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哑巴

作者:昔邀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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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就在君晨琢磨这位首辅大人的肚量时,首辅大人突然说道——

      “说起来,王爷可能不知道。”

      君晨一愣,不知道什么?

      林珝揣着袖子,很没有百官之首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整个隐山上下,我与师妹之间的关系,最为糟糕。”

      君晨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很是随意地“哦”了一声。

      林珝:“因为她的心思与我最像,都喜欢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同的是,她比我笨些。她喜欢借力打力,等人对付她了,她才会借着机会,一巴掌打回去。可我不一样,我想打谁,直接就打了,没有机会,也能给自己创造出一个机会来。”

      君晨低头弄弄袖子:“这么看来,她是比你可爱些。”

      林珝笑出声:“是,就比如王爷这般上赶着帮她,若是我,就算想不通,也必然是要好好将王爷利用一番,再扔开的。”

      君晨皮笑肉不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们兄妹俩了。

      君晨并没有因为两相对比起来,温七的做法更加“善良”而忽视自己在温七那里受的气。

      因为还有更糟糕的可能,就对糟糕的现状感恩戴德?他又不是犯贱。

      不过林珝话语里的一句话让他有些在意:“什么叫想不通?”

      他有做什么让人想不通的事情吗?

      林珝笑笑:“王爷突然对我家师妹这么好,没有理由又无所图谋,谁能想的通?”

      君晨不解,直白道:“我喜欢她,我想做任何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想替她解决所有她想解决的问题——这很难想通吗?”

      “王爷喜欢她什么?”林珝反问:“论样貌才华,我师妹的姿色可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她精通的机关术与谋略也不是王爷你所需要的。她表面的身份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若是以背地里的国师弟子身份嫁给你,更是把王爷你架在火上烤——这叫人怎么想得通?”

      君晨沉默片刻,想起林珝说过,他和温七思路相近,迟疑道:“你们俩······”

      脑回路都是这般清奇的吗?

      行至宫门,林珝向君晨行礼告辞。

      君晨看着林府的马车走远,虽然知道了他与温七之间的症结所在,可君晨还是觉得,他这气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下不去。

      总不能因为温七在这方面的想法异于常人,就要他白白被气一顿。

      君晨转身回了宫里,大约半盏茶之后,他又乘着马车出了皇宫,往摘星楼去。

      一路上,他还理直气壮地想,他不是要帮温七,他只是自己好奇是谁要刺杀国师,仅此而已。

      #

      “老爷。”夜间林珝回到家,妻子孟氏立刻迎了上来。

      孟氏是商家女,可却并没有长一张精明能干的脸,反而看着柔柔弱弱,不堪一折。只是做久了当家主母,气质上多了几分稳重,身为人母,眉眼间又多了几分坚毅。

      林珝晃了晃神,习惯性挂在脸上的笑略有收敛。

      曾经的他和温七一样,觉得情之所至,皆有原由,可随意增减,肆意掌控。这才娶了孟氏,觉得他们二人各有所图,是最合适对方的。哪天他要抽身而去,也能保孟氏一生无忧,百年顺遂。

      也算无拖无欠

      直到对孟氏情根深种,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央儿今日被先生夸奖了,说他书背得快,字写得好... ...”孟氏像是没看见林珝脸上淡去的笑意,轻声细语地和林珝说着家常琐事。

      但也幸好,陷进去的,只有他一个。

      林珝随着妻子回了后院,心里突然有些不甘。

      他当年自以为是的时候,可没有人来提醒他——真是便宜那个死丫头了。

      #

      “好了。”煮雨给温七涂上名为桃花醉的口脂,又将首饰盒打开,给温七找了对颜色粉嫩,样式娇俏的耳环戴上。

      “姑娘面色憔悴,可是这几日没睡好?”进来的红笺口快问了一句,被煮雨瞪了一眼。

      煮雨以为,自家姑娘是因为今天的赐字宴才会几日都睡不好,因而小心翼翼地闭口不谈,只想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赐字宴上夺几分六姑娘的风头。

