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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壹章
如锦举杯道:“原来公子将有喜事,容我略表恭贺!”
杜崤山道‘多谢’,喝下杯中酒。
如锦道:“上次,我托倪公子带回去的玛瑙棋子,公子喜欢吗?”
杜崤山想了想才记起这件事,一笑道:“多谢姑娘的馈赠。”
如锦不禁失望,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根本没有打开来看过,又怎么能发现她的心意?总是被礼遇和追捧的如锦,在杜崤山面前失去了自信。为什么,他会对她毫不动心?
如锦想不出任何理由,除了她的身份。于是道:“我一直仰慕公子才华,那日知道是公子来了,几乎喜极而泣!可公子似乎不愿与我结交?”
杜崤山道:“姑娘才貌兼备,难能可贵。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言行皆须自律。”
他言语中的认真,告诉了如锦这绝不是无聊的托词。如锦在失望中自嘲道:“能配得上公子的佳人,一定是万里挑一的名门淑女。不像我,只不过是供人赏玩的物品。”
杜崤山道:“姑娘为何有意贬低自己?易淮生愿以千金博你一笑,赵公子连名号都让你任意使用,这都是值得珍惜的情谊。”
如锦苦笑道:“是我所愿万金难买,非我所愿一文不值。”
杜崤山道:“如果偏执,难免狭隘。”
如锦道:“我以为公子会懂得,如果我是个愚人,或许还能活得自在些。既叫我通晓礼义廉耻,又将我困在污秽之地,已是生死皆哀!”
杜崤山道:“你想离开这里并不难。”
如锦道:“我身在花楼却能力保清白,是因为我的生父是京中高官,他外派时与我娘结识,还生下了我。我娘是这里的鸨母,含香楼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命。”
杜崤山停了停道:“蒙你信任,告诉了我这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如锦再苦笑笑,如果是他心愿为她做些什么,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他只是在同情她。
如锦道:“公子愿意赴约,我已经心满意足。小女才疏学浅,只有琴艺稍能入耳,公子想听吗?”
杜崤山道好。如锦起身取下他那日弹过的古琴,在浓幽的香气中慢慢弹起来。一曲离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天晚上,杜崤山回到季家的时候,秀竹已经在内院门口徘徊了多时。一见到他,喜出望外道:“杜公子,小姐有事要见你。”
杜崤山急问道:“怎么了?”
秀竹笑笑道:“公子去了就知道。”
东院里,季沅站在樱树下等他,烛火从阑窗里照出来,在地上投出了疏黄的一片。
和秀竹一起进门后,杜崤山疾步走过去道:“阿沅,怎么站在这里?脚不痛了吗?”
季沅道:“不痛了。刚才看了好久的书,就出来走走。”
杜崤山道:“秀竹说你在找我。”
季沅闻到他身上幽浓的香气,打趣道:“言童说你出去赴宴了,难道是百花宴?身上染得这样香。”
杜崤山道:“请客的是含香楼的如锦姑娘,我只坐了坐就回来了。”
季沅不知含香楼,听说摆宴席请客的竟然是个姑娘,惊讶道:“她是你的朋友?”
杜崤山道:“不算是,只见过两次。”
季沅道:“只见过两次就请你赴宴,阿宣认不认得她?”
杜崤山道:“阿宣也认识的。”
季沅道:“那她为什么不请阿宣去?”
杜崤山忽然语塞,季沅想到倪启真说的话:子容样样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喜欢……不管到哪儿都有女的扑他。看来这个姑娘也是喜欢他的。
季沅瞬间就难过起来,不开心道:“她是什么样的姑娘?长得很好看吗?除了你,她还请了什么人?”
杜崤山道:“我也不了解她,样子不难看吧,今天晚上她只请了我。”
季沅道:“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
杜崤山道:“我不知道只有我跟她,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听她弹了首曲子,我就告辞回来了。”
季沅道:“她还给你弹曲子?”
杜崤山道:“阿沅,你生气了?”
