正式见面——顺便想了一下怎么跟他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森林里的仙女——还是——你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或者直说——你好，我是你的有缘人——我都被自己羞到了——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他的朋友就过来找他了——我看着跑过来的女子，心里好一阵失落——原来——不是我的人——”
　　听她的语气，还能感受到她当时的失落，我不禁搂紧了她。
　　她的声音变得小了：“我就转身藏进了树林里——奥不，应该是灰溜溜的逃跑了——”
　　我听着这一切，觉得她是在编故事，但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推开她，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是你？”
　　她看着我笑。
　　“我——我不记得了——”我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我知道，你以为是小银银救了你。”
　　我：“我不记得——你亲我的感觉了——”
　　师姐呆住了，马上又转为笑咪咪：“就这样——”
　　她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上来，我应该是第一次感受女子的唇，但是却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闭上眼，回想起落水那天。
　　我沉入水下，挣扎着很快就失去了力气。
　　我就快要死了——
　　我想着自己的一生也太短了，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掉入水中——
　　她拖着我上了岸——
　　她的头低了过来——
　　我睁眼看见银色的麋鹿，还有——在它旁边歪着脑袋看着我的——漂亮的跟仙女一样的女孩儿——
　　原来——
　　这个世界真的有缘份这种东西。
　　有些人，只要在你的生命中一出现，就注定了你以后的命运。
　　也许遇上她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人设崩塌了。
　　她收回了嘴：“想起来了吗？”
　　我：“还没有，还差一点儿…..”
　　她一声坏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不是对老天爷给你安排的人不满意。”
　　师姐：“有一点儿——就一点儿点儿——”
　　我俩相视而笑。
　　我一把搂紧了她：“要不——你就凑合凑合吧。”
　　师姐把头埋在我脖子里：“下次给我换个帅一点儿的行吗？”
　　我：“就你事儿多！”
　　师姐：“哎，我这一世就交代在这儿了——但是说好了，我只爱你一生，一世，过时不候。”
　　我：“下辈子我也不想遇见你了，太磨人了。”

　　她陪我在这片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树林里晃悠了几天，帮我走出阿生的阴影，等我可以放下过去，勇敢的面对未来，和她。
　　我们本应该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是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说了一些无关风月的话，然后对视着傻笑。
　　即便这样，我也觉得非常美好。
　　我还是放不下阿生的——心里怀着很多遗憾、愧疚和不舍。
　　但我不能否认对师姐的感情。
　　我是喜欢她的，但我想不到她会喜欢我。
　　我觉得我在透支自己的运气——
　　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会和她在一起。
　　而且还是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就在一起了。
　　但是又有一种我们好像等了彼此很久的感觉。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坏的、好的——
　　我都还来不及理清，就已经坠入到爱河里，迷乱了心智。

　　这天傍晚，我们找到了一颗梨花树——她好像格外喜欢梨花。
　　我靠在树下，她靠在我身上，看夕阳西下。
　　我搂着她：“好美。”
　　师姐：“我还是夕阳？”
　　我：“都。”
　　她不说话。
　　我：“你更美。”
　　师姐笑了一下，又突然变得伤感：“夕阳再美，也会有逝去的一天。”
　　我看着她：“它会回来的。”
　　师姐：“会回来的就不被珍惜，不会回来的就会一直放在心里。”
　　我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外音：“我……暂时不能——”
　　师姐：“我知道，没关系，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想着谁，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她扭头冲我笑。
　　我：“我需要时间。”
　　师姐：“我等你。”
　　我：“你不是要到天上去了吗？”
　　师姐：“突然不想去了。”
　　我：“你不是要去问仙人问题吗？”
　　师姐：“不重要了。”
　　我：“那你现在是神仙了吗？”
　　师姐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本来就是小仙女啊！”
　　真不害臊！我们俩相视而笑，她依偎在我怀里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把夕阳淹没。
　　师姐：“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多想就这样一梦不醒。”
　　我：“我确信这不是梦，我们就真真切切的存在在这儿，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她突然闭上眼，眉头微促。眼泪噙在眼角。
　　我看不懂她突如其来的难过，只能紧紧的搂着她。
　　一滴泪，从她的脸上滑落，我张开手掌，接住了它，握紧了它。

