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妻

作者:狄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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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可爱


      回想起那日,太央估计,陆修的受惊程度,远远大于了她。

      第二日她一醒来,枕边便没了人。太央愣了许久,以为是陆修敢做不敢当,掀开床帘时,却只见他一人安静地立着,背对着床榻,修长的身形逆在光里,衣衫整齐。

      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央索性翻回去继续躺着。过了不久,帘子被掀开,她闭着眼,陆修坐在了她旁边,不说话,也没动,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快一刻钟。

      最后,他伸手将太央抱了起来。

      她佯装还没睡醒,头垂着,男人用手臂托着她的脖颈。她开始撒泼,嘴里说着胡话:“你干什么?”

      “我不舒服,你放开我。”

      太央揪着陆修的袖子,等着陆修的反应。

      他一反常态地温和,换了个姿势,直接把她搂到怀里,头搁在他的肩上,说:

      “我带你去洗澡,别闹。”

      男人亲自动手,替她解衣,试水,太央歪着头趴在桶边时,男人修长的指正拂过她的背,却没了昨夜近乎疯狂的力度,甚是轻和。

      轻和到原本想挑逗他的太央,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攥着自己的手,下巴搁在浴桶边沿,耳边陡然传来一阵温热:

      “对不起。”

      “对不起,昨夜喝了酒,是我欺负了你。”

      太央永远记得这句话。

      那个每逢与她见面,都没有好脸色的陆修,在那个早上,低着头,对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太央觉得,陆修其人,讨厌是有,但绝对算不上坏。

      他搂着她洗澡穿衣,末了又把她放回塌上,转身退了回去,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整齐到看不出一丝异样,才静静地离了屋子。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太央便喜欢上他了吧。

      那天,她卧在塌上,想陆修的脸,一个人想了很久。

      后来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太央始终觉得,自己欠陆修一个道歉。

      他能够放下身段,那么太央也能。

      所以,太央望着眼前不理她的人,又诚恳地说了声:

      “陆修,对不起。”

      男人这遭,终于是正了眼看她。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高高在上,你无忧无虑,你做事什么后果都不顾,因为始终有人护着你。”

      陆修眸子聚起,声音像是冷冷的磐石,“你呼风唤雨,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府里养的那么多男人你都厌倦了吗?厌倦到不远千里跑过来找我?”

      太央心道,她现在不能顶嘴,也不能回应,就让陆修一个人说,他说完了,指不定就消气了。

      所以她眨着眼睛,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一副任你发泄的模样。

      乖巧地有些不合常理。

      “你走吧,你没有什么事对不起我的。”男人眼底的冷意又溢了出来。

      他说:“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翻了身过去,他一手枕着头,黑长的直发有些刺眼。

      太央安静守了会儿,而后她起身,轻轻地环住了陆修的肩。

      男人恍如木头,不见一丝波澜。

      她只好说:“陆修,我知道你现在不肯理我,但我还是想说,没有什么,比知道你还活着,更让我开心的了。”

      “你永远不知道,看着他们抬着你棺椁从我面前经过时,我心里的感受。如果有机会,你不妨试一试那种感觉,试一试把你喜欢的东西,彻底撕碎,一辈子都见不到。

      那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她住了住,道:“所以,我现在不想逼你,真的。”

      “你无论选什么,想干什么,我都不逼你了。”

      “你就是真的要和我一刀两断,我也同意。”她下巴抵在男人肩上,这时候,她凑下去,吻住陆修的唇角。

      “但你拦不了我来看你。”

      她又衔住男人的唇,陆修压在褥子下的手渐渐握住,指节泛白,可是他还是闭着眼。

      也没说一句话。

      门突然被打开,屋子外的风灌了进来,太央余光看去,阿莲正端着药,有些讶异地看着二人。

      太央见状,直接埋下头去,又在陆修眉心重重地印上一吻。

      反正他在装睡,索性她也装糊涂。

      她撑着手起来,方才消失的气焰又回来了,袅袅婷婷,太央食指拂过眉间的梅花钿,路过阿莲的时候,弯腰点了头,“多谢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了。”

      阿莲抿嘴,看了看塌上的人,还是闭着眼,她转头问:“我照顾的是陆公子,和叶姑娘你有什么关系吗?”

      “会有关系的。”太央笑,微微朝着她点了头,便转身离了屋子。

      阿莲把药放在桌上,追出来时,太央已经走出了好远,她看着太央一身红裙,头顶的珠钗在月下散着光辉,侧头回来看时,像极了画里的仙子,只一眼,便能让人凝滞。

      这种感觉,和陆修给她的感觉是相似的。

      有的人骨子里带着东西,他们注定了不是在街巷里庸庸碌碌,一辈子说完就完的人。

      他们自带着一种难言的,怎么说呢,大概是气度。这种气度,不需要高高在上,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辨别出来。

      陆修是这样,那个叶姑娘更是这样。

      阿莲又慢慢回了屋子,推门时,陆修正坐在床头。

      他抬头时,两肩都挑着头发,这几日他奔波劳累得紧,原本匀称的身形也瘦削了下去。陆修面色发白,似是有心事,见她进来,颔首道:“你先下去吧,不用照顾我了。”

      阿莲问:“公子,那位姑娘……”

      “不用管她。”陆修说。

      “那,那她以后还会来吗?”

