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作者:风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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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抢民女啦!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逍遥游》庄子

      北冥有小鱼,逐海而游,遇水而栖,千年为鲲,万载化鹏,方翱翔于天地。

      ......

      五六月的天,能闷热得人喊娘!

      海货行子里头就更不用说了,人挤人脚跟脚的,又腥又热,能直叫人晕过头去!

      “阿爹!阿爹!!”

      “你快去救救小鱼儿啊!”

      阿芥跌跌撞撞的闯进买卖海货的海记楼门子里,就被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夹杂着汗味冲得趔趄了几步。

      捂着鼻子连连往后退去。

      等站定了才急急忙忙转着脑袋踮着脚直往里头看,很快就又往人多的那一圈儿闯去了。

      仗着人矮个子小,一股脑儿就从挡在前头人的肘间腋下钻了过去,腋臭脚臭鱼腥味儿夹杂在一起,好悬没再给她熏晕过去。

      不过她也没客气,鼻涕眼泪的顺手就糊了别人一身。

      “哎哟呸!哪个作死的,天杀的杀才!”

      “老娘才换的新衣裳哩!”

      惹来身后衣着还算齐整的阿婶们一片谩骂。

      不管身后传来的骂骂咧咧,她只顶着热浪一个劲儿的闷头往前冲,不时还抽噎着用袖子抹把脸。

      大抵是货行里人声嘈杂的,任凭她怎么喊叫都没能听到她阿爹的回声儿,急得不管不顾的就要朝柜台上爬去。

      打算站高点好找她阿爹!

      边儿上迎客的伙计见她一个穿得灰不溜秋还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直愣愣的就要往柜台上钻,哪能让她上去啊,忙一把将人拎住。

      “放开我,你放开我!”

      被伙计拎在手上,钳子一样的大手扣得肩膀生疼,她不禁使劲儿挣扎到。

      眼见着就要被扔出门去了,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顿时急眼了,抓着他的胳膊就是又掐又是挠的。

      几爪子下去就将那胳膊给挠得血呼啦差的,让他好生吃疼,反手一把就将人惯到了地上。

      “啊呸,哪来的小崽子,玩闹闹到爷这儿来了,滚滚滚,再不滚小爷要你好看,看这给爷挠的!”

      说完还“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朝她虚晃了晃拳头。

      将胳膊上的血印子随手一抹,才一脸恼怒的插着腰晃进了门去。

      待进了铺子,正见着个身穿丝绸长褂,手上带着十来个金戒子,还挺着硕大个肚腩一副土财主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小厮从门楼子里进来,又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阿芥虽然是从小就在海边浪涛中摔打着长大的,皮糙耐摔,但这一下子还是让她泪花子都险些摔了出来。

      张阿大正拎着个破麻袋与人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就隐约听到外边儿自家大闺女的哭闹声,将麻布袋随手往同村的人手上一塞,赶忙扒开人群找了出来。

      一出门就见到她一身灰的趴在地上,眼里还啜着泪花子,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将人扶起来。

      “阿芥啊?这是咋地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小鱼儿呢?”

      上次出海的渔船都差不多回来了,村里大伙儿就一起约好来镇子上出货,昨儿个早上临出门前,两个小丫头央求着要跟来,他见着大闺女过两年都要出门子的人了,长这么大还没来过镇上,心一软就答应了。

      这会儿就见到只有他大闺女一个哭哭啼啼的找了来,也是有些急了眼了,忙不迭的问到,一双大手不停地在褂子上揩来揩去。

      沿海的村镇向来不太平,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其他一个村儿的人听到动静,也都从楼门子里出来,围了过来。

      都是一个村的,小鱼儿那丫头长得白白胖胖嘴儿又甜,大家伙儿平日里也没少干顺手投喂的事儿,这时听到人出事儿了,也都纷纷急得皱起了眉头。

      “阿辉小子,你别急,先问问阿芥那丫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弄清楚大家伙儿才好去找人呀!”

      张五叔张臂将身边一个脸色难看的年轻人拦住。

      十四五岁的少年郎,长得倒是少见的标致端正,许是常年出海,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结结实实的,比起村里同龄的半大小子倒是打眼多了。

      此时一改平日里稳重温和的形象,急得抬脚就欲往外走。

      张五叔在手上加了把劲儿,才堪堪将人拦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沉稳干练一副大人样,从不和村里别的娃一处闹腾,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私底下他最是爱投喂小崽子。

      小鱼儿那丫头这几年没少受他的投喂,生生都给喂得圆润了一圈,那皮毛被他给喂得那叫一个油光水滑。

      自己偷偷摸摸喂养的崽儿出事了,可不得急不?

      都是一群不省心的小崽子!