　　沉默了一会儿，怀中传来师姐温柔的声音：“所以——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低着头看着她：“什么？”
　　师姐抬头看着我，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她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我整个人好像都被她看的融化了，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哦，那个呀——”
　　我缓缓的靠近她的脸，轻轻亲在了她的额头上：“即便我没有说，但是好像已经瞒不住你了。”
　　师姐：“我要听你说——干干脆脆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我：“我说了——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奖励你——永远不离开你——”她抱紧了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了一点儿时间鼓起勇气。

　　“我喜欢你。”

　　虽然有点儿难为情，也并不觉得在刚失去阿生的时候对她说这个合适。
　　但是我不能骗自己，也不想瞒着她。
　　喜欢，就是喜欢。
　　哪怕不是最合适的，但却是真实的。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就这么持续了很久——甚至我都觉得有些过于久了。
　　我尝试着让自己保持着温柔的眼神，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她怎么好像呆住了？
　　这个回答让她感到意外了？
　　是——吓到她了？
　　我忍不住打破沉默：“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这不是你想要听到的答案吗？”
　　她不说话，身体一动不动，眼神似乎变得呆滞。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握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晃了晃：“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去梦里了？”
　　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任凭我摇晃，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盯着她，呼唤着她的名字，等她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而透明。
　　我一惊：“什么情况？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渡劫成功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抱紧她的身体，抱住的却是一把空气。
　　她的身体自下而上化成光点飘散在空气中，我试图抓住散落的光芒，却一缕都握不住。
　　我死死的盯着她仅剩的脸，恐惧和难过积压在我的心头，眼泪在我的眼眶里翻滚。
　　“你要去哪儿？”我双手颤动着，捧住她的脸。
　　很快，她最后的面容也消失在空气中。
　　我似乎感觉到她留下了一颗泪珠滴落在我手心，如此真实。
　　我盯着颤抖的手心，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整个人懵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走——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走——
　　一切不都结束了吗？
　　我还没跟你好好的告白——
　　怎么就变成了告别——
　　“你去哪了！你还回不回来！”我抬头对着空气大喊
　　天空似乎听到我说的话，忽然一阵风吹来，头顶的大树随风摇曳，散落无数梨花。
　　我抬着头，看着飘落的梨花，一片片落在我的身上，仿佛是她在轻抚我。
　　我闭上眼，感受这种触摸，嘴角露出微笑——
　　“你个骗子。”

　　往后的数日，我就坐在树下，不吃不喝，夜晚也不敢合眼，怕错过她突然的出现。
　　日月轮转，昼夜交替，不知道过了几天。
　　我就像一摊没有骨头的烂肉，死死的黏在树下。
　　我从充满期待，等到绝望。眼神无光，身体无力。
　　我感觉我快要等到生命的尽头了。
　　我为这样的结局感到难过——
　　先是相依为命的妹妹变得近在眼前而永远不可能再触及。
　　后是刚确定感情的师姐不辞而别，我甚至连她去哪了都不知道。
　　最后自己还要默默的死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的命运就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先给你一块儿糖，让你舔一口，等你知道了它多么好吃，再把它从你手里夺走。
　　或许这也是师姐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她可能只想知道我是不是像那些男人一样，喜欢上了她。
　　她知道了答案，就满意的离开了。
　　她可能是飞上了天，成了仙人。
　　她可能在上面遇上了更好的人，更让她喜欢的人。
　　她不是曾经幻想拔出她剑的人是个高高在上的仙人吗？
　　或许我拔出她的剑只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
　　或许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
　　我张开手心，看着似乎出现过的泪滴——就像她一样，消失的彻底，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等到放弃了，但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她带走了这个世界的颜色，带走了我的心，如果她真的不再回来了，就把我的生命一起带走吧。
　　反正现在真的没有人在乎我这个从开始一直“无用”到结束的人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陷入到充满回忆和美好期待的梦境中。
　　在梦里，我回想起遇上师姐之后种种梦幻般的经历。
　　在梦里，我和师姐，还有阿生，在长安城里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我感到头突然很疼，身体无比酸痛。
　　疼痛逐渐变得剧烈。
　　天旋地转。
　　我感到一阵恶心。
　　意识涣散。
　　我要死了吧。
　　我仿佛解脱了一样，在痛苦中绽放出最后一抹笑容。

　　——是我不要这个世界了，不要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弥留之际，耳边出现各种嘈杂的声音。
　　“报警吗？”
　　“报什么警？不能报警吧——这件事不能公开！先送医院！”
　　“联系公司那边！”
　　一些听不懂的声音，清晰又转为模糊。

