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离花记

作者: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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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工作(三)


      周娅在一众人等的眼里,就是个莽大姐,没头没脑,也没个明日的谋划。这些时日会往家里带些吃的,倒是让周父忘了她是个糊涂种子,闯祸的煞神,这般威吓,周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两眼发空,回房间再不出来了。
      姐弟两人坐下吃饭,周思安如今吃个鸡蛋,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心里一个劲的委屈,周娅看了他一会儿,道:“以后爹爹还与什么人来往,说了什么,你偷偷记下了,让我知道。”
      “姐姐放心。”周思安气得狠了,答应了下来。

      周娅看他一眼,又看了几眼,也不知要怎么安慰,过了半天,才道:“你心里可有个什么……想嫁什么样的人家,与我说说。”
      要不是遇上这回事,周思安羞死了,偏偏今天父亲拖他走亲戚,来了个陌生的相公,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借故净手,回来才听到父亲说的那些。
      他定了定神:“只求身家清白,知道疼人,家里可靠……”

      周娅硬着头皮说:“知道了,等我有空了,寻人问一问。”有个好工作,周围口碑不差,跟她这种混子不同,是个正经上班挣钱的。

      周娅翻译了过来,又想起了工作的事,她的名声差到了主簿听着就不想要的地步,恐怕其他地方再找工作也难,她也不想过那种使力气讨生活的日子,这个时代也没有五险一金。

      倒不如和便宜娘一样,进货买卖,先干起来再看看。

      话说那光源寺里,没过两日,就是个大好的晴天。参演群众有五个,张家的小姐多给了五两银子,让她们各自置办了好衣裳,洗的干净,买了假玉佩,香囊,又各自刮了面,涂了头油,浩浩荡荡的去了光源寺。
      因着早有预谋,一行人在外面流连不去,不多时,青衣公子走了出来,身边伴了个比他矮些的小公子。周娅一看之下,面上一惊,惊喜道:“好一个英俊的公子。”走上去调戏。

      那公子静静的一抬眼,牵着身侧的小公子,转身就要往里面去了。小公子怒目而视,忽然被绕过去的王五拦住:“留步,留步,公子,相逢即是有缘,如何这般薄情!”
      其他人谴责的看了周娅一眼,都去堵住去路,围的是个小公子。周娅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那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的怒色,道:“两位公子叫什么,说了,姐姐不为难你。”

      小公子挣脱不得,面皮发红,讷讷道:“常静庭。”
      周娅抬眼又看,一触即症,那男子拨开了弟弟,脸上却无惧怒之色,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一片冷意,只把弟弟护在了身后。身后传来一声:“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么多的女子,好意思欺负两个娇弱男子!”

      周娅雷得苏爽,清醒过来,暗暗想,这道题我会的。转过身嚷嚷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迎面拳头冲了过来。
      她本来满可以避开,忽然脚下被人一拌,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又往后仰去。其他人回过神来,放了几句狠话,把她抬出去了。

      这一拳中在脸颊,她迎风流泪,哎呦哎呦一会儿,出了寺院的门。身边的四个一出了山门,没个停的夸她演技自然,非常到位,衬托的张小姐威武正义,当时那小公子的眼睛都亮了,怕是好事成了,少不了赏银。

      “只有一桩,姐姐怎么连那个大的也不放过,太不挑食。”

      “你这个蠢物知道什么!姐姐在怡红院里挂了号的人,色中饿鬼,脂粉行家,哪有嫌弃人的,何况那相公长得不差,若叫老娘白睡睡,也是愿意的。”

      两人笑闹了两句,周娅心里一冷,不想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只道:“事情已了,各位妹妹嘴巴守紧了,不要横生枝节。”

      下了山去,朱二娘在山下的茶铺里等着,周娅不发话,其他人看她神色,却不知哪里叫她不高兴了。朱二娘问了一回,得了个准话,又要招待她们去得意楼吃一顿酒。周娅心里原有些芥蒂,然而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她身家太薄,没有依仗,如果连这些人也断的干净了,这一回就真的是什么也不知,什么也看不到了。

      到了得意楼,上了酒菜,周娅面上放下了冷色,只管与其他人喝酒。席间又说到了她去衙门做差事一事,余人都是笑闹,只说她是千年王八精上了岸,横竖要找死。
      “王五娘,话说的好听,大过年的,不是钱不凑手,谁愿意做这些活儿。”周娅斜睨了一眼,又笑道:“不说这些丧气话,来来来,喝着酒。”
      “姐姐说的是,”王五娘子猛喝了一口,道:“实不相瞒各位,妹妹前几日也托人想去做个狱卒,横竖是没进去,开了春,就要去南方贩卖些丝线做生意了。”

