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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而薛令又何尝不是应付得一个头两个大，六扇门那帮皮猴耍弄起自己老大来是一点不手软，薛令这张老脸都差点没挂住。
等到夜里人全散了，薛令平生第一次觉得身心俱疲，心想以后打死都不成第二次亲了。
叶芃芃坐着等宵夜的工夫就打起了盹儿，薛令一回来就看见她对着桌沿脑袋一点一点，下一刻就要往下磕去，连忙急跨了一步将手掌心垫在了她额头上。
叶芃芃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是薛令便下意识地正起了身，一本正经地喊了句“薛捕头”。
薛令扬扬眉，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若叫人知道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叶芃芃犯着困，人也有些发懵，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薛令敲了她一指头，道：“你继续薛捕头薛捕头地叫我，谁会相信我们是成了亲的？”
叶芃芃反应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地噢了一声，却又不知道改什么称呼。
薛令道：“叫我名字就行了。”
叶芃芃点点头，“我知道了薛捕头。”
叶芃芃话音刚落，立马又招来薛令一个脑瓜崩。
叶芃芃抱着头，耷下的眉毛带了点委屈，一瞅薛令的脸就结巴起来：“薛——令......”
一个名字被叶芃芃分成了两半，薛令却只听到那个快要消失在唇边的“令”字，一种奇异的感觉窜上尾椎骨，令他心里都止不住骚动起来。
薛令急忙回过神，视线落到旁边大红的被面上又弹了回来，抱着一只枕头去了外间的榻上。
“折腾一天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进宫谢恩。”
叶芃芃起先没细想这个问题，如今一听全无睡意。
虽然她妙手空空连皇宫内院都闯过，可正儿八经地走进那宫门，还是被其威严逼得手足无措。
叶芃芃坐在床边搅了半天手指头，扒着里外间相隔的珠帘小声叫道：“薛捕头，明天进宫——”
薛令还没睡，闻言翻了个身，瞧了眼珠帘那里一闪而过的倩影，“叫我什么？”
叶芃芃顿了一下，终是怂得没胆子叫他名字，而是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担忧。
隔着虚空的晦暗，薛令似乎也能想象得到叶芃芃抠手指头的样子，不禁莞尔，也没继续逼她，轻声道：“不必担心，明天只是走个过场，皇上问什么便说什么，其余的有我。”
叶芃芃颠颠地跑回床前，睡在有些硌人的放着莲子桂圆的床褥上，也不知是不是折腾了一天太累，没多久就合眼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两人依照计划进宫面圣，临出大门了叶芃芃又开始满心里打鼓。
薛令看她缩在门廊那里焦灼地挠上面的漆皮，失笑不已：“夜探皇宫，暗窥高官府邸你都敢，怎么这时候反倒畏畏缩缩起来。”
叶芃芃苦着脸道：“你也说是夜探和暗窥了，大白天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再磨磨蹭蹭下去，等得皇上心情不好了可就麻烦了，皇上凶起来可吓人！”薛令做了个阴沉沉的表情，见叶芃芃脸皱成一团，笑着勾住她袖子边角，“走了！”
如薛令所说，今日进宫也是个过场，他们甚至都没见到承宣帝本人。
内侍公公陪着笑脸道：“柔妃娘娘今日抱恙，皇上心急如焚，怕是一时抽不开身了。皇上特吩咐了奴才，将这礼送到府上，以庆贺薛捕头二位新婚。”
承宣帝即便毫无理由不面见，薛令也无二话，当下还松了一口气，跟那公公客气了几句就打道回府了。
打底是“做贼心虚”，叶芃芃跑得比薛令都快，在宫门最后一道门槛上回头朝他招手，“快点快点！”
薛令见她火烧尾巴似的，反而将步子放得慢悠悠的，一手抱臂无比闲适。
“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将你抓回去。”
叶芃芃一听“抓” 这个字都由不得寒毛直竖，等不及薛令往前，又往外跑了几步，鞋子磕在那快赶上膝盖骨高的门槛上，差点摔个大马趴。
薛令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捞住，才免于磕掉大门牙。
“叶芃芃你就是不是个当贼的料。”薛令想不通一个轻功卓绝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走路还能摔跤，若非自己亲眼所见，真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叶芃芃看了眼已经离得好几十尺远的宫人，急忙捂住了薛令的嘴巴，怕给人听见了。
薛令的嘴唇碰到她柔软的指腹，不禁微抿了起来，犹豫着不敢接触又无处躲藏，等那一瞬接触消退后又觉得若有所失。
薛令暗骂自己中了邪，看见叶芃芃脚步飞快地连跑带蹦，又下意识叮嘱了一句：“慢点儿，再摔了我可接不着你。”
薛令话音刚落，叶芃芃就像应验他的话一样，来了个平地摔。
薛令都懵了，没想到自己这嘴这么灵，急忙跑上前将叶芃芃从地上捞了起来。
“走平路都能摔，你这轻功到底是怎么练的？”
叶芃芃摔得膝盖骨发麻，也没顾上与薛令争辩，微弯下腰揉了揉膝盖。
薛令见状，背朝她蹲下了身，“上来吧。”
叶芃芃看着他宽阔结实的背，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只是摔一下......”
“啰嗦。”薛令回头瞥了她一眼，手往后一探就勾上了她的腿弯，一把将人背了起来。
叶芃芃轻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抓牢了，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薛令颠了颠背后没几两的肉，长腿迈开走得轻松自在。
叶芃芃将被风吹乱的发丝从微弯的嘴角拂开，小声道：“那等路过那家糕点铺，我买绿豆糕给薛捕头吧。”
“成天就买绿豆糕，你是想甜齁我？”
“那你不是喜欢吃么......”
薛令轻哼一声，没有再辩驳。
叶芃芃看着一路绿柳成荫，忍不住轻晃起脚来。
世事说来总是无比玄妙，薛令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叶芃芃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他自己虽然清楚两人的关系，可在旁人看来，总是透着一股蜜里调油的气氛。
薛令每每听关荣他们如何调侃，就觉得他们是瞎了。
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画秘戏图的叶芃芃就更加没往这方面想了。
回音看着自家老板成日没心没肺，老母亲一般操心：“老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叶芃芃仔细描摹着新画册上的封皮，闻言头也不抬地问：“我什么身份？”
回音快被她气死了，一巴掌拍上她要下笔的地方，圆着眼道：“老板你就对以后没有打算？真要跟薛捕头演一辈子？”
叶芃芃从未想过成家之事，觉得平白得了个总捕头夫人的身份还挺新奇，如今被回音一问，潜意识里就生出一种逃避来。
“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跟薛捕头说离开京城的。”叶芃芃顿了顿，觉得重新找个地方生活是唯一的选择。
回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离开？老板你是不是傻？！”
叶芃芃纳闷地看着她，心道自己离开还有错了？这个丫鬟真的一点都不给自己老板面子。
回音眼见左右无人，鬼一样凑到叶芃芃跟前怂恿：“老板你都是总捕头夫人了，就不晓得假戏真做给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硬上弓吗！”
叶芃芃听了她一连串词，露出来跟薛令一样无言的表情。
“你跟薛捕头有仇？”
回音被她问得一愣，“没有啊？”这叫什么话？他们刚才说的不是如何占薛捕头便宜吗？怎么拉扯到了她这里？
“那你干嘛让我恩将仇报。”
回音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捶着桌子道：“老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叶芃芃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表达着自己绝对的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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