　　脑子里闪过她的脸。
　　“等——我——”熟悉的声音。
　　然后她也变得模糊。

　　急救车的声音。
　　“让开，都让开！”
　　“看什么看，都不许拍！”
　　“公司的人来了吗？”

　　哎，天堂也这么聒噪？
　　紧接着我就没有任何意识了。
　　一切都归于混沌，化为虚无。

　　隐藏章节——“我”失去的回忆

　　昆仑之巅，悬浮于半空中的昆仑仙居像一片仙境一样，云雾缭绕，仙光流转。
　　巨大的桃树下，一个身着金色仙服的男子在小憩。
　　桃树随风摇曳，无数的花瓣在风中舞蹈。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若隐若现的琴声掺杂在其中。
　　一片桃花瓣落在了金色仙服男子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温柔的洒向对面正在抚琴的白色仙服男子
　　白色仙服男子背着一把会飘散白色羽毛的弓，他见金色仙服男子醒了，笑着说：“尘，你又睡着了。”
　　金色仙服男子缓缓的伸了个懒腰：“嗯，舒服的很。”
　　白色仙服男子：“看来是师傅叫你的，快去吧，看看有什么指示。”
　　“好。我去去就来。”金色仙服男子站了起来，背后缓缓升起一个流光卷轴，悬浮于半空。
　　他穿过被云彩和流光环绕的平台，路过各种颜色的花草树木，路边上还有小溪和假山相映成趣。
　　这里的人，各个穿的像仙人一样，衣服随风摇摆，流动的披肩散发着光芒。
　　“参见无极仙尊。”路过的仙男仙女们向金色仙服男子行礼。
　　他走到一个恢弘的建筑前，从容的飘进大门，奢华的牌匾上刻着这个建筑的名字——
　　西华宫。
　　“离尘，你来了。”飘在半空中的女子发出玄幻的声音，若隐若现的身体周围环绕飘动着彩色的丝带。
　　男子：“师傅叫我有什么事吗？”
　　女子：“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做，不过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男子：“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愿意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女子一笑，接着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离开世界之前将她的独传弟子托付给我，让我护她周全。我算计着，以她弟子的资质，应该早就可以飞升上来，可是却迟迟没有收到她成仙的消息，想必是渡劫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去下凡寻她，助她飞升。”
　　男子：“这倒不难，只是我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女子：“她应该就在昆仑附近的仙山修行，你去山间转转，若遇上她则好，若找不到她——就是她与成仙无缘……也或许她早就放弃了。”
　　男子：“那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儿？我怎么认出她呢？”
　　女子：“她叫——冉溪，长得非常漂亮，你若见了，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男子心里纳闷——长得好看也算是特征吗？
　　女子补充道：“她的佩剑是我赠与她师傅的，剑柄和剑鞘乃神玉所铸，青光暗涌，剑身有芒而无锋，威力独绝天下——你一定可以认得出来。”
　　男子想了一下：“好。”
　　女子：“我的这个朋友和我非常要好，她的徒弟我自是不能怠慢，飞云素来玩性大，风流成性，我是不放心派他去的。你此行若有缘能找到她，务必妥善照顾。”
　　男子：“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出了西华宫门，男子身后悬着的卷轴渐渐变长，然后悠悠的漂浮到男子身前，男子轻巧的跳了上去，躺在卷轴上飘走了。