      张五叔拦在他身前的手臂几不可查的颤了颤,不自在的抽了抽腮帮子,在心里头又重重叹上了口气。

      “阿爹,嗝~”

      阿芥使劲拽着她阿爹的衣角,粗麻布都险些给她抓破了,她想说,让他赶快去救小鱼儿,她被人镇东头的恶霸给抓去做小妾了!

      可一张嘴,才唤了声阿爹,就是一连串儿的哭嗝,急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偏生越急越想哭,越哭嗝打得越欢,一声叠一声的,把她要说的话都堵回了嗓子眼儿了。

      “嗝~救~鱼~嗝~”

      “镇东王家~嗝~嗝~嗝~”

      勉强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眼后又是一连串的哭嗝,这下更是连眼泪鼻涕都齐齐流下了。

      张阿大他们只听到“救”“小妾”这几个字就不由得心头发凉,神情越发焦急起来。

      “包子铺~嗝~大娘~嗝~说~王小霸王~嗝~”她试图继续向他们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次连几个词儿都听不清了,发出的只有模糊的一连串嗝嗝声。

      看她的样子,现在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再问不出别的来了,一行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知道谁抓的,可怎么找人哩?

      张五叔之前拦住的叫阿辉的那个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前面去了。

      “我问你答,说不清话就摇头或点头?”

      一把揪住了阿芥的肩膀,也不顾蹭在他手上胳膊上的鼻涕泪水,沉着脸语气焦急的说到。

      肩头的疼痛让阿芥的情绪有了瞬间的平复,很快的点了点头。

      “她被人抓走了?”

      点头。

      “在哪儿被抓的?”他往他们之前分别的地方望了眼,继续问道,“卖吃食的地方?”

      哭嗝声中她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被人带走后你看见往哪边去了吗?”

      这次阿芥犹疑了一会儿,先是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几息后才朝天上正毒的太阳指了指。

      太阳的方向,那就是东边了,吃食巷子往东就是——

      “王小霸王?”他试探着问了句。

      吃食巷子东边就是镇上有钱的大财主们住的地方,他以前和他阿爹上镇上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镇东有个王大财主,家里有根独苗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是那王小霸王了。

      阿芥听见他这样问,激动之下又打了几个嗝,扒着他的衣袖就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包子铺的大娘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小鱼儿被抓走后她急得去拽她,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是包子铺和旁边卖豆腐的阿婶儿将她扶起来揉了半天心口,然后告诉她是镇东的王小霸王抓的小鱼儿,让她快去找家里大人的。

      围观的人群听见王小霸王的大名,寂静了一瞬,才纷纷议论起来。

      “可怜喽!”、“真是造孽哟!”、“也不怕遭天谴!”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传入他的耳朵,吴靖辉将双手一下捏得死紧,“腾”得一下起身就准备往镇东头去,再次被张五叔眼疾手快的一下拦住了。

      ......

      小鱼儿从被人拎着后衣领子从包子铺带走,这一路上都是又惊又怕的,连捏在手上的半个蟹包儿都不敢啃了。

      尤其是看到阿芥阿姐被他们一脚给踹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吓懵了,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转。

      这会儿又听见那两个人拎着她边走边说什么“带回去”“给少爷交差”之类的话,顿时忍不住悲从中来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知道他们要抓她去干嘛了!

      她听村里爱唠嗑的阿婆们说过,镇上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们可都是喜欢养小妾的,尤其是喜欢找那种长得水灵灵白嫩嫩的小姑娘回去当小妾。

      她长得多好看呐!

      村里的阿婆阿婶儿们都说,她生得胖乎乎白生生的,额间一颗朱砂痣,就跟画上的福娃娃似的,一点也不像赶海人家的女娃儿,是村儿里最靓的崽崽啦。

      可不就是老阿婆们口中顶顶水灵白嫩的小姑娘!

      呜呜呜,她这肯定就是阿翁的故事里头说的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小胖团儿一边抹着泪一边心若死灰的被人拎着哀叹着自己的命运,抽空还担心了一把被踹了一脚的阿芥。

      这要是被阿芥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都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欣慰好了。

      犹还记得刘阿婆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身后是村里寥寥升起的炊烟,手上一边麻利的补着一张破渔网,一边神情严肃的和她说的话。

      财主家的小妾呀,那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都要干活,还不给饭吃,要是干得不好动辄还会被正头娘子打骂哩!

      小胖团子哭得更加伤心了,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儿上都糊满了泪水,显得可怜极了。

      连旁边的路人都有些不忍了,只是碍于王小霸王的淫威,不敢上前帮忙。

      只能等人走远了后摇头叹一句“果真作孽呀,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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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团粗来啦~
    小胖团儿她戏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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