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小侧妃升职记

　　第五章给婆婆请安

　　不知道睡了多久，梁安被芸香摇醒，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木嬷嬷板着脸站在床前：“烦请侧世子妃起身，奴才给世子喂药。”梁安一个激灵清醒了，麻利的起身，让位，芸香在后面忙不迭的扶着。
　　梁安披着衣服坐着，呵欠连天的看苏木嬷嬷有条不紊的尝药、喂药、擦药，悄悄跟芸香说：“一会儿你把炕铺了，我今儿在那儿睡吧。”芸香为难的说：“喜嬷嬷交待过，今天晚上您是一定要跟世子睡在一个床上的。”梁安无奈的摆摆手，继续观摩苏木嬷嬷喂药。
　　苏木嬷嬷喂完药，一板一眼的行礼、退出去，梁安和芸香再度归位睡觉不提。
　　寅时二刻，苏木嬷嬷像机械挂钟里的报时娃娃，准时出现在洞房门外。这次不待苏木嬷嬷禀报外，梁安就自觉起来了，反正还要去请安，干脆起床吧。
　　一听得梁安起身，早已在屋外等候的迦南嬷嬷，领着两个侍女，捧着一应洗漱用品，鱼贯进来伺候。梁安眼见正附身尝药的苏木嬷嬷后背一僵，赶忙冲迦南嬷嬷摆摆手，悄声道：“我去屏风外洗漱，莫吵了世子。”
　　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梁安坐在镜子前梳妆，昨天晚上两个嬷嬷一通检查，把胭脂、水粉、头油都换成了没有经过鲜花、香料蒸腾过的无香品。
　　即便这样，梁安还是怕犯了世子病中的忌讳，只让芸香给她薄薄的扑了层粉，描了描眉毛，就算完成了。好在现在的梁安是16岁，正是花骨朵一般含苞欲放的年纪，薄薄的脂粉更衬出肌肤通透、唇色红润，一双眼睛水灵清澈，微微一笑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愈发显得一张小脸娇俏可人。
　　此时，苏木嬷嬷喂完药出来告退，见到梁安的“半幅妆容”，告退词里第一次多了句：“劳侧世子妃费心了。”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也让梁安小小的安心了一下。
　　化完妆，该梳头了，芸香在梁安的妆匣里划拉来划拉去，打不定主意，迦南嬷嬷见她迟迟不敢动手，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向着镜中的梁安福了福：“奴才之前学过一点梳头的微末功夫，主子若是不嫌弃奴才蠢笨，就让奴才伺候主子一会？”
　　梁安点点头，迦南嬷嬷走上前，用篦子为她仔细通了头，抹上薄薄一层发油，盘成一个干净利索的十字头，从妆匣里挑了一对样式简单的石榴石发钗别上，脑后的发髻插上同套的发梳，又为她戴上一对石榴石耳环，石榴石色厚而不抢眼，少少的几样首饰大方端庄又不显得沉重，正是一个恭敬本分的侧儿媳该有的样子。
　　迦南嬷嬷又从衣柜里选出一套藕荷色的衣裙，裙摆玫紫色的绣花正与梁安佩戴的石榴石首饰遥相呼应。迦南嬷嬷一边服侍梁安更衣，一边低声说明：“虽说王爷求圣上赏了正室规制婚礼的恩典，主子也是大红喜服、八抬大轿进的门，照理新婚第二日请安，是应当穿红色，图个喜庆才对，但主子终归是侧室的身份，不能让人觉得因为一时的恩典就忘了规矩，这身衣服既不过分素净，又不逾矩，主子今日当可穿一穿。”
　　芸香自迦南嬷嬷为梁安梳头，就不错眼珠的在一旁跟着学，这会儿见她出口指点，更是一字一字牢牢记在心里，见梁安更衣完毕，忙跑去挑了双玫紫色缀米珠的绣鞋过来，先给迦南嬷嬷过目，待嬷嬷点头，方伺候梁安穿上。
　　候在门外的侍女进来禀报早膳已提来，请侧世子妃移步堂屋用膳。
　　梁安坐在堂屋八仙桌旁，诺大的桌面上摆着两样粥品、四样小菜并两甜两咸四样点心，芸香和迦南嬷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四个侍女门内两个门外两个，凝神屏气站岗一般。
　　梁安想起床上躺着的世子，回头问迦南嬷嬷：“世子如何用膳？”迦南嬷嬷俯身答到：“稍后世子会给送回自己院子，苏木自会伺候世子用膳。”梁安方想起喜嬷嬷曾说过，昨晚洞房的屋子是专门找了先生测了最利于冲喜的方位，特意选的，世子原不住这儿，在王府里自有世子的院子在。
　　梁安看着桌上的早膳出神，迦南嬷嬷再次俯身说：“主子一会儿要去给侧妃请安，今儿早膳是暂时从大厨房提的，主子先将就垫垫。请安完毕回了世子院子，院子里自有小厨房听凭主子吩咐，膳食就不会如此粗陋了。”
　　梁安几乎要扶额，一人份的早饭摆了一桌子，用了八个碟子、两个大碗还有味碟小碗若干，无论如何也用不上“粗陋”二字啊，她只是因为昨天临睡前点心吃太多，晚上又没有睡好，不觉得饿而已。
　　怕迦南嬷嬷再次“劝膳”，梁安赶忙让芸香给盛了半碗梗米粥，又胡乱吃了两只蒸饺“将就垫垫”，方叫茶漱口，再次整理衣装，出门请安。
　　迦南嬷嬷引着梁安在王府里穿廊过门，前往庄亲王侧妃的院子，梁安初时还留神记路，在迈过第四个长得差不多的门后，就彻底放弃了，干脆放松心情赏起王府里的景致来。
　　庄亲王王妃、世子的亲生母亲六年前意外去世，庄亲王怀念王妃，一直没有续弦，现王府中掌管一应事务的代女主人，就是梁安今早要去请安的林侧妃，也是昨天替世子娶亲的庶长子萧启璎的亲生母亲。
　　这位林侧妃也是颇有手腕的一个人物，出身家室比梁安高不了多少，在庄亲王还是皇子时，就以侍妾的身份随侍在侧。这些年来，王爷封亲王、娶王妃、立世子，早年的侍妾们早已死的死、藏的藏，唯有她一直屹立不倒，还节节高升。