　　金色仙服的男子躺在卷轴上漂浮在半空，眼神在山间搜寻着——这里的仙山一般人迹罕至，如果有人在山上活动，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突然，男子看到下面山顶的冰湖边上站着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人。
　　看上去是个女子——该不会是她吧——他立马降下去查看。
　　男子到了这个红披风人的边上，才看清——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座冰雕。
　　这座冰雕是一个女人像，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桃枝。
　　男子惊叹于冰雕栩栩如生的雕刻技艺，忍不住仔细端详。
　　远处传来中年男子粗旷的声音：“何人在此？”
　　男子定睛看着远处正在靠近的中年男子——他高大魁梧，一副猎人打扮，想必是这附近的村民。
　　猎人走近发现男子一身仙服，身上也是仙光流转，竟扑通一下给他跪下了：“仙人！仙人是来救我娘子的吗？”
　　男子看着猎人，一脸疑惑。
　　“我叫沈大海，这是我娘子，她为了封印妖龙，变成了这样，请仙人施法救救她吧！”猎人跪着哭求男子，手指着那座冰雕。
　　男子看了看神情焦急的猎人，又看了看沉默的冰雕，摇了摇头：“我有心帮你，也不知如何为你娘子解封。”
　　猎人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哭：“请仙人想想办法吧！娘子已经被冻在这里二十年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刚出生不久就没了娘，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娘亲……”
　　男子听着猎人哭诉，心里也是极为同情：“那我只能想想办法，但不保证一定管用。”
　　猎人：“谢谢仙人！没关系的！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请仙人放手一搏！”
　　两男子对视点了点头，仙服男子招呼猎人靠边站，然后催动法术，身前金光聚集。
　　金光旋转着变成了凤凰形状，凤凰围着冰雕旋转飞舞，不多久就把冰雕用金光包裹了起来。
　　但此举非但没有融化冰雕，反而让冰雕发出碎裂的声音。
　　突然冰雕手中的树枝滑落了下来。
　　男子眉头一紧：“果然不行——”
　　猎人凑上来看，发现他娘子的冰雕已经开始碎裂，上面的碎冰开始脱落，不一会儿，整个冰雕就坍塌了。
　　猎人：“这……”
　　男子：“你娘子不在这冰中，她应该早就已经去了，这个冰雕只是个封印，我刚想用凤凰之火化冰，反而破坏了封印。”
　　猎人突然面露惊恐的神色，扭头盯着冰冻的湖面。
　　“不好。”男子也回头盯着湖面，地面开始颤动，湖面咔嚓咔嚓的裂开几道口。
　　猎人大喊：“是妖龙！它要出来了！”
　　男子面容镇定：“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这儿。”
　　猎人：“我女儿和其他村民还在山脚下，这妖龙出来肯定要祸害村子，我怎么能自己跑？”
　　男子皱了皱眉：“那我想办法制住它，你赶紧下山叫村民撤离——对了，你带上你娘子的桃枝，此枝是上等法器，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保你一命。”
　　猎人盯着碎一地的冰块儿，黯然神伤。
　　男子：“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猎人朝男子点了点头，然后拿上了桃枝准备下山，临走还把红色披风也一并带走了。

　　猎人刚走没多久，湖面就开始坍塌，一条红色的巨龙从裂缝里冲出来。它浑身是血红色的鳞片，鳞片之间还有红光流转。
　　男子挥舞着手，心里默念着咒语。
　　眼前显现金色法阵。
　　男子催动法术，法阵旋转着，从里面飞出一只火凤，朝红龙冲过去。
　　红龙被击中，惨叫一声，抖动着身体，它的鳞片燃起了火焰。
　　红龙在空中盘旋咆哮，看了看男子，又转头朝山下飞去。
　　男子意识到此龙威力非凡，必须拖住它，山下的人才有生还的机会，便坐着卷轴追了过去。
　　他变换着各种法阵，不停的朝红龙发动火球和火柱攻击。
　　红龙也朝男子喷火，巨大的尾巴向他甩过来，男子驾驭卷轴左右闪躲。
　　双方实力似乎不相上下，但是红龙一心想跑，并不想跟男子缠斗。
　　而男子虽然一直追击红龙，却又没有绝对的优势击毙它，只能不断发动攻击，减缓它下山的速度，为山下的村民争取逃命的时间。
　　红龙好几次惨叫着跌撞在山体上，又晃动着飞起来，继续往山下飞。
　　他们俩都精疲力尽。
　　眼看就一路打到了山脚。
　　男子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小村庄，人们在四散而逃。
　　他心里想：’不行，还是来不及。’
　　他准备做最后的努力——他发动绝技，自己变成一只火凤，朝红龙飞去。
　　巨大的火凤和红龙相撞，山体震动。
　　双方都受了很重的伤，坠落在雪地里。
　　山上雪崩翻滚而下，将男子和红龙淹没。

　　‘还是不行——’

　　‘还是练功不够努力啊——’

　　‘我本来是下来找人的——‘

　　’怎么把自己折进去了呢——‘

　　’头好疼——’

　　’要死了吗——’

　　’重新练一个号好麻烦的——’