      陆修沉默一晌,道:“或许吧。总之不用管她。”

      他眼底有难言的情绪滑了过去,那是许久以来,阿莲从未见过的情绪。

      察觉出他似乎不想聊这个,她若有所思地了头,“好。”

      “那公子,你记得把药喝了。”

      她将药碗端在床头,“公子我走了,明日再过来。”

      “嗯。”

      陆修坐在床头,却也没有一点要去喝药的意思,姣好的面容在烛火下越发深邃。

      陷入沉默。

      阿莲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太央。

      太央坐在屋子里,一手支着下巴,她穿了件水仙襦裙,胸口上显出雪白的肌肤,衣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檀佛。

      陆修坐在床头,目不直视,见她来了,才点点头示意。

      阿莲一愣,“姑娘来了多久了?”

      太央笑,“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前,天都没亮,她就过来守着人了?

      太央看她,“阿莲,别管这些了,过来给他换药吧。”

      她耸耸肩。没办法,陆修死活不肯和她说话,更不要她给他换药。

      “好。”

      阿莲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了屉子里,翻起药膏。

      换药时,太央要扒陆修背上的衣服,被他一手挡了回去。

      阿莲抿着嘴笑。

      好吧,太央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男人脸色不太好地转了过去,阿莲揭开衣衫,为他敷药。

      伤口有点深,再加上天气热的缘故,周围的一圈有些已经化脓了。陆修闭上眼,眉间紧紧地皱着,嘴唇压得泛白。

      太央叹气。

      真是无妄之灾。难怪陆修都不愿意理睬她,背上带着这样的伤口,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她细细看着,直到阿莲敷完了药,她便凑上来,替陆修把衣服拉上。

      他这次没挡住,手还没伸出去,太央就抓上他的衣服,又将塌上的东西移开,按着他的肩,把他缓缓放了下去。

      “比昨天好点了吗?”她问,手还放在他肩上。

      陆修眼睛一抬,便将她的手推开,也不回答,转头便闭上了眼。

      是决然不肯同她讲一句话的。

      太央就坐在他床头,看他能几时睁眼。

      阿莲收拾了东西,过来给她沏了杯茶。阿莲早上从里忙到外,空下来时,已经快日中了,正是一天里最困倦的时候,太央守着守着,便把自己守睡着了。

      她歪着头,枕在陆修的袖子上睡,男人也不理,黯然睁了眼,侧头看她,许久后复闭上眼,却也一直没有把袖子收回来。

      夏日暖融,他还在养伤,理应是最需要休息的。

      所以阿莲摇醒太央的时候,陆修沉沉地没有反应。

      太央也睡得有些迷糊,坐在院子里,喝了三杯茶,劲儿才缓回来。

      她看着外间明晃晃的太阳,问阿莲:“你是大夫吗?”

      “算是吧。”阿莲坐在她对面,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爹是村里的老大夫,后来他采药时跌落山崖,家里就我一个人会点医术,索性就直接出来,接他的位子了。”

      “嗯。那你觉得,他的伤什么时候能养好?”太央朝着屋子里示意。

      “快,不出半月,应该就能好了。”阿莲笑,“叶姑娘是不知道,当初陆公子来这里的时候,全身是伤,比这个可严重多了。”

      太央举起杯子,在空中顿住。

      她问:“受伤?什么受伤?他当时来这里的时候怎么了?”

      阿莲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就是伤得极重,我们救下他了。”

      “那个时候我爹还在,他说,他行医这些年,还从没见过受伤这么严重的病人,简直半条命都没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太央皱眉,听她讲下去。

      提及这件事,阿莲就止不住地摇头,她摸了摸后颈,“后来,陆公子该是在塌上躺了将近一个月,三个月后才能慢慢起身走走。”

      “他受了什么伤?”

      “不清楚,像是用鞭子打的,全身上下都是伤痕。”阿莲想了想,道:“我们问过他,他也不肯说,只说谢谢我们救了他。”

      “对了。”她又指着自己的后颈,“他当时这里伤得最重,深可见骨,我爹帮着治了许久,还是留了一道深疤。”

      太央捏着自己的手,用力掰到开始发疼。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去年的八月。”阿莲说。

      “其实细细算来,公子他也算大病初愈,只是没想到,刚刚养好了伤没多久,他便出去,眼下又来了这么一遭,唉,也是可怜得很。”

      太央凝眉想着,陆修是去年六月假死的,八月才来到这里,还被伤得险些要了命,那中间的两个月,他去那儿了?

      是谁策划他假死的,是魏行止吗?

      那害他的人又是谁?

      陆修什么都不肯和她说,难不成,这其中,和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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