　　王爷现有五个子女，三个是林侧妃所出，六年前王妃母子遇险，当时的林庶妃冒死救下世子，保下王府唯一的嫡子。为此，王妃三年孝期满后，王爷抬了她侧妃的身份，给了她掌管王府的权利。到今日，王府内外早已默认林侧妃庄亲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这次为世子娶梁安冲喜，便是林侧妃向庄亲王提议的。
　　走了快有两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方才看到林侧妃院子的大门，虽然已是秋日时节，梁安还是走的微微出汗，芸香在一旁轻轻打扇，迦南嬷嬷扶着梁安的手臂：“主子稍歇口气，静静汗方可面见侧妃，今日的来处偏僻了些，日后从世子院子过来就近便多了。”
　　梁安想了想：“以后日日都要来请安吗？”
　　迦南嬷嬷答道：“请安原是该每日来的，但王府不是宫里，也不必拘着老礼一丝不错。但按规矩，主子该是每日向世子妃请安，因着世子尚未娶正妻，主子来向侧妃请安，便是代世子、未来的世子妃尽孝了，能有这个福分在侧妃跟前尽孝，也是主子的体面。”
　　梁安听到一半就开始后悔问了，这个迦南嬷嬷不能说伺候她不尽心，也确实真心实意的提醒她，但有些话她真的听着挡耳朵。可是梁安就是对真心为她好的人板不起脸来，只好拍拍迦南嬷嬷的手，以示肯定。
　　待汗气静下去，梁安只带着芸香和迦南嬷嬷进了林侧妃的院子，大门口的侍女引着她们到一间花亭等候，自去向侧妃禀报，过了一刻钟方又回来，禀明侧妃正有忙，请梁安稍候，梁安起身向林侧妃屋子方向福了福，复又端正坐好等候。
　　甫一坐下，便有侍女奉上茶来，梁安怕给侧妃请安时出丑，早膳也只用了半碗粥，茶自是不敢喝的，只能任凭它凉掉。茶凉了，侍女便自动换杯热的上来，直换到第五杯茶，方有一个嬷嬷进来，请梁安入内。
　　芸香留在花厅守着，梁安带着迦南嬷嬷进了林侧妃所在的堂屋。
　　一进屋便闻得一阵清雅悠远的香气，与寻常熏香不同，这种香气虽淡，却沁人心腑，闻之便觉心中清爽。
　　梁安跟着嬷嬷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下早有人放上蒲团。梁安不敢抬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口中称：“臣妾梁氏，请侧妃安，愿侧妃身体康健、福寿延绵。”说罢，又磕了一个头，方听得一个女声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迦南嬷嬷扶梁安起身，女声有道：“好孩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梁安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宫装丽人，应该是36岁的年纪，保养的像三十岁上下的少妇，皮肤润泽光滑，一双长方形的眼睛顾盼生辉，一身碧青色的宫装用金线绣满繁花锦簇，好一个艳丽夺目的贵妇人。
　　此时，林侧妃冲梁安笑着：“来~”梁安走到她面前，紧张的身上的肌肉都硬了。林侧妃拉着梁安的手上下端详：“这孩子长得样样都好，怪道有这样的福气。”
　　“那也是母亲为二弟张罗了这门亲事，她才能借上这股福气，终究是母亲福泽深厚。”一个男声在一旁说道。梁安忍不住回头，竟是昨天替世子娶亲的萧启璎，梁安赶忙偏头侧过，详装看林侧妃拉着自己的手。
　　林侧妃又是一阵笑：“偏你会逗母亲开心，弟弟妹妹们不在，你也没正形起来了。”说着，林侧妃从手腕上褪下一串金丝猫眼手串，直接套在梁安手上：“好孩子，我看见你就好生喜欢，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戴着玩儿吧。”
　　梁安马上跪下谢赏，林侧妃命人扶起，又喊人搬了绣墩来让她坐在身旁，正对着另一侧的萧启璎。
　　林侧妃又对着梁安聊了半盏茶的功夫，梁安生怕说错，一路装羞赧点头微笑，幸得萧启璎在旁插科打诨，气氛才没掉到地上。
　　聊到林侧妃口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才放了梁安：“好孩子，好好伺候着世子，那是你最大的福气，回去歇着吧，改日来我这里找你弟弟妹妹们玩。”
　　梁安如获大赦，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耳听得萧启璎说道：“母亲，儿子也告退了，顺便送一送小弟妹。”
　　梁安心中腹诽：送什么送，刚才你妈晾我在外面等了多半个时辰，连那个破花厅有几块地砖都数清楚了，还能找不回去？
　　于是梁安奉行听不懂听不清没听到原则，小碎步飞快退出去，领着迦南嬷嬷去花厅找芸香，谁知从花厅出来还是跟萧启璎走了个对脸。
　　萧启璎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踱过来，梁安抢先一步上前说：“臣妾要赶着回去伺候世子，就不叨扰大公子了。”脚下步子不停，领着人走了，心中白眼早已飞上天：入秋都一个月了，摇把破扇子扇鬼啊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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