　　下部
　　花开两朵各一方大梦终醒续前缘

　　序言 背景介绍

　　《虚古世界》是易网公司耗时十年，斥巨资打造的划时代网游。
　　它的客户端载体是一个类似头盔一样的游戏主机，玩家将游戏机戴在头上，便会像进入梦境一样，进入虚拟世界。
　　玩家通过头盔，实现用大脑操作虚拟角色，同时会接收到虚拟人物的感觉。通过这个技术，玩家不仅可以像操作现实中的身体一样操作虚拟角色，看到虚拟人物所见，听见虚拟人物所听，还可以感受到逼真的打击反馈和疼痛感，以及虚拟世界的温度、风吹雨淋等等。同时现实中的身体会像睡觉一样不进行任何行为，对使用的场景要求也非常低。
　　在易网公司合作的试验网吧内，还可以体验到专门为《虚古世界》打造最新的测试版主机——梦之舱。玩家躺在这个类似胶囊的盒子里，通过连接营养供给系统和代谢系统，可以实现长时间的置身于虚拟世界，而无需回到现实吃饭和上厕所。
　　《虚古世界》的场景是基于盛唐时代的中原一比一还原的，同时配合玄幻主题，进行了一些优化。昼夜的更替，光照的变化，四季的轮转，风吹日晒雨淋等天气变化，都非常逼真。同时虚拟世界里配置了超真实人工智能NPC，该人工智能通过向真实的、不同的人学习，形成不同的性格和思维方式，足以达到以假乱真。
　　游戏的收费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主机售卖，另一种就是游戏内虚拟货币发行，开发组在游戏里是类似朝廷一样的存在，可以发行虚拟世界通用货币——银两。
　　起初，由于对玩家来说游戏成本较高——售价上万的头盔，让游戏的门槛变得非常高，玩的人比较少。但随着硬件的优化和合作网吧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这款游戏作为缓解现实压力的方法。
　　玩家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可以高度自由的进行游戏，无需做任务，没有规则的束缚，除了唯一一条——不能在虚拟世界中谈论现实中的事——为了净化游戏环境，玩家要尽量把自己伪装的像个古人。
　　每个华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而《虚古世界》可以帮你把梦境实现。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游戏实现梦境的，比如一个悲惨的例子——陈星。
　　陈星是一个生活在帝都的拆二代，是易网公司的忠实玩家，他现实中的好友——富二代杨云飞给了他一张梦之舱的VIP体验卡，陈星抱着尝鲜的心态去体验了刚推出不久、需要排队测试的大型游戏主机——梦之舱。
　　自带“BUG体质”的陈星在使用过程中，由于虚拟人物受到巨大的冲击，导致他现实中在睡梦中失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现实人”，网吧工作人员也因为他身体数据无异常而误以为他只是沉迷网游，所以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将他唤醒。
　　陈星就这么在虚拟世界中沉睡了数月，后来因为他主机欠费，才被网吧工作人员强行“取出来”。
　　但是由于长时间的睡眠和身体失控，陈星离开梦之舱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医院躺了一年之久，醒来之后还要进行漫长的复健来恢复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陈星的事故惊动了易网公司，对于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现象级网游来说，经不起官司和舆论的洗礼，他们不得不赔付陈星家庭一笔可观的治疗和康复费用，并派赴核心员工袁葭婧去往北京跟进陈星的治疗，以换来陈家的谅解和不声张，同时对梦之舱进行了硬件和使用规则的优化。
　　身体的损伤可以用钱慢慢治愈，但是脑子里受到的不可估量的影响，一直困扰着陈星和他的家人，他开始经常头晕，出现幻觉，性格也从开朗变得沉默。
　　医生不建议他再玩游戏。
　　陈星和易网公司签了合约，在完全康复之前，不能有对恢复健康不利的行为——包括玩游戏。
　　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游戏里的经历——那就像一场没做完的梦，时时刻刻在他的梦境和现实中缠绕着他的思绪。
　　两年前，见之不忘，两年间，思之如狂。

　　这么久过去了，或许她早已不在了。

　　只有少数参与事件调查的易网公司员工知道陈星在虚拟世界里发生的事——他以为所有人都是真的，而对方竟把他当成是NPC。
　　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冉溪，现实中的操作者叫林遥。
　　虚拟世界里，冉溪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剑神。
　　现实中，林遥是个网游经历丰富的女高玩。
　　两年以前，她因为过度沉迷《虚古世界》被家长强行送去戒网瘾。之后她偷偷上线，也一直没找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这让已经在这个游戏里几度沉浮的她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于是A了游戏去现实世界中游山玩水乐逍遥。

