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大人太妖孽

作者:旭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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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吃饱喝足,珀英斟酌了半天后,问道:“厂公大人这顿饭珀英记下了,他日你来做客我也定会好好招待,只是……公私分明,入了朝你我依旧各司其职,各自立场互不相干,我是绝不会与严党有半分牵扯。”

      谢谦轻叹,“你今日过来其实是想看看与我交往的人都有哪些,也好日后提防。”

      “是。”

      “依你看,朝中若是没了严党会从此政治清明,众人和平相处么?”

      珀英抿了抿唇,铲除严党是她进入官场的第二个目标,那些人的行径是众所周知的,又不是她个人成见。

      “这我无法估量,但是,就现在的情形看,这些人上下勾结确实使得朝廷乌烟瘴气。”

      谢谦面上缓缓严肃起来,他起身走到石柱边,眯眼看着桂花树,说道:“严家若乱天下必乱,严家是国之蛀虫却也是皇朝屏障,乔掌使,既然你说起此事,我便再同你说一句,若想在皇帝身边待着,首要的不是效忠,而是……明白圣心所向。”

      “陛下圣心……何人能猜透。”

      他一只手搭在横栏上,微微侧身看过来,沉声道:“眼下你最该盯紧的是来朝的藩王,严家好不容易将当今陛下推到那个位上,定会与藩王对立,陛下亦是乐于见成。”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让督造司与严党合流对抗藩王。”

      “不,我只是给你指条明路。”

      两人隔着石桌对望,珀英受不了谢谦那逼人的视线,扭头看向,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厂公提点珀英记下了,回去后会仔细思量。”

      说罢便转身下了石阶,身后谢谦声音,“乔掌使,希望你慎重。”

      “好。”

      她出来时,秦福拎了好些东西,都一股脑的挂在她的马背上,笑眯眯的嘱咐道:“过些时候菊花便开了,府上会有新鲜的螃蟹,去年酿的黄酒,乔掌使定要再过来。”

      这番热情珀英实在不好拒绝,便笑着应下。“谢秦伯,我会来的。”

      “好好。”他笑着点头,朝后退了两步让开道路,看着她上马离开才返回去,花厅处谢谦还在石桌前坐着,手上拿着酒壶晃来晃去。

      “走了?”

      “是,乔姑娘骑马来的,左右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回去了。大人眼光真是好,这姑娘看着冷面不近人情,可心地定是良善,对我这老人家也和和气气。”

      谢谦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将酒壶磕在桌上起身走出花厅往书房走去,秦福一路跟着,奇怪他脸色为什么不好,便迟疑道:“是不是乔掌使说了不中听的话?”

      “你应该问,她会不会说中听的话。”

      “哎,乔姑娘因为当年方将军的事,怕是还记恨着您呢?今日既然过来了,怎的没告诉她真相呢?当初去那苦地方戍边分明是他自己请命,又不是您排挤,还有那鬼心眼儿县主,那也不是您使计撮合他们……”

      秦福絮絮叨叨,因着生气脸色涨红,胖手挥舞着恨不能寻个人挠两把,谢谦忽然停下,把他撞得朝后退了几步才住了嘴。

      “老奴多言了。”

      谢谦回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对我的怨气越重,她在这朝中越能安稳,日后不必再请她过来了。”

      “可您不是喜……”

      “去安排马车吧,我要回宫值夜,明日晚些时候便会有藩王陆续进京,你们都警醒些,万不可和他们有牵连,尤其是潞王。”

      秦福沉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后,一辆马车便朝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珀英也正好到家,李婶出来接过一堆东西,说道:“谢家给了这么多回礼?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珀英将马儿栓到桩子上,拍拍衣上灰尘,指了指那东西,“拿去分着吃了吧,都是新鲜桂花做的很是香甜。”

      李婶“嗯”了一声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厨房,珀英想了想拐到佛堂,乔夫人正在念经,她进去后也跪在旁侧,错眼之际便瞥见火盆里烧了几张纸,也不知写了什么。

      过了约莫两刻,乔夫人停止敲木鱼,珀英便上前将她扶起来,见她捂着额角便担心的问道:“母亲今日如何,头还闷么?”

      “吃了药睡得沉,已经无碍了,宴席这么快就结束了?”

      珀英点点头,“今日谢谦只邀了我一人过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督造司与严党联手来对抗那些有异心的藩王。这些人原来也知道着急,估摸着是怕今上被害了,自己树倒猢狲散。谢谦费尽心思请我入府,亲手料理善事,还说那些熨帖的话……”

      “他下厨?”

      “是啊,不过母亲放心,那饭菜里头都没毒,他自己也吃了。”

      乔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指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看着她笑了一声,随后又收敛了神情。

      珀英奇怪她那笑容背后什么意思,正要问就听着乔夫人,语重心长道:“珀英,人活一口气,你定要坚守自己初衷,莫要被那些奸诈小人随便几句好话便迷了心智。谢谦足智多谋,面容俊美,手握重权是个风华人物,可你也得清楚,他不算个男人了。”

      这意思,难道是怕她被谢谦迷惑?

      珀英失笑,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母亲您莫不是以为,以为我和谢谦……哈哈,您这是想到哪儿了,我怎么可能被他迷惑住。”

      乔夫人抚了抚她耳边碎发,叹息道:“女人啊最是容易犯糊涂,被感情左右,他人几句甜言蜜语,便能感动到不辨是非,最后落个悲惨的下场。”

      珀英见她面容哀愁,似乎想到不快的往事,便抓着她的手晃了晃,保证道:“我和谢谦道不同不相为谋,义父之祸,国舅虽然出来顶罪,可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严家的人,单就这一事我也不会和严家派系有任何牵连,这顿宴席我也不过是……是盛情难却,是想打探些事才留下的。”

      她急切的解释看在乔夫人眼里,似乎变成欲盖弥彰。

      “珀英,你本不用背着我乔家的债,寻个机会离了朝堂去别处安稳度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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