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与水难溶

　　黑暗降临，一辆酒红色雪佛兰飞快地行驶在洲际公路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夜空。
　　“喔噢……你开车可够极端的。”
　　他们刚刚经过一个弯道，莱瑞拉丝毫不减速地“兜”了过去，这让亚瑟没有防备，直接撞上了车顶把手，把手不详地“咯嚓”了一声。
　　“你之前开那么慢我还以为你是个新手，”亚瑟谨慎地看了一眼把手，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小心点儿，别被警察逮住。”
　　“嗯，我压在80英里了。”莱瑞拉应了一声，她常常挂着明亮笑容的脸上现在满是阴郁，跟亚瑟认知中的完全判若两人。
　　“谢谢你陪我回去，其实你本可以不用卷进来。”莱瑞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亚瑟笑着说，“再说这次收到威胁的可是整个地球，这可不能说跟我毫无关系。”
　　是的，就在几个小时前，莱瑞拉单方面切断了克拉克的电话并在亚瑟的坚持下，简单跟他说明了情况，当然，在还没想清楚前，她并没有暴露超人就是克拉克这件事。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亚瑟似乎并不太意外超人就是那些外星人要找的卡尔·艾尔这一事实。
　　“——那家伙的本事可太超出地球人能进化出来的范围了，要是真有外星人藏在地球，我只可能想到他。”亚瑟这么评价超人，倒让莱瑞拉惊奇对方这个亚特兰蒂斯之子、本身就透着不科学的“海王”居然笃信进化论？
　　鼓噪的铃声忽然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莱瑞拉手忙脚乱间把手机弄掉在缝隙里，没法腾手去拿。
　　“劳驾，帮我捡一下手机？”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似乎对方决意要打到最后一秒。
　　“你好？”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当莱瑞拉按开免提后，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低沉、沙哑，似乎那声音的主人在刻意改变声线。
　　“莱瑞拉·林奇，不要回大都会。”那声音说道。
　　“为什么？你是谁？”莱瑞拉紧张而困惑地跟亚瑟对视一眼，她不明白这个陌生人是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超人就是外星人在搜寻的对象这件事会很快见诸报端，而你——被监控拍到与超人交往亲密的林奇小姐，也将成为军方和FBI携手追捕的头号嫌疑人。”
　　“嫌疑人？”莱瑞拉被气笑了，“以什么罪名？我可素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熟悉的气闷感涌上胸口，但也让她想起来这种令人牙根痒痒的说话方式是独属于哪位她认识的“熟人”了。
　　“当然是‘叛/国’，因为你的瞒而不报会让人类陷入危机。”男人丝毫不受莱瑞拉糟糕脾气的影响，以一种丝毫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那我还真要感谢您的‘通风报信’了，蝙蝠侠先生！”
　　在一旁默不作声听两人你来我往的亚瑟突然拧紧了眉头，他下意识坐直了腰板，“莱瑞拉，我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你还有其他朋友？出众的听力，”蝙蝠侠听上去有些意外，但他接下来的话又几乎把莱瑞拉气个倒仰，“我已经定位到你们的位置，林奇小姐——以及这位先生，五分钟后请将车停在路边，登上我为你们准备的飞机。”
　　“……我以为你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超人与蝙蝠侠，哥谭与大都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莱瑞拉沉下脸，不快地说道，她知道蝙蝠侠一定没有骗自己，但她非常讨厌这种先斩后奏、企图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做事方式。
　　“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可不只是哥谭与大都会之间的问题。”蝙蝠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同一时间，莱瑞拉也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莱瑞拉？”亚瑟露出一副要笑不笑又似乎有几分尴尬的古怪神色，“所以，你打算听他的话？还是——”
　　“吱——”
　　莱瑞拉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她嗔怒地瞪了亚瑟一眼，似乎在责怪对方为什么一定要问出口，“我不打算听他的话，但送上门的梯子干嘛不爬？！”
　　亚瑟立刻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而后极有眼力见儿地帮她拿走了背包，不再去挑动她的怒火，“——真是个小火/药桶。”
　　“亚瑟！我听得见！”

　　正像莱瑞拉之前跟克拉克吐槽过的那样，被改装过的直升机和几乎全副武装的驾驶员无处不散发着金钱的味道。莱瑞拉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圈儿，心底却暗暗盘算蝙蝠侠的身量和财富水平到底能跟哥谭的哪些名流能匹配上，等她抓住对方的小尾巴……