　　两个人看似已经没了任何重逢的可能——但命运的齿轮从不会停止转动，当你踟蹰不前的时候，无形的手就会推你一把。
　　为了开拓新的商业模式，易网公司决定将游戏里的故事改编成真人演绎的剧集，其中包括女剑神冉溪的故事。因为该段故事涉及到一些玩家的隐私，易网公司联系了林遥以获取她的授权。这件事勾起了她尘封的回忆。
　　同时，随着游戏设备的完善和普及，《虚古世界》的火爆程度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峰。
　　身边的人都纷纷加入虚古大家庭，要是自己不玩的话，总感觉落了时，跟朋友少了一些话题。
　　但林遥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再回去呢？
　　她至今仍把“那个人”当成是NPC，她无法接受自己纵横虚拟世界这么多年竟然爱上一个机器人。
　　而且她离开了这么久，也许他早已经发展了新的故事，身边有了新的人——也许她回去只能跟他说一句“恭喜”。
　　陈星对于回归游戏一样是举旗不定。
　　一方面出于对伤病的顾虑，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再深度游戏，另一方面他也不敢面对游戏里的“现实”——要么她早就离开了，要么她也不可能还是“一个人”——像她这般炙手可热的人，应该不会落单。
　　虽然各自都有迟疑，但第一眼就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忍心就此天涯永别呢？
　　对这个没有结果的结局，两个人似乎都心有不甘。
　　回归，似乎只是早晚的问题。

　　两年的时间里，《虚古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对游戏规则及细节体验的优化，还先后开放了新的地图板块——北漠荒原和东海归墟，而原来以昆仑山为核心的西部仙山则被称为西山仙界，它们和中原腹地一起构成了现今的虚古世界。
　　门派方面，财大气粗的长安公子天临联合机关术创始人墨机创建了天机阁，雄踞中原。原本势力范围覆盖中原的魍魉门因为两年前的重创，将重心转移到北荒。经过一年多的征战，魍魉门基本统一了北荒各个势力，死灰复燃、重新壮大的他们正酝酿着向蜀山派报仇……而现今的蜀山，也早已今非昔比——经过独孤掌门数年的苦心经营，再加上座下四大弟子的号召力，武功高深、弟子如云的蜀山派颇有取代昆仑仙居成为西界领头的趋势。
　　原本就鲜有人能拜入的昆仑仙居，这两年变得更加低调神秘，在众多新玩家眼里，它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除此之外，在刚刚开放的新地图之上，一些新崛起的门派还在争夺东墟“带头大哥”的位置。
　　关于昆仑仙居的消声觅迹，除了与其门人逍遥自在与世无争的性格有关，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火宗宗主的失踪，让整个门派笼罩阴霾。
　　昆仑仙居掌门人仙瑶有三个弟子——大弟子风宗宗主莫飞云，二弟子火宗宗主燕离尘和三弟子水宗宗主洛以心。其中实力最强的火宗宗主两年前领命下凡寻人，从此就没了音讯，其现实中的好友莫飞云也联系不到他，这让一向疼爱二弟子的掌门着实有些失落——随着故友和爱徒的相继离开，仙瑶对这个世界也渐渐心灰意冷。不过他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个夙愿，那就是答应故友的事——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故友的爱徒。
　　两年前，仙瑶得知冉溪飞升的消息，却又久等不见她前来仙居，便派大弟子前去蜀山寻人，谁知人没寻到，莫飞云反而意外卷入蜀山弟子顾依然和宋南亭的三角恋中。
　　这两年，蜀山最出色的弟子宋南亭因为对冉师妹念念不忘，导致他对爱慕者顾依然的态度摇摆不定，同时又和与冉溪有几分相像的女徒弟陆兰暧昧不清，可谓是桃花不断，但他也无法全情投入到感情当中——因为在武功方面，他还面临着来自晚辈弟子马萧阳的强劲挑战。
　　蜀山三代弟子陆兰，因为情伤叛离蜀山转投敌对魍魉门大护法梦西洲的门下，一直暗恋陆兰的蜀山弟子楚沐白则一心想要挽回她。
　　蜀山跟魍魉因为两年前的战斗，一直敌对至今，两派弟子江湖相遇无不大战一番，而魍魉门四大护法之一的梦西洲更是以屠戮敌对为乐，手上沾满了蜀山弟子的鲜血。梦西洲原本的情侣、魍魉门四大护法之一的风知意由于无法接受这种血腥的游戏方式，脱离了门派，从此形单影只走江湖。
　　另一方面，天机阁弟子墨一言利用门派圣器五行盘从雪山顶湖盗走了燕离尘的法器——天逸云书，而今，又传闻天下第一剑——承影剑再现江湖，各方势力都想据为己有，正蠢蠢欲动。

　　陈星和林遥若要回归虚古世界，注定要掺合进这一场新的爱恨情仇之中，他们的旧梦之地，已然变得复杂起来，等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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