      谁知道红笺这个笨丫头上来就戳姑娘心窝,可没把她气死。

      温七笑笑,也没办法解释说自己从回来到现在,也就这几日,她才是真的夜夜都回床上睡了。

      主要还是那些来找四师姐的江湖人,一茬接着一茬,烦不胜烦。

      且还真有几个闯了她的院子,她在床上装睡,夏束就把人活捉拎到野外,将人折磨得只剩半口气才放回去。

      那之后来的人就少了,可还是有。

      姬欣月不愿再麻烦温七替她挡人,就去二太太那里,辞了温七教书先生一职,只等今天的赐字宴后,她就离开。

      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夏束从被他拎去野外折磨的那些人口中确定,他们的目标确实是姬欣月。

      有自认情深跑来纠缠不休的,也有拿了钱财,过来要她性命的。

      这年头,大夫也不好做啊。

      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向来有人庇护的四师姐,落得如此狼狈。

      “姑娘。”皎月拿着一个长条状的锦囊进来:“您看这样的行吗?”

      温七看了一眼,锦囊是月白色底子的,上绣深蓝色牡丹,米粒大小的珍珠作花蕊,穗子上还串了颗蓝色的宝石。

      温七接过锦囊,将自己的银簪子塞进去,束好口,见大小正好,就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之后二太太叫了人过来,让温七陪她一块,去招呼客人。

      赐字宴进行得很顺利,主要是温瑶最近接二连三受打击,不敢再瞎折腾了。

      最后送走宾客,温五累得不行,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温七也准备回去休息了,结果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自家四师姐。

      温七朝着姬欣月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姬欣月脸颊微红,眼底带着些微的湿润,蹙起的眉头让她那张冰山脸染上了活人的温度。

      温七被吓到了。

      她赶忙抓住姬欣月,把人往自己院子里拉。

      姬欣月也不说话,就这么任由着温七把她带走。

      等到了屋内,没有冷风干扰,温七这才发现姬欣月身上有股子酒气。

      喝醉了?

      温七有些担心,用纸笔写了字,让丫鬟准备沐浴的水,并将姬欣月收拾好的行礼拿过来,还给二太太递了信,说自己不舍先生,今夜与先生同住一宿。

      然后温七拉着姬欣月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人拉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姬欣月本就被酒精熏得昏昏沉沉,此刻沾了枕头也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到醒来已是月上中天,她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是倚着床头看书的温七。

      “醒了?”温七放下书,往下滑进被子里,与刚刚醒来的姬欣月面对着面。

      姬欣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也没有闭上眼睛,就这么直直看着温七。

      温七觉得不对,就撑着手臂坐起来,发现姬欣月还是直视前方,且眼底没有丝毫焦距。

      得,怕是还没清醒。

      姬欣月以往是不碰酒的,因为她得拿针,手不能抖。

      所以温七也是第一次遇到姬欣月醉酒。

      更没想到姬欣月醉酒会是这个样子,睡了一觉都没醒来。

      温七躺回去,看着床顶的帐子,问:“师姐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姬欣月没说话。

      温七继续:“以前那些护着师姐的人呢?凛崖山庄的庄主因你才捡回一家老小的性命;悠然寺多亏了你去验尸,才洗脱冤屈;天溟教教主的血毒是你解的;武林盟老盟主的命是你救的... ...如今你被那些没皮没脸的无赖纠缠不休,还有人想买你的性命,那些承诺护你的人呢?死绝了?”

      过了许久,姬欣月冷冷淡淡的声音才响起来:“也许,是吧。”

      说完便翻了个身,背对着温七。

      也许?是吧??