　　直升机的速度非常快，他们不用多久就抵达了哥谭。这是莱瑞拉第二次造访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只不过这一次她仍没能看清这里的地理位置究竟是哪儿，显然蝙蝠侠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保密手段。
　　“欢迎，林奇小姐、库瑞先生。”蝙蝠侠独自站在上次与莱瑞拉初见的那个房间里，似乎等待良久。
　　不必说，在亚瑟坐上他的直升飞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通过面部识别把亚瑟的信息查个精光了。拜他所赐，此刻亚瑟脸上的表情与莱瑞拉实现了惊人的一致。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莱瑞拉开门见山地说，她一点也不认为蝙蝠侠的出手相助是出于什么热心肠的脾性。
　　“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林奇小姐。”蝙蝠侠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声音里好似透着些许奇异的情绪，只是莱瑞拉并不了解他自然也就察觉不到这一点。
　　“或许是你的态度太容易让人误会不是吗，蝙蝠侠？我以为你非常排斥并且不信任我和超人这类——有着超出人类能力的……人类，”莱瑞拉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为上次毁坏掉你的财物、甚至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道歉，但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即使那不是你的本意，如果某些伤害因为你的能力不可挽回，那也是你的责任。”蝙蝠侠意有所指地说，“你不能百分之百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它就会变成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心静气的莱瑞拉双眉一掀，连珠炮似的反击了回去，“那么多热武器都有走火的危险，每年误伤在枪口下的有多少人？你跟我谈我的力量失控？我那点儿雕虫小技还不抵某人办公室里一颗小小的按钮呢！你怎么不说AI统治世界最安全——根本不用担心人类失去理智制造出什么‘危险因素’了！”
　　“你这是在抬杠。”蝙蝠侠的语气隐隐带出些无奈。
　　“那你就是在无理取闹。”莱瑞拉分毫不让，也不知道为什么，遇上蝙蝠侠，她总能变得像只斗鸡一样。
　　“咳，”亚瑟清了清嗓子，好笑地问道，“嘿，你们还记得我们本来要干什么，对吧？”
　　屋内因亚瑟的发问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蝙蝠侠率先打破了它。
　　“从你的反应来看，我或许可以认为，超人已经决意明天将自己交给那名佐德将军了。”他盯着莱瑞拉的脸肯定地说。
　　“对。”莱瑞拉咬紧了腮帮，不甘不愿地给了对方真实答案，只可惜仅从蝙蝠侠露出的一个下巴，她可看不出对方的任何情绪波动。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看得很清楚，超人的那些所谓同族，本质就是一群侵略者。”
　　“我确实这么认为，”蝙蝠侠意外地看了莱瑞拉一眼，他以为凭自己留给对方的坏印象，莱瑞拉对自己不会有任何正面判断，毕竟在他来看，对方是个十足的感性派，但他故意说道，“但不交出超人，他们就会立刻大开杀戒，虽然我自负武力但也不认为自己是一群‘超人’的对手。”
　　“交出超人只是在加速人类输掉这场战争，”莱瑞拉拧紧了眉毛，她走近几步紧紧盯着蝙蝠侠的眼睛，好似试图从里面看出点儿什么，“手无寸铁地被屠杀或是挣得一线生机，这才是人类该考虑的问题不是吗？”
　　“你的超人朋友知道你是这么看待他的吗？”蝙蝠侠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勾起了嘴角，但这笑意令人不快，“你想利用他对付他自己的族人？”
　　“那是你的想法，”莱瑞拉绷紧了下巴，眼眨也不眨地瞪着蝙蝠侠，“我回来，是为了夺回我的朋友，因为我和你不同——我相信他，而且我知道他就是个傻瓜。”
　　“说说你的计划吧，蝙蝠侠，”莱瑞拉长长地吐了口气，后退几步回到亚瑟身边端起了肩膀，“不然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弄到哥谭是为了什么？共进早餐吗？”
　　“可靠消息，军方已经开始行动了，”蝙蝠侠侧了侧头，算是认同了莱瑞拉的说法，“凌晨2点有几辆货车会从哥谭开往大都会，如果你坚持要去，这是我能提供的唯一机会。”
　　“你们可以在隔壁休息一会儿，”蝙蝠侠转身往门口走去，随手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到时会有人来接你们，顺便说一句——”
　　他站在电梯里面向他们，口吻里真正带上了几分笑意，“——我恐怕不能陪您共进早餐了，林奇小姐。”
　　莱瑞拉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被气到跺脚。
　　“好了好了，消消气，”亚瑟忍俊不禁地看着几乎想要动手，却估计是因为造价的问题而硬生生克制住了的莱瑞拉，觉得对方明明暴跳如雷却硬要故作镇定的样子可爱到不行，“你们怎么这么不对盘？”
　　“看看他！你看看他那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样子！”莱瑞拉握紧拳头用力捶打了几下空气，“他明明就是有自己的打算还要我承他的情吗——我又没求着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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