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

作者:林染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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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节索妖星盘


      李赏风听林染称呼自己为猫兄,吹胡子瞪眼地假作生气,末了从怀中掏出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来,道:“喏,就是这个了。索妖星盘乃穹苍门特制的法器,专能定位妖气所在的。”
      林染与裴紫夏仔细一看,李赏风手中只是八角小盘,似金似木,乌黑的盘面上隐隐有形似八卦的金色纹路,其余再无看头。
      林染道:“什么索妖星盘,这上面并没有星嘛。”上前劈手夺过,只觉入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何所制。
      李赏风赶紧抢了回来,道:“别乱动,小心伤了星盘灵气!索妖星盘,平时是没有星的,如果附近有鬼怪妖魔,才会有妖星现在盘上。妖在何方,星便现在何方。”
      他故意将星盘冲着林裴二人连转几转,点头道:“不错不错,盘上无星。你们二人,都不是妖怪,本大仙法眼无差!”
      林染扬起了拳头,裴紫夏嗔道:“别开玩笑啦,说正事吧。大西瓜,你别打岔。”
      林染正要与李赏风胡闹,听了忙伸伸舌头,老老实实呆在一旁,不再出声。
      李赏风将星盘珍而重之地收回怀中,道:“索妖星盘不再指路,说明一是狐妖已死,灰飞烟灭,二是有具大法力的高人,替狐妖收敛了妖气,竟能躲过星盘的追索。某毫无线索之下,只得碰运气,骑着小白兔四处乱闯,没想到在昨日竟看到你们在云川之上与巨鱼搏斗,技痒出手,接下来的事你们便都知道了。”
      裴紫夏点点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想到要去摩云顶呢。”
      “嗨,还用说么!”李赏风道:“若真有人得了战神珠胎,必要用药王鼎炼制成二郎显圣丹。这药王鼎便在摩云顶上,某家焉能不去,阻止这趟祸事?无论如何,战神珠胎也好,二郎显圣丹也好,万不能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上。”
      裴紫夏笑容绽放,如一朵初开的花,直看得李赏风浑然忘我。裴紫夏伸出玉手,笑道:“病猫儿,我和大西瓜也是去做这个事情的,欢迎你的加入!握个手吗?”
      李赏风如梦初醒,赶紧伸手相握,喜道:“那你是答应我跟你们同去了?”
      裴紫夏道:“既然入伙,当然同去。但是有一点,不管怎样,咱们得使个法子,让毒毒鬼先将大西瓜的病根去除了,再说其他。你若莽撞,只想着战神珠胎什么的,却耽误了大西瓜性命,我可不能依你!”
      李赏风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林染是我兄弟,难道做哥哥的能不顾他死活么?”
      林染却道:“你们都错了。区区林染,怎及得上天下苍生的安危?届时若事在两难,望二位全大局而舍小义,莫让林某成为千古罪人。”
      李赏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你放心,哥哥理会得。第一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念,若实在救你不得,待此事一了,哥哥陪你同死便了。”
      裴紫夏啐道:“呸,呸!两个晦气的笨蛋,为什么就不想想,咱们能逢凶化吉,最后两全其美、皆大欢喜?”林染与李赏风相对大笑,没口子地称善。
      三人只顾说笑谈论,一叶扁舟在江心随波逐流,已经漂出很远。
      这船已被巨鱼撞出裂纹,昨晚入夜后不多久,林染冻住的坚冰化开,便又开始进水,全靠李赏风撕了一件衣裳,又用宝剑在船板上凿下不少木条,勉强堵住裂缝,暂时不致大漏。但三人既决定结伴同行,这般终不是长久之计。
      好在计议停当不久,河道前面便出现一个集镇,码头边船只穿梭,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三人大喜,连忙划船靠岸。
      三人也不用船夫了,李赏风将破船抵给一名船家,又补些银子换了条好船。裴紫夏与林染趁此当儿在市集上采买粮食菜蔬,一并运到新买的船上。
      裴紫夏见街边铺子里有卖泥娃娃的,男娃娃女娃娃都捏得白白胖胖,笑容可掬,煞是可爱,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舍不得放下。刚放下女娃娃,又把男娃娃拿了起来,用手指去摸娃娃胖乎乎的脸蛋。
      林染身上本已没有银钱,但刚才花裴紫夏的银子买菜时找补了些在手上,见状便扔出一块碎银给老板,道:“这两个娃娃,都要了。”
      裴紫夏喜不自禁,将两个娃娃托在手心,连连称谢。
      林染笑道:“这是花的你的银子,谢我干什么?这泥人儿又不值钱,既然喜欢,买了便是,我看你都要流出口水来,却又不买,真是奇怪。”
      裴紫夏不依地拍了他一巴掌,道:“你才要流口水呢!我从小生长在岛上,不与外界交通,每日里陪着我的,除了飞禽走兽,水里的鱼虾,便只有天上飘来飘去的白云了。岛上本也有别的小孩儿,但我小时候性子孤僻,也不太爱跟人玩耍。有一次爹爹外出办事,给我带了这么一对泥人儿回来,把我高兴得什么似得,白天拿着它们在心里编故事过家家,晚上便放在枕边陪我睡觉。”
      林染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抱着一对泥娃娃进入甜梦,不由微笑道:“想必那两个小人儿,陪着你在梦里也在玩耍吧。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孤独可怜,不像我在凤鸣谷中,师兄师弟一大堆,走到哪里都是唧唧喳喳,不知道寂寞叫做什么。”
      裴紫夏叹了口气,道:“是啊,你有师兄师弟,还有九师妹,日子过得多么快乐。可是我就只得一对小泥人儿,后来还给打碎了……”
      “啊,怎么打碎了呢?”林染听出这对泥人儿是裴紫夏小时十分珍爱之物,破碎之际,裴紫夏的伤心可想而知。所以虽然破的是两个泥人,他心里亦咯噔一下,询问出声。
      裴紫夏道:“爹爹和妈妈十分恩爱,从我有记忆起,他们都是和和美美的,说话轻言细语,对我也疼爱有加。可我妈妈身体不好,常年都卧在床上,每天都要吃药,唉声叹气的,我就经常拿了泥娃娃在她床上玩耍,往往她看着我们,就能笑出声来。
      有一天我拿着小泥人在外面玩,心中想好了一个故事,要去告诉爹爹妈妈。爹爹就坐在妈妈床前,我连叫了他几声他都不应,我去推他,他却发起怒来,夺过我的泥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泥娃娃摔得粉碎,我又伤心又委屈,哭了起来。
      爹爹也哭了,他抱住我,说他治不好妈妈的病,我已经没有妈妈啦……泥人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有时候我看到泥人,便总能想起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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