      温七向来说话刻薄,但被姬欣月附和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受宠若惊一下。

      呆楞片刻,温七探头看了看,发现姬欣月已经闭上了眼,便又起身,下床换好衣服,推开了窗子。

      因为姬欣月在,夏束今晚没在屋里,而是待在了外面的屋顶上,听到窗子被打开,他一跃而下,并在站稳后伸出了手。

      温七扶着夏束的手臂,跳出了窗子,并吩咐道——

      “去,抓几个人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大约半盏茶后,温七站在一处辽阔无人的野外。

      平时监视她的人留了一半在她院里保护姬欣月,剩下一半跟了过来,因无处躲藏,干脆都大咧咧待在不远处,继续看着温七。

      温七披着斗篷带着兜帽,在冽冽冷风中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麻袋就被扔到了温七面前。

      夏束扔下麻袋后就站到了温七身后,看着麻袋里的几个人挣扎着爬出来。其中一个壮汉扯掉自己嘴里的破布,张口就骂——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老子是谁吗!敢在老子头上啊啊!!”

      夏束甩出一片柳叶似的小刀,那人捂着被削掉一半的耳朵,惨叫着在地上乱爬。

      温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淡道:“太吵了。”

      另外几个看夏束又要动手,连忙把那个尖叫的壮汉摁住,顺带捂了他的嘴。

      “姑娘!”其中看起来最斯文的一个从地上起来,看了看四周站着的人影,又看了看眼前被帽檐遮去半张脸的温七,喘了喘气,说道:“姑娘手下留情,我们不是坏人。”

      “哦?那你们是半夜乱闯民宅的好人咯?”温七满是嘲讽地问。

      “不、不是。”斯文人看了看身后,回头对温七说道:“我的兄弟,心悦现今在温府教书的女先生,可奈何那女先生避而不见,我们、我们只好出此下策。”

      “避而不见就是不愿。你们想干嘛?把人绑走,强行成婚?弄了半天,你们是土匪强盗啊?”温七看斯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渐渐难看,便嗤笑一声。

      先前被夏束削了耳朵的那个壮汉犹不怕死,嚷嚷道:“姬姑娘救了我家兄弟,日夜照顾,怎么可能不愿!”

      温七看着那个人,冷冷道:“她救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苏州鼠疫多的是人被她日夜照顾过,你的意思是随便一个人来娶她,她都是愿意的了?”

      这群人被温七说得一愣一愣,似乎都从来没有想过,姬欣月的神医名头到底是怎么来的,只看着姬欣月救治自己兄弟,便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

      先头那个斯文人已是面红耳赤,他朝着温七拱手,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是、是我们唐突了。”

      温七没有替姬欣月原谅他们,而是问:“除你们之外,还有很多人进来找她,甚至要杀她,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姬姑娘!?”那群人都是一脸惊讶,看来是不知道原因了。

      温七又问:“武林盟呢?他们不是承诺过,会派人跟随她,护她周全的吗?”

      不止武林盟,还有天溟教。姬欣月算是少有的,同时被黑白两道共同庇护的人。

      这个这些人倒是知道,或者说正是知道了原本跟在姬欣月身边保护她的人都撤了,他们才会想着自己去保护她,只是后来想岔了,觉得姬姑娘喜欢他们兄弟,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

      他们告诉温七:“两个月前,武林盟的少盟主请姬姑娘救治一人,姬姑娘拒绝了。然后武林盟的那些人便都撤走了。”

      啊?

      温七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不肯救一个人?”

      “呃... ...姬姑娘向来心善,突然不肯救人,也确实挺令人费解的。”

      “笑话!”温七微微昂起下巴,袖筒里的手轻轻颤抖着,低狠的语气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她想救谁就救谁,不想救就不救,怎么惯坏了你们,让你们觉得她救人就是天经地义,不救就是冷血心肠?还是谁规定了她必须见一个救一个?那少盟主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四姐救了他爹,他要背信弃义可以啊,让他们武林盟的老盟主出来,把命还给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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