季沅不说话,本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生气,被他一问,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杜崤山不安地眨着眼道:“阿沅,如果我心里存着私想,就不会全部都告诉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去见别的姑娘了。”
季沅道:“真的吗?”
杜崤山道:“真的。”
可是季沅还是高兴不起来,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人家还给他弹琴。
季沅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杜崤山想哄她开心,抬头时看见璀璨星空,会心地笑道:“阿沅,我带你去看风景好不好?”
季沅不懂,漆黑的院子里,哪里有风景?
杜崤山道:“看好了!”他走了几步,轻身一跃,抓住了樱树的枝干,撑手爬上去后单膝跪在树上。俯下身体,向她伸手道:“阿沅,我拉你上来。”
季沅好奇地走过去,用力踮起脚,拉住了他的两只手。杜崤山定住力气,慢慢将她带上去,季沅的脚踩稳以后往下一看,高高地有些膝盖发软。
杜崤山牵着她道:“慢一点,跟着我。”
他们往上攀了两层枝桠,杜崤山找了个稳当的地方让她坐下,自己斜靠在一旁。
季沅坐稳以后,才有精神向远处看去。朴阳城里零星的灯火,微明月色下鳞次栉比的檐角屋顶,头顶上闪烁的星星和月牙,在枝叶间若隐若现。连北院祖母的窗户都看得一清二楚。
杜崤山道:“阿沅,这算不算是风景?”
季沅点点头,不知不觉中,将刚才的不高兴忘得一干二净。她从衣袋里拿出一根靛蓝色的腕带道:“这个给你。”
杜崤山接过去,在夜色中看不清楚腕带的样子,只摸到精细的手感,上面挂着一枚微亮的小玉环。他欢喜地问:“是你自己做的吗?”
季沅说是,就当作玉簪的回礼。
他笑得无声,立刻在她身边坐下来道:“阿沅,你给我打一个结,这辈子我都会戴着它。”
季沅为他系在左腕上,樱树下面传来了扒拉树皮的声音。眼睛幽幽亮的不白很快找到了他们,挤到季沅的膝上。
两个人和猫,静静地共享着月色。
越过树冠往南,倪启真正在季贞的房里接受问询。他有些不耐烦道:“阿贞,我当时真的只是在和季沅商量明日的事。”
季贞嘟着嘴道:“明日你就会把批复拿给祖母,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么?”
倪启真道:“我已经说了好多遍了,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问呢?”
季贞道:“你保证你心里一点点都没有舍不得季沅?”
倪启真无奈道:“我保证,我的心里只有贞贞一个。”
季贞道:“你保证,不管怎样都一定会娶我,这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
倪启真无力道:“我保证,永远都只要贞贞一个。”
季贞终于破涕为笑,伸手搂住倪启真的腰,靠在他胸前。倪启真已经浅尝知味,对怀中的身体没有抵御之力。
他亦搂住季贞,在上下摩挲中渐渐情炽如火。唇齿交合,罗带轻解,烛火半灭,倪启真喘着气息,看着被自己剥出一片雪肌嫩肤的季贞,突然无法继续下去。
他跪在床上,用力合上季贞的衣裳道:“不成,现在还不行。”
季贞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倪启真道:“我是说现在就这样对你不好,你娘知道了也饶不了我。”
季贞道:“既然早晚都是你的人,为什么不可以?除非你是不想娶我了。难道你已经后悔了,想舍了我去找季沅?”
倪启真道:“不是……”季贞美目含泪,似嗔似怨,伸手拉住他的腰带一扯,倪启真便软软地压了下去。
那夜,倪启真做贼般地回到书房时,库房楼上传来宋姨娘的一声嗤笑,丫头铺了床出来道:“姨奶奶,您在乐什么呀?”
宋玉轻蔑道:“我在替费□□高兴呢!终于被她得手了。”
丫头道:“您说倪公子吗?”
宋玉道:“真是个小笨蛋,瞧着吧,尝了一口甜,后面有得是哭的时候。”说完笑着起身,走去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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