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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无心之人
中天殿
战神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柏麟，也不好打扰他，自己在下方寻了一处矮桌坐下，一手拿着一支未沾上墨水的毛笔把玩。
腾蛇不在，她便继续如以往一般，经常来找柏麟在莲池边赏月、喝茶……
回想当时有一日，柏麟终是忍不住问了，为何常常在夜间寻他赏月。
战神理所当然的道：“我晚上总是睡不着，听闻你最近也有了失眠的毛病，我便来寻你了。”
“哦，你放心，只是我恰好最近交了个医官朋友，不经意间知道的，你不必多想。”
柏麟闻言，如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立即回道：“孤……没有多想！”话音刚落，知道自己心境失常了的柏麟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于理不合，不成体统什么的拒绝。
战神却抢先一步说道：“诶，你可别说什么不成体统的，帝君你不是有个三界美人的雅称吗？”
“不是说什么见色…起意？好像不太对，应该是什么，哦，秀色可餐。”
“我想，看着美丽的容颜，也可以让人心醉吧，醉了就能睡着了。”
“这算是什么……异曲同工之妙？”
柏麟闻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叹道：“这算什么雅称，孤好歹也是一个男子，美人什么的，是用在女子身上的。”
“孤不想拒绝你，可孤男寡女在一起赏月，会招人非议。”
“你如今是个女子，要在意自己的名声。”
战神闻言，警觉的眯了眯眼，如今是个女子……难道我以前不是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疤痕，回想起沐浴身体时看见的那些关节处的疤痕，如被人肢/解过一般……她顿时便明白了些什么。
啊……原来如此吗。
战神将忽然暴起的青筋双手，一只藏在袖子里，一只放进水里打圈圈，面上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我哪有什么好名声，帝君说笑了。”
柏麟望着远方，“既然你不在意，孤也不会在意。”
“无论何时，与你在一起时，孤总是惬意的。”哪怕有一日，你我共赴鸿蒙，孤也是情愿的。
……
“怎么在发呆，可是感到无趣了。”柏麟的温言雅语，唤醒了陷于回忆中的她。
“嗯，啊……”
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的柏麟，战神恍然。
“没什么，只是不记得的往事太多，现在才发觉，我果真只能当个将军。”
“认不得字，更不会书写了。”
柏麟默然片刻，然后叹道：“无妨，有孤在，孤会一直陪着你的，过往忘了，孤便与你再造新的，忘了读书写字，孤便从头教你。”
然后，战神便被柏麟手把手教导读书写字，从零开始。
但是自古读书都令大部分人感到枯燥，战神不幸也是其中一员，她突然想皮一下。
她此刻，正与柏麟一同坐在他专属的尊位上，战神浅笑着对柏麟道：“我已然学会写了一个字。”言罢，拿起他批改奏章的朱砂笔，迅速的朝柏麟眉心一点！
柏麟原本的金印，此时被一点朱砂盖住，原本姿容极佳的脸庞，现下却变成别样风情，妩媚更盛，如带发修行的妖僧一般动人心魄……
战神意识下一手轻抚上他的脸庞，眼中仿佛盛了星星令人沉迷其中，她笑了。
“这怕是失忆多少次，我都依然会记得，美——这个字如何书写。”
手掌下移，大拇指指腹轻轻擦过他的下唇，“还有————”
“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我爱（恨）你。”
柏麟看着战神，他那修了万年的无情道，仿佛修为全散，此刻，他的心中竟然生起了波澜。
如那平静的水面被丢进石子，荡起层层波澜，久久不散。
良久，他只能干涩的回一句，“孤……修的是无情道。”
“所以……别做无望之事。”
战神压根没有这跟心弦，很是冷静的道：“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更不必因此生出烦恼。”
“再说了。”战神伸手握着他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处，淡淡道：“不知为何，我仿佛没有心一般，体会不到情感，感知不到五味，如众仙所说，我是个怪物。”
“一个……只懂得爱你的怪物。”
柏麟顿时在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很是苦闷、酸痛……是前所未有的。
她松开了手，利落的抽身离去。
柏麟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此时正值黄昏，她的影子被夕阳拉长，而他却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喉头一股热流忽然上涌，柏麟强行压制，最终只是嘴角流下了一丝血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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