      朱二眼睛一转,笑道:“容妹妹也是如此,明年怕是没什么聚处了。”于是招呼几人喝酒,只是说起了这些,人人心底都有几分凄凉,周娅看了她们没什么心思,道:“不瞒各位,过了年,我也是要出去了,周家上面,还有个姨婆,过了年我去打个秋风,问一问北边生意,若是哪一位也无甚去处的,愿意与我同去,过几日尽可以来我家吃酒。”

      她这话一出,余人心里各自计较起来,朱二娘脑筋转得快,只说道:“姐姐好义气,妹妹先祝一杯。”周娅只是微笑:“也是没法子的法子,谢过妹妹了。”

      喝完了这场酒,众人各自散去。周娅走了片刻,停下来,夜里有人急急追了过来,朱二面上挤出笑意来,疾走几步,到了面前:“姐姐,走的好快,可苦了妹妹我追你不得。”

      周娅笑道:“你我还有下一场,可不是正巧遇上。”

      两人出了巷子,恰好还有个馄饨摊子,上去坐了,各自要了碗馄饨。周娅知道朱二有话要说,却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银锭子,约有五两,悄悄的递了过来:“大姐不要推辞,这是张小姐谢了你我的。”
      周娅不接,道:“怎好叫你平白辛苦,二娘太小看了我。没有你,这差事我等也遇不上。”
      朱二叹了气:“大姐如今与从前大不相同,这些话,从前妹妹是不能说的。”
      周娅道:“妹妹但说无妨。”
      朱二看她一眼,却道:“姐姐可知,这几日县令大人正在召集役工,开挖河道,引入墨湖之水。河道之后,又有意与运河连通,与江南相连,此处若成事了,南北交通,自锦州、同洲、潞安一段,无不顺畅了。”
      周娅神色一凝,她对这里的地理,是七窍通了六窍。
      转念一想,朱二娘难道不晓得她是什么水平,当下正色道:“还请妹妹指教。”

      朱二娘心下也清楚,这班小伙伴,都是半吊子的水平,她原本有意拉几个靠谱的入伙,又慢慢与周大家的说了一番。
      新来的县令大人,原是出身名门,朝中有人,下放来历练。初来这些时日,都在县里转悠,朱二娘与县丞家有亲,平时奉承讨好着,无意间听得了这话。县里先挖了河道,为了来年开春的垦荒,引水入田,县令大人志气高远,还要上书朝廷,修了一段河道,与两州相接,也让薄县受地利的福气。

      “这个……”周娅欲言又止:“县令大人高义。”
      朱二娘道:“于姐姐何尝不是个好时机。”
      周娅道:“这话如何说,难道要我们包下这个工程?”
      “工程?”
      两人面面相觑,周娅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妹妹先说。”

      “姐姐何不聚集人手,树立威望,将来两河的运务,监造征输,货物往来,哪怕没有银钱来往。”朱二娘敲了敲桌子:“南北生意,一来路上多有贼盗,二来怕官吏为难,三来离家日远,难免不便,不是长久之计。”
      周娅点点头:“却是如此。只是漕运之事,我怕没有那么顺利。不瞒妹妹,前几日我去县衙,有幸见过县令大人一面。”

      朱二娘一怔,周娅便把那番话说了一通,道:“浮云蔽日,大人朝北而望,言下之意是叹息不见王师。县令大人上书之事,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得其音。二来漕运之事,大有可为,却也难免与人争利,我乃都是微末之人,想要聚拢人手,缺不得钱财为臂助。”
      朱二娘拱手叹了一声:“姐姐明见。此去路远,妹妹愿意入银两百两,姐姐尽可看着使用,还望不要与旁人言道。”
      周娅并不推辞,半晌又道:“还有一事,离家之日,还望妹妹多照顾我家里。”
      “此事何须姐姐担忧,”朱二娘笑道:“姐姐尽管放心。”

      这一趟夜宵,吃得两人都是尽兴极了。
      周娅就像上辈子听见人家画了大饼,这饼虽然一时半会儿吃不到嘴里,滋味也是美好的,朱二娘那一头,也是对周大刮目相看,直说浪子回头,也没有这么心思大变的,可见从前酒色迷了心窍,一旦脱出,叫